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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分割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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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二楼的等候区,余寒在走廊里踱步,我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掌一张一合。

唤起春风,却在我手上盘旋,不愿离开。

我轻轻捧它起来,轻轻吹了口气,春风弥漫在周围,不断运动。

明知我受伤了,却还无动于衷。

我的风,你为何不治愈我呢?

我呆呆地望着它,期盼它能钻进我的身体,钻进我的血管里。

是我其实并不想治愈自己。

还是我无药可救了?

明明我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啊。

我转头望着余寒,望到余寒也在望着我。

但我的眼神一过来,余寒就转身思考着什么。

他在思考着什么呢?

是他自己还是我?

还是我们两个人?

还是…

我直勾勾地盯着余寒,好像突然理解了什么。

余寒也注意到了这份怀疑,极不自然地看向我。

“怎么了?”

我无法开口,我不敢把我的怀疑分享给他。

“你哪不太舒服还是怎么了?”

我微微张开嘴,却又闭合回去。

“没事…”

我把目光向下移,试图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余寒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看着前方的护士台思考了许久。

广播的声音时时响起,周围的人来往不绝。

我靠在椅子背上,深深低着头埋没自己的眼神。

突然间,在大门口传出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我无动于衷,像我的春风,在空中停留。

那阵脚步声越来越大,停留在我面前。

一双手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话语在我耳边盘旋。

“高粱!高粱出什么事了?你衣服怎么这么破还沾着血啊!”

随着晃动,我的头越低越深。

“高粱你别不说话啊,出什么事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高…”

“孟医生…我没事…”

上下唇瓣轻轻颤抖,回应了孟恬。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高粱有什么事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同时微微抬头看着孟恬。

“孟医生…我真没事…”

我轻轻笑着,无奈与绝望流出眼眶。

一滴。

两滴。

三滴。

孟恬拿手在我的眼眶下摩擦,自己的眼眶也红润起来。

“我真的没事…”

我彻底咧开嘴,随后又收了回去。

“我就是…想明白了点事…”

余寒突然搓起手来。

随后一条胳膊揽住我。

“没事没事,起码活过来了对吧,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我完全收回去笑容,默不作声。

“孟医生,抱歉哈今天我们得办案,没法让您陪着了。”

“没事…高粱你好好休息,等着你回来上班哈,咱还去那吃饭。你也是,好好休息。”

余寒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孟恬的语气瞬间沉重下来。

余寒向她摇了摇手,又抓住我的手起来摆了摆。

她的脚步声不再那么匆忙,听起来更像是…犹豫不决。

孟恬走后,余寒看了看周围,晃了晃我。

“高粱,咱出去走走吧,散散心。”

我没做出反应,像是定住了一样。

余寒“唉”了一声。

“走吧,瞅你那愁苦的样。”

我被余寒架起来,推着出了大厅。我们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二楼的大阳台,目前没有其他装饰,只是一片空地。

整个过程我们没说一句话。

余寒带我到了这片宁静的阳台,只有几个病人在这里散步。

我把余寒搭在我身上的手推了下来。

余寒也明白了我的心思。

“高粱…”

我咬着嘴唇转过身,气愤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余寒看了看旁边,确认身边没有人后点了点头。

“什么事啊?是关于我的吗?”

余寒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的事?”

余寒点了点头。

“什么事?我能听听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要我给你说出来啊。”

我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塞回去眼泪。

“你怎么着,你还真想同流合污啊?”

“我不得不查。”

“我猜对了?”

“猜对了。”

我笑了笑,但有些僵硬,因为我笑不出来。

“你查这些异能者干什么?”

“我不得不查。”

“因为什么啊?我能知道吗?”

“有异能者犯罪。”

“哦,是吗,那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这些没有犯罪的呢?也要被查?”

“……”

“你说话啊?”

“……”

我努力镇定下心情。

“我以为,我从那个地下室跑出来,到了医院,像到了温室一样。我到了你家就好像到了书里写的伊甸园。结果我现在才回味过来,我只是换了个地下室,而已。”

余寒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站在原地佁然不动。

“同流合污,是吧?”

“没有。”

“你会说话啊。”

“……”

“你跟他们一样,研究我,是吧?你们一伙的?还是串通好的?”

余寒摇了摇头。

“我是个异类对吧?不是个正常人,所以你们把我们当成一个新奇物种去研究?”

