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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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别离虽然不在唐安城，但其实也一直没有离开太远。
谢吟风跟顾飞流在梅庄吃了瘪，两人分开，一人回了帝都，一人则是往陵州方向。
而萧别离其实也只是先谢吟风一步而已，加上萧别离无心赶路，一路上左右浪荡，虽然先行一步，但很快就被谢吟风追上。
见到谢吟风，萧别离是有些意外的，再稍微打听一下李凌的消息，便又得到张松命案的事儿 。
这可将萧别离吓了一大跳，虽然已经托常宜修关照，料想李凌不会有事，但萧别离还是决定回来看看李凌的情况。
这一来二去的时差与信息差，等萧别离回到唐安城，正好便撞见了李凌拜常宜修为师。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也不知道你这匹千里马是不是真遇上了伯乐...”萧别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好，有老太傅做靠山，料想今后的路要顺畅得多，至于别的，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哈...”
萧别离没有现身与李凌相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萧别离纵身消失，不知去向。
前吏部尚书，太傅常宜修，祖籍陵州唐安城茂林县，这算是件人所共知的事情。
常宜修告老还乡，世人也都知道。
但人人都以为常宜修离开帝都，应该是回了茂林老家才是，告老还乡告老还乡，还是得要还乡才对嘛。
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常宜修其实一直都住在唐安城外的梅庄。
唐安城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从三年前开始，梅庄里便住着一位贵人，一位连县尊都要恭敬拜见的贵人。
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常宜修。
而知道常宜修下落的人相当有限，常宜修想低调安静，这些人也不可能违逆常宜修的意思。
以至于像王啸杨英杰都不清楚。
但是既然收下了李凌，常宜修也默许刘宋三人将自己的身份散布出去，这也算是给李凌的一份帮助。
如此，短短一日时间便将原本就名声大振的李凌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以至于县令徐大人亲自给李凌送上名剌拜帖，请李凌过府一叙。
这个面子，李凌不能不给。
日晚时分，李凌换了一身青衫，来到徐县令的府邸。
“草民参见大人。”李凌拱手躬身，向徐县令见礼。
徐县令连忙起身，抬手虚扶，带着满脸略显讨好的笑容，“快免礼，快免礼...”
“草民谢过大人。”
徐县令呵呵笑道：“公子怎还是草民草民的叫着？既然是老太傅的学生，自当有尊位...”
李凌颔首笑道：“老师肯垂亲眼收我入门，但我的确没有半点功名在身，县尊当面，自有礼数在。”
徐县令伸手竖起大拇指，“怪不得能当老太傅看中，公子不仅文采出众，礼数还甚是周到。”
在知道李凌拜师之前，徐县令便听过了李凌的文章跟诗作，说着话虽带着奉承，但也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自不敢给老师贤名抹黑。”
“呵呵...”徐县令呵呵轻笑，亲自给李凌倒上一杯酒，“所谓功名，不过虚名，才能出众者，无功无名也并无不妥，世间大儒，不屑科举求官者亦不在少数，公子不必自惭区区此道，既是老太傅的学生，也当自持，不落身份。”
之前王啸还请徐县令帮忙办过李凌户籍的事情，但也只是差给手下办，自己并未经手，更不知道李凌出身为何，而现在就算知道了李凌来历不明，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了。
而李凌闻言心中却只得嗤笑。
那些个在野的大儒当然可以不屑功名，因为他们大多皆是出身不凡之辈，他们要说话，世人都听得见。
他们在成为大儒之前便已经站在了世俗巅峰之上，这样的人若是再放荡些，再骄狂些，旁人也不会觉得此人如何如何，他们只会说此人放荡不羁，才华傲人，有魏季遗风。
（诸葛亮光复之汉室时称季汉，史书则称新汉。）
若是这些人出身穷苦，即便满腹才华皓首穷经，但若郁郁不得志，屡试皆不第，世人便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们结局，不过就是碌碌而终，泯然众人而已。
当然了，徐县令也没有说错，李凌现在是常宜修的学生，即便不参加科举也无所谓，他已经有了被保荐为官的资格。
李凌若是愿意，走科举一途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他会比其他人走得更加顺畅些。
所以，李凌现在其实算是一步登天了才对。
“谨遵县尊教诲。”李凌仍旧恭敬。
而恭敬，则代表着疏远。
徐县令也是人精，见李凌实在礼貌，不拒绝不亲近，自然也明白李凌的意思。
热情倒是淡了几分，却仍旧不厌其烦的跟想要跟李凌搭话，而李凌反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双方地位好似互换了。
“对了县尊，张家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李凌突然想到了张松的案子，毕竟是魏娘的夫家，李凌还是想多关心关心。
徐县令闻言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张家人一口咬定有人指使他们抢了魏娘子的银子，而杀害张松的也是此人，但这个人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老夫现在也正犯难，这杀人可是重罪，若是一直抓不到凶手，便只能成为悬案了...”
