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撞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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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的字自然比不上贺渊庭，少了一些韵味，但优点是工整端正。
只是几十息，李凌便也将诗作写好。
“劳烦王公子？”李凌看向王啸。
王啸倒也没有拒绝，来到李凌身边一看，脸色微微变化。
倒也没有多惊讶，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贺渊庭。
和贺渊庭见状神色微动，没有回应。
王啸见状，自得沉声念道：“白日依山尽，丹水至东流。欲穷千里目，且上登云楼。”
直白，简单，应题，甚至有些拍马屁的嫌疑。
没有矫揉造作的辞藻，直抒胸臆，只让人一听，便知道写的什么。
也无须王啸叫好，众人听懂了，率先鼓起掌来捧场。
王啸念完，看向李凌的眼神有些复杂了。
倒不是因为李凌的诗比贺渊庭的好上多少，而是李凌的这首诗极为适合登云楼，甚至足以让登云楼名声大振。
但是现在李凌是王啸的敌人啊...
王啸有些难受，同时又觉得自己的眼光真的不差，当时一眼就看中了李凌。
只是如今这首诗，却是在这种场合这种关系下写出来的，实在让王啸有些唏嘘。
贺渊庭听完了诗，也是点头道：“的确不凡，倒是有些小看你了。”
李凌的诗根本无需多理解，一眼一耳便明了，但简约却不简单，少表达了志向，但应和主题，气魄也不俗。
“让贺公子见笑了。”李凌微笑颔首。
两首诗对比下来，贺渊庭心中了然，若是将两首诗传开，恐怕自己会落下风，胜负便无需多言了。
但贺渊庭并不沮丧意外，李凌当然应该有这个本事，若真是个草包，难道还真是常宜修看走了眼不成？
贺渊庭看不惯李凌，但也不会真的看不起李凌，更不会质疑常宜修的眼光。
贺渊庭想的是争胜，证明自己要比李凌强。
势均力敌，这样的比试才有意思。
若是李凌知道贺渊庭心中想法，多半觉得好笑。
势均力敌吗？未必吧。
要不是看贺渊庭身份不凡，李凌当不会如此温和。
“此诗便送给王公子，算是庆贺登云楼开业的贺礼，还请王公子笑纳。”
王啸躬身接过，沉声谢道：“李公子肯留下墨宝，这是我登云楼的荣幸，多谢了。”
“王公子客气。”
“当然，也要多谢贺公子。”王啸有些歉意的看向贺渊庭，贺渊庭脸颊抽动，却也有些无奈。
李凌的诗的确比他的诗更加适合登云楼。
“第一首诗谢完了，不知道贺公子觉得如何？”
贺渊庭轻哼道：“闻名不如见面，李公子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哦？”李凌微微挑眉，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既然如此，那就请贺公子出第二首的题目吧。”
贺渊庭道：“我虽是客，但第一首已经出题，所谓客随主便，这第二首，自然该轮到李公子了。”
李凌笑着点头，“贺公子大气，也好...”
说着，李凌抬头看天，没有过多思量，只道：“秋风逾寒，秋色撩人，古来多为主题，我们也以此为题，如何？”
“可以。”贺渊庭点头。
“王公子觉得呢？”李凌笑眯眯的看向王啸。
王啸一愣，脸色一黑。
这家伙这么小心眼吗？这点破事儿还要挤兑我？
你们作诗关我屁事儿？问我干嘛？
我特么就喜欢扇扇子，怎么了？犯法了吗？
“好，当然好啊。”王啸僵硬的笑了笑。
台下杨英杰见状也是难得的笑出了声，他知道，李凌这是故意恶心王啸呢。
但是众人不明所以，故而有些奇怪的看了杨英杰一眼。
以秋为题，这个主题便太广泛了，也实在不难写。
但越不难写，也就代表着要出精品就越难。
所以，李凌出的题目看似简单，贺渊庭仍旧是全力应对。
这次，贺渊庭想得更久了。
他决心做出一首好诗，将李凌压倒。
而李凌则是淡定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出招。
众人等待虽有些不耐，却又不敢得罪打扰，这些人不傻，只道台上的都是不简单的贵人，不耐烦也得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贺渊庭这才走到案几前，开始动笔。
“寂寥秋色满天地，独立苍茫思渺然。万里关河人去远，数年风雨自偏安。江湖岁远鱼龙蛰，城郭霜寒草木研。欲寄相思无处所，空将涕泪洒尊前。”
贺渊庭边写边念，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众人听。
李凌听完也是心中感叹，写得真是不错。
若是不开挂，李凌当然自愧不如。
但不知道是不是世家子弟的通病，贺渊庭的诗跟顾飞流的诗给李凌一种几乎相同的感觉，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故作感慨深深，强用辞藻的感觉。
