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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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江源起北漠，自西北嘉州入大齐帝国境内，一分丹水往东入陵州境，一分曲河往南入平州。
陵州数城皆是沿着丹水或丹水支流而建，而主干则是横穿陵州城与唐安城。
丹水在唐安城西汇聚成湖，湖心有岛，地占方圆，好事者冠以百花岛之名，取百花争艳之意，岛上则是唐安城最大的红灯区，上有青楼妓馆十数家，乃是唐安城出了名的销金窟。
而四季楼则是百花岛上最大也是最出名的青楼，也是销金窟中的销金窟，没有百十来两都不够一晚的。
杨英杰是这里的常客，唔...萧别离也是。
两者不同的是，杨英杰虽然也寻花问柳，不过好歹也是读书人，偶尔也会跟同窗同好交流一下学问什么的。
当然，杨英杰没什么大才华，他的狐朋狗友也是，他们的交流内容实在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而萧别离就比较单纯了，他就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
新月初升，远远的看着灯红酒绿的百花岛，慵懒靠着小船上的萧别离瞥了一眼镇定的李凌，笑眯眯的问道：“我说，你这是第一次来青楼吧？”
“嗯。”李凌点头，“有何问题吗？”
萧别离笑道：“之前我邀你几次你都不肯同行，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凌有时候真的恨不得锤爆萧别离的狗头，不过看着想着萧别离武功高强，说不得狗头锤不爆，还把自己手给打折了，便一直没有行动。
“你这嘴，真够欠的。”李凌翻了个白眼。
萧别离见状更来劲了，凑上前问道：“咱俩谁跟谁？若是真有隐疾，你告诉我，我有路子，保管找个高明的大夫...”
“滚！”李凌脸色一黑。
萧别离哈哈大笑，贱笑道：“我是个男人，碰你一下你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该不会女人碰你一下，你也这样吧？”
李凌是有一点小怪癖的，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当然，只是不喜欢，并非是不可以。
萧别离认识李凌这么久，每次碰到李凌，都会让李凌异常的嫌弃，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李凌有问题。
李凌无奈，摊手道：“我可没有龙阳之好，男人碰我，我自然要避而远之才行。”
“哈？”萧别离闻言一愣，“我也没有...我说的是这个碰吗？”
李凌不再理会他。
萧别离见状也没了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小船荡漾前行，很快登岛。
不愧百花之名，虽已近秋日，却仍然四处可见百花装饰，各门各楼皆是灯火通明，莺莺燕燕，街上往来人群不绝，热闹非凡。
“倒也真是热闹。”李凌见状，也是不由得发出感叹。
萧别离嗯了一声，伸手指向不远处最高的一座阁楼。
“那里就是四季楼，我们自南面而来，当从秋月而入。”
“秋月？”
萧别离解释道：“四季楼在百花岛正中间，面向四条街口，分东南西北共四门，分别对应春花、夏蝉、秋月、冬雪，故名四季。”
“原来如此，倒也有些心思了。”李凌笑了笑，“看来你了解的还真不少，经常来吧？”
萧别离脸色一囧，“倒也没有经常，毕竟出门在外，我带的银钱也挥霍得差不多了，该省还是要省的...”
萧别离有钱，很有钱，至少比李凌跟魏娘有钱多了。
两人相识这么久，萧别离身上就两样东西没变过，一是他背上的破剑，二是腰间的玉佩，至于其他的，李凌就没见过重样的。
就像今日，萧别离一身雪白衣衫，腰环玉带，束发后垂，搭配上原本就俊朗不俗的面貌，简直要多骚包就有多骚包。
至少一身素色的李凌是没法与之相比的。
“聊斋先生。”
两人走近四季楼，却见一人迎了上来，正是胡同。
“胡掌柜。”李凌面色微沉，微微拱手。
胡同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萧别离，又转向李凌道：“我家公子还未到，请两位入内稍待。”
“有劳。”
胡同带着两人进了秋月门，迎面大厅当中有一方高台，四周环水，水外有数十张桌子，台上也有十数个罗裳半解的舞姬正极尽妩媚的扭动着妖娆的身姿，极端的博人眼球。
见三人进入，一个半老徐娘快步上前，刚想开口，便被胡同呵斥道：“这是我家公子的客人，不必你们招呼。”
老鸨见状神色一滞，却又马上恢复笑脸，“原来是杨公子的客人，真是贵客，贵客啊...”