地方县衙的案子都要向上提交给刑部归档，如今徐县令手上多了一庄结不了的案子，而且还是命案，这将是徐县令政绩上的一个黑点。
不大，但是刺挠。
所以，若是徐县令也非常苦恼，一直想把这件案子了结了。
可若要快速结案，那那俩个送张松尸体与李凌对簿公堂的人便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这个案子的替罪羊。
“成为悬案，总比冤枉了好人来得好。”李凌轻笑道：“县尊身为唐安父母官，自然不能放过一个凶手，更不能冤枉一个无辜。”
徐县令脸色一僵，脸颊上的肉微微抽动，应和道：“这是当然，当然，呵呵...”
不过即便不背上杀人的罪名，张家人也不好过。
朝廷的罪责倒是其次，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十里八乡便算是全然丢了脸面，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本就不富裕...现在也不是不富裕了，魏娘的八百两银子真的很多很多了。
徐县令问道：“公子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刁民既然敢冤枉公子，公子这是想要追究？”
李凌摇了摇头，“张氏毕竟是我干娘的夫家亲族，自然不能追究过甚，不过张老太爷无端被害，此事我干娘也关心得紧，让我一定查明真相，此事，还要有劳县尊帮忙才是。”
虽然李凌知道大概率是王啸搞的鬼，但苦于没有证据，若是徐县令有进展，寻得些蛛丝马迹，说不得会成为李凌反制王啸的手段。
“唔，此事不消公子说，老夫自会尽力，只是公子也实在不要抱太大期望才好。”
“李凌明白。”
徐县令对此事兴致缺缺，有些敷衍。
但李凌愿意来赴宴，愿意跟他说这么多话，没有因为拜了常宜修为师就满身傲气，待人接物滴水不漏不失礼数，这本就代表李凌是个可以想办法亲近的人物。这才是让徐县令不厌其烦的原因。
常宜修虽然退了，但在整个大齐的分量还是有的，他说一句话，就是陛下都得听上一听。
两人相谈正欢之时，一身便服的师爷快步闯进。
“大人...”
“嗯？”徐县令微微皱眉，“季师爷？怎么这么鲁莽，没看见本官在宴客吗？”
季师爷对着李凌微微躬身，“冲撞公子，还请恕罪。”
“无妨。”李凌摆了摆手。
季师爷面露焦急之色，两步走到徐县令身边，附耳低语。
只瞬间，徐县令脸色大变。
“当真？”
季师爷连忙点头。
徐县令起身对李凌道：“公子勿怪，本官有紧急公务，恐怕不能招待公子了，季师爷，替本官送客。”
李凌点头道：“自然公务为先，县尊请自便，告辞。”
“今日不得尽兴，来日本官再向公子告罪。”
“县尊言重了。”李凌躬身告退，季师爷跟在身后送李凌出门。
徐县令的府邸距离飘香楼也就隔着一条街，虽然要绕路，但是并不远，李凌本就是走路来的。
“天色昏暗，公子可需要下官差人护送？”季师爷好心问道。
李凌摆了摆手，“不必麻烦。”
“那公子慢行。”季师爷将一盏灯送到李凌手中。
月色皎皎，秋风凉人。
李凌缩了缩身子，看着手中摇曳不定的灯火，双眼发神，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飘香楼前，李凌正要开门进入，却是似有所感，忽然回头望去。
只见明朗月色下，一道身影立在房顶。
李凌微微皱眉，心中一紧。
不及眨眼，那道身影便落在李凌面前。
身材凹凸，腰环佩剑，明显是个女子模样，只是藏在屋檐黑影之下，看不清容貌。
“你就是李凌？”声音略微厚沉，不似寻常温婉。
“不错，女侠没找错人，只是我与女侠素未谋面，不知女侠何事找我？”
“女侠？”女子似乎有些意外这个称呼，随后沉声问道：“萧别离在哪儿？”
“你找萧别离？”李凌更意外。
“我不知道。”李凌当然诚实的摇头。
忽然寒光一闪，女子身形一闪，两人错开身子，一把短刃抵在李凌的脖颈上。
“女侠饶命！”李凌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