太空了，匠气太盛，言之无物。
但又确实是一首不错的诗。
“贺公子的诗...不错，秋风寂寥，着实令人悲痛哀伤。”
思索片刻，李凌还是给出评价。
贺渊庭倒是浑然不觉，只是道：“还是先听完李公子的诗再说吧。”
说是这么说，但语气之中的小得意，李凌还是听出来了。
李凌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两人，随后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案几前。
反正都是敌人，今日两人也没安什么好心，既然如此，我还给他们留什么面子？
李凌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脑中突然想到一首极为合适的诗来。
“那就请贺公子注意听仔细，这首诗，贺公子定然喜欢。”
“嗯？”贺渊庭微微皱眉，有点不明白李凌的意思。
只见李凌提笔，口中沉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说实话，这首诗真的算不得多好，但，它有一个绝妙的好处。
果然，贺渊庭听完诗，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一时难看到了极点。
“比不上贺公子才情，不过我这首诗，当也看得。”
“自然。”贺渊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写秋风寂寥，伤春悲秋，你就写秋日胜春，诗情凌霄！
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偏偏贺渊庭又不能睁着眼说瞎话，硬说李凌这首诗不行，毕竟质量摆在这里，绝对算得中上的诗作。
“李公子好凌厉的作风啊，看你模样，我还以为你会是个温和的谦谦君子呢。”
李凌呵呵笑道：“没想到贺公子还会看面相啊，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不过贺公子可真是看走了眼...啊，按贺公子的话来说，这叫有眼无珠？”
“你...”贺渊庭脸色一沉，寒声道：“李凌，你莫要过分。”
李凌一愣，“贺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说着，李凌神色一凝，沉声道：“究竟是谁在过分？今日之事，难道是我挑起来的吗？”
贺渊庭冷笑，“那就无需多言，这第二首诗，你也未必胜得了我，咱们再来。”
“好。”李凌应了一声，“不过这第三个题，谁来出题？”
王啸此时跳出来道：“两位都是我登云楼的贵客，在此交流诗词，实在是登云楼的荣幸，我既是主人，不如这第三题，便由我出如何？”
贺渊庭闻言看向李凌，李凌倒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可以。”
王啸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思索，只片刻后，便道：“我年少之时，曾与家父外出经商，曾路过亳州灵江之昔年赤壁之战处，一时震撼，难以忘怀，不如两位便以此为题...也不作诗了，写词吧。”
王啸心中思忖，想着李凌写的这些个诗，想必诗才非凡，虽说诗词相通，但毕竟格律有差，有的人还真就有偏好擅长。
既然写诗厉害，那就写词。
据王啸对李凌的了解，李凌多半也不大可能去过亳州赤壁旧处，而刚好，贺渊庭来的这两日，两人聊天之时，贺渊庭还提起过自己写了首关于周瑜周公瑾的词，并颇为自得。
这样想着，王啸自然以为贺渊庭占尽了便宜。
李凌听完王啸的题目，不由得露出怪异的神色。
这...特么不是送上门来的吗？
这个世界自然也是有赤壁之战的，不过与李凌记忆中的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没有长江黄河，只有纵横江及其分支，而赤壁便坐落在亳州境内，属于灵江的一个隘口。
李凌当时看书的时候还感慨，明明地理地貌都不同，为何会有这么多相似相同呢？
难道，历史当真是共通的？甚至是超越了时空的，冥冥中的殊途同归？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这个世界，是武侯...不对，应该是武平王诸葛亮赢了。
李凌深深看着王啸，自然也知道他这是故意为难。
不过王啸偏向贺渊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李凌并不觉得意外。
他只是有些好奇，王啸是如何精准的撞到枪口上来的？
换其他的，或许李凌还未必能有多震撼呢。
但是这首...
贺渊庭看了一眼王啸，随后对李凌道：“前两次都是我先，这次，你先来。”
“我先，那就我先。”李凌脸上微笑，心中冷笑，我先，那你可就没机会了。
打定主意，李凌转头便开始动笔，看得贺渊庭心头一跳。
他都不酝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