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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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
“见过太子殿下。”
“老太傅不必多礼。”高宣连忙虚扶了一把。
“陵王殿下也在？”常宜修有些意外，“陵王殿下何时到的唐安啊？”
高烨扯了扯嘴角，微微躬身道：“有劳老太傅挂心，昨日晚些时候才到。”
常宜修笑道：“陵王殿下与太子殿下向来感情深厚，不过倒也不必着急来唐安相间，待明日中秋过后，太子殿下自会去往陵州城的。”
高烨只道：“老太傅说得是，不过三年不见太子哥哥，也没有来拜访老太傅，本王实在按捺不住，等得有些心急了。”
高宣道：“对了老太傅，怎不见谢氏兄妹？”
常宜修笑道：“怜霜是女儿家，自然不好出来见面，至于怜君嘛，做着下九流的生意，也不好往老夫这梅庄多跑，怎么，殿下想见见他们？”
高宣笑道：“谢煊是四弟的老师，于孤也算是半个师长，当年的事情孤不好评说，但孤都既然来了，当然也该见上一见的。”
“多谢殿下关心。”常宜修点头，“去将怜霜请出来，还有，派人去趟城里，将怜君唤来。”
忠叔嗯道：“是。”
三人落座，不多时，谢怜霜从内院转出。
“爷爷。”
常宜修呵呵笑道：“怜霜啊，快来，拜见太子与陵王殿下。”
谢怜霜闻言一惊，连忙对着两人行礼，“见过太子殿下，陵王殿下。”
“不必多礼。”高宣抬手示意。
“谢殿下。”
高宣见谢怜霜生得极美，不由笑着赞叹道：“能让顾家少主都倾心，谢小姐果然姿貌不俗，佳人绝代啊。”
谢怜霜微微蹙眉，“殿下夸赞了，怜霜愧不敢当。”
高宣见谢怜霜似有忧虑，笑道：“谢小姐不必拘束，孤没别的意思。”
“怜霜，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常宜修笑了笑，随后对着高宣拱手道：“还请殿下不要见怪，怜霜这孩子心思的确重了些。”
“老太傅说笑了，是孤有些唐突了才对。”
谢怜君的确是美人，不过高宣早有了太子妃，感情很好，他本人也并非好色之徒，还不至于见色起意。
的确是谢怜霜有些敏感多心了，但有顾飞流之事在前，也怪不得谢怜霜多想。
误会解开，谢怜霜自然躬身致歉，“请殿下恕罪。”
“无妨。”高宣笑着摆手。
等待谢怜君的过程是漫长的，高宣只是随意的说着这一路的见闻，而常宜修跟谢怜霜则是满头雾水的听着，时而也跟着应和两句。
常宜修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也太能聊啊，都大半个时辰了，全在说这些有的没得，有事儿你说...
思绪一转，常宜修微微皱眉，当即就明白了高宣的目标并非自己或谢怜霜，而是谢怜君。
但是谢怜君...常宜修不由得看向了高烨。
高烨也感应到了常宜修的目光，连忙移开眼神。
等谢怜君到梅庄的时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爷爷，陵王殿下...”谢怜君看见高宣，整个人都一滞，躬身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你倒是好眼力，居然一眼就将孤认出来了。”
谢怜君跟高宣只是没见过面，但谢怜君又不是傻子。
加上高烨在场，高宣的身份还用猜吗？
“太子殿下谬赞了。”
“谬赞吗？”高宣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冷意。
“孤听四弟说，你们在帝都之时便是好友，他视你如兄如友，颇为推崇，孤今日就是特意来见你的。”
谢怜君脸色微变，心头微微一沉。
“劳烦殿下御驾，草民惶恐，殿下但有传召，草民自当叩拜天颜。”谢怜君将姿态放得很低。
他知道，高宣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警告，并不会有实质的惩罚。
否则他现在不可能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早就该被敬夜司拿下入狱了。
“呵呵...”高宣淡淡轻笑，“谢煊谢先生乃是老太傅的得意弟子，孤也一向敬重，当年旧事不提，想必谢先生的后人，当也是心性高洁的坦荡君子，四弟与你为友，孤甚是放心。”
“多谢殿下信任。”谢怜君躬身道：“都是陵王殿下照顾，是草民高攀了。”
“谢氏门楣虽不在你身，但你也不必一口一个草民，孤听得刺耳。”高宣低声道：“等闲哪家的草民如你这般？”
“是，谨遵殿下之命。”谢怜君态度愈发恭敬，腰杆弯得更甚了。
他知道，这是高宣在表达不满。
“殿下...”常宜修见高宣对谢怜君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脸色微微变化，显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老太傅有事？”高宣见状笑了笑。
常宜修道：“殿下待人向来亲和，怜君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跟怜君计较。”
“老太傅实在言重了。”高宣温和的笑了笑，“谢公子哪里会得罪孤呢，他是四弟的朋友，那也是孤的朋友，孤从来不会苛待朋友的。”
“谢殿下。”常宜修微微颔首。
“不过谢公子也算名门之后，这做的生意，倒是让孤有些意外，三教九流上下分明，这青楼赌坊毕竟还是上不得台面啊。”
谢怜君躬身应道：“殿下说得是，不过讨口饭吃罢了，失了庇护，总归要谋求生路。”
“你要谋求生路，孤自然明白，但也要行正道，否则他日祸临己身，谁也帮不了你。”高宣神色微沉，“这下九流的生意毕竟名声不好，谢公子可以不在乎自己，也得在乎老太傅的颜面吧？就算不顾老太傅，你也得顾忌怜霜小姐小姐吧？”
谢怜君闻言，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高宣见状，轻笑道：“怜霜小姐承袭谢先生之风，知书达理，果真大家闺秀，若是如谢公子这般，以后谁还敢登门求亲呢？何况孤这四弟也视谢公子为挚友，但他毕竟是皇室宗亲，说出去，实在有损皇室颜面，不体面，实在是不体面啊。”
“殿下...说得是。”谢怜君只得应和。
虽然高宣字面的意思是说谢怜君的生意，但实际上却是在点谢怜君的行为所会带来的不良后果。
这次我放过你，但若还有下次，老太傅跟你妹妹势必都会被你牵连。
这样的结果，是你能够承受的吗？
最重要的是，你犯下的事，锅还得我弟弟来背，若我弟弟也是这样的人，我一竿子打了，但他偏偏不是却又要维护你。
他日再惹出事端，难免也会被纠缠其中，这是我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高宣见谢怜君领会其意，淡漠说道：“有些事，做一次便够了。”
“谨遵太子殿下教诲。”
“嗯。”高宣微微点头，起身对着常宜修拱手道：“叨扰许久，孤也该告辞了，明日唐安书院，孤可还等着看老太傅高徒的本事呢。”
“殿下慢走。”常宜修带着满心的疑惑，相送高宣离开。
“四弟，走吧。”
高烨有些为难的看了谢怜君一眼，对着常宜修拱了拱手，随后快步跟上了高宣。
“爷爷...”谢怜君艰难的叫了常宜修一声。
“哼！”常宜修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谢怜君一眼，“说吧，你又干了什么事儿？以至于太子殿下当面训斥？”
谢怜君自然不敢将事情告诉常宜修，只道：“其实是陵王殿下...早些时候，我为陵王殿下牵线，将杨家招揽到其麾下，这次杨家被劫的那批货，其实是走私的香料...”
谢怜君扯谎不打草稿，高烨跟杨家的关系，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但是现在却可以作为应付常宜修的一个完美的借口。
“私贩香料？”常宜修瞪大了眼睛，“陵王？”
“是。”谢怜君嗯道：“爷爷当知道，陵王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他需要银子，即便我的四季楼跟天元坊日进斗金，但我也不可能全把银子给陵王了吧，所以...”
“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生气！”常宜修皱眉自语，“老夫还在想，好端端的，为何钟甫会亲自来唐安城呢，这下，事情便说得通了。”
“正是如此...”
“闭嘴！”常宜修喝道：“私贩香料乃是重罪，此事虽然是陵王主谋，但若没有你煽风点火，老夫怎么也不信。”
谢怜君无奈，这事儿他事先真不知道啊。
说着，常宜修语气微沉，“皇家颜面要顾及，他日东窗事发，你以为太子会处置陵王？他只能让你跟杨家顶下全部罪责，懂吗？”
这个道理，谢怜君如何能不懂？
“不过幸好，钟甫这次应该是一无所获，否则不会如此平静。”常宜修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冷眼看着谢怜君，“看来老夫真的在这梅庄窝了太久，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今日太子只是提点，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敬夜司了。”
谢怜君闻言只得苦笑。
常宜修哼道：“太子殿下有一件事没有说错，你出事，老夫跟怜霜势必牵扯其中，老夫半截黄土埋身也就罢了，但你也该为怜霜多考虑考虑，她还没有嫁人呢。”
“爷爷说得是，此次，是我疏忽了。”
“好自为之吧。”