余寒愣了一下。

“高粱,异能力的确很奇怪,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一个异类,不是个正常人。”

“那就请你把你写的工作汇报给我看看吧。”

余寒咽了咽口水。

“我说你怎么会想收留我呢,多了个累赘我还怕你累呢。”

我直接放低声音,有气无声。

“我不怪你余寒,你可以尽情研究,报告怎么写的我不管,但请你放弃其他异能者,只研究我一个行吗?”

余寒沉默了。

“我们不是精神病人,我们也是正常人,所以你不要去打扰其他人,既然我知道了,我可以接受,你只能研究我一个。”

“问个题外话。”

“可以,你说。”

“你怎么猜到的呢?还这么全面。”

我抬起头,塞了塞眼泪。

“想知道啊…”

我缓过来,望着余寒的双眼。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让所有奇怪的细节成立。”

我转头看了看天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异能者犯罪你们查案,说明异能者也要遵守法律。可是异能者从事职业需要的东西我都没用到,为了避免我的怀疑才凑合了一个身份证。我的档案我的家庭你能查出来我也能理解,但你漏了一个点,余寒。”

我始终不愿看着他。

“程长,压根就不知道柳桉有读心术。”

余寒沉默了。

“打个赌吧,程长压根就不知道柳桉有读心术。”

余寒无话可说。

“余寒,柳桉从来就没有彰显出来自己有读心术,对,他可能会用药,但之后每天柳桉都读过他,他不知道。”

余寒完全被堵住嘴了。

“我是很幼稚,但我成年了。还有,我是今年死的。”

我耷拉着眼皮,不再打算说其他的了。

“余寒,谢谢你。”

我向后撤了一步,转头插着兜走了。

流星划过脸颊,痒痒的。

突然又像刀割,火辣辣的疼。

余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措手不及。

我大步离开。

没有回头。

到了一个拐角,我怎么也走不动了,靠着墙抹着眼泪,心态突然崩塌。

“感觉如何?”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刺过我的耳膜。

我抬头寻找声源。

我看到了那个叫薛晨的人。

“你来干什么…”

“高粱,怅惘吗?”

“关你什么事。”

“我早知道会这样。”

“你一直等着呢。”

“我从公安局的化验室里找到的你的日记。”

我靠着墙,垂着脑袋,不愿接受这事实。

“我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摆脱不了异能者的标签。”

“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必须放下异能。但你已经放不下了,你把异能者的标签死死地粘在了你脸上。这怨不了任何人。”

“是啊,可如果隐瞒了我是异能者的身份,我过意不去。”

“为什么呢?”

“我明明有能力救治别人,却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

“嗯。”

“余寒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在医院里问我为什么不去当一名医生呢。”

我瘫坐下来,头垂地更深了。

“薛晨,明明我死了就可以重新做一个高粱,脱胎换骨,忘记异能,忘记生前记忆,活成一个普通人,多好的事,怎么就…”

“高粱,人不能忘记自己的过去,哪怕自己的过去让自己狼狈不堪,正是这些可耻的过去让我们成长。”

我没出息地抹了抹眼泪。

“这是柳桉姐告诉我的。”

我默不作声。

“你别跟失恋了似的了,过多时间就好了,时间一长,你就能接受了。”

“接受不了,我找你事。”

“随便你。”

薛晨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余兴节目挺不错的,我有事得回去了,有想说的吗,我给你带话。”

“没有,你回去吧。”

“谁也不想吗?”

“谁也不想。”

“好吧,拜拜。”

薛晨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我躲在这个角落里,泣不成声。

但我很快收了回去,这样显得我很没出息。

我努力平复着心情,但我始终无法接受。

这才多少天啊。

咱何必呢。

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我不得不接受。

余寒这个调查关乎到所有人,也包括柳桉和那些孩子。

赵蒲黎不是好惹的,自从余寒那次围攻将我救了出来,就已经让赵蒲黎注意到了。

他只把我救了出来,剩下的人一个没救出来。

那再来一次吗?再来一次…

后果如何?

我气愤他暗地里调查我。

我气愤他收留我没安好心。

我更气愤他不止关注我一个人。

我甚至真的把他当朋友了。

我抹一把脸,转身离开了角落,大步离开。

我不再没出息地哭,而是下定决心救所有人。

如果牺牲我一人换所有人的安全,我宁愿被大卸八块。

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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