胡同抬了抬手示意老鸨退下，转头对李凌两人道：“两位楼上请。”
“烦请两位稍待。”将两人带入冬雪雅间，胡同叮嘱一声便退出门外。
萧别离一屁股坐在窗边，随手拿起一壶酒便往嘴里灌，一边喝还一边不满哼道：“不是说好请咱们喝花酒吗？人没来就算了，连姑娘也不给咱安排一个？”
李凌摇头道：“明知道人家没安好心来者不善，你还想找姑娘，色鬼投胎吧你？”
萧别离撇了撇嘴，眼神不住的往楼下大厅中央看去。
“对了，昨儿你不是说你会作诗吗？我听说这些个风流才子在青楼最有灵感了，不如你先给我作一首，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李凌看向萧别离，“你也懂诗？”
萧别离嘿嘿笑道：“诗，我是不怎么懂，不过上次你不是说让我出场的时候念个诗吗？要不，你给我作两首存着，等下次行侠仗义的时候用？”
李凌闻言轻笑不已，“让你装装逼也好。”
萧别离虽不懂装逼是什么意思，不过李凌所说的逼格，他倒是一直很是向往，多半是差不多的意思。
只见李凌眼神微微一动，沉思半晌，吟道：“清江花月共春风，画舫蝉鸣看红龙。萧瑟秋波迤千里，白衣独卧寒梅中。”
“嗯...什么意思？”萧别离问道。
李凌摇头失笑，解释道：“这里是四季楼，我这诗句刚好也是写的四季之景色，虽算不得多么上乘，不过给你装逼，也堪够用了。”
萧别离默念了一遍，回想来时景色，不由得连连点头。
湖水清幽，百花争艳是为春，写的是四季之春花。
百花岛周围有画舫无数，舫上挂着大红灯笼，写的是四季之夏蝉。
月光洒落湖面，粼粼波光，加上秋风瑟瑟，写的是四季之秋月。
两人所在的雅间名为冬雪，以雪梅为饰，萧别离恰好一身白衣半倚半靠，正合四季冬雪之景。
“原来你当真没有说大话，你真会写诗啊？”
李凌闻言只是笑了笑，这只是他随口吟诵而已，平仄都未必合得上，只是刚好应景而已，实在算不得高明，也不值得惊讶。
李凌说的诗，可不是指这个。
“诗？什么诗？”
杨英杰领着胡同，刚到雅间门口，便听到萧别离的声音。
推门而入，杨英杰环视两人，似乎在确定两人的身份，但见小别离背后挂着剑，目光便移向了李凌。
“李凌？”
“是我。”李凌点头。
杨英杰轻哼了一声，随后坐到了李凌对面。
“还算有几分气魄，我还以为今日你不敢来了。”
李凌笑道：“如果不来，岂不是拂了杨公子的面子？”
“哈...”杨英杰抬了抬手，“去，把绾绾找来陪我喝酒。”
“是。”胡同应了声。
“就是你打了我的人？”杨英杰面色不善的看向萧别离。
萧别离慵懒的摆了摆手，“杨公子不必谢我，你的手下太废，我只是帮你操练一二，举手之劳罢了。”
“哼。”杨英杰哼道：“在唐安城，还没有几个人敢得罪我，你好大的胆子啊。”
李凌道：“到底是我们想得罪杨公子，还是杨公子你被有心人利用了？”
“嗯？”杨英杰眼神一动。
想起胡同的话，杨英杰顿时确定了是王啸在背后搞鬼。
“本公子早晚会收拾王啸的，不过你打了我的人，落了我杨家的面子，你说，你该如何给我交代？”
即便是被王啸拱了火，但是打伤杨家的人事实，杨英杰也不愿意善罢甘休。
李凌沉声道：“杨公子宽谅，没有继续为难，反而请我们来此相见，不也是想平息此事，不至于有心人坐山观虎斗吗？”
有心人当然指的是王啸。
杨英杰闻言微微皱眉，他倒没有想这么多。
请李凌来，主要是想摸摸李凌的底细，方便对付。
但是听到李凌这么说，杨英杰心思顿时就变了。
明知道这是王啸在搞鬼，如果继续对付李凌，不就是称了王啸的心意？
要不要对付李凌根本不重要，但是要不要遂王啸的愿，这就很重要了。
“你是虎？”杨英杰哼道：“你觉得你配跟我斗？”
李凌笑道：“与杨公子相比，我自然是不算的，我也从未想过与杨公子相斗，从始至终，此事都是杨公子率先为难我而已，当然，具体缘由，杨公子心知肚明。”
杨英杰眼神一沉，上下打量李凌一圈。
“巧言善辩，不愧是名满唐安的聊斋先生，本公子还真是小看你了。”
“杨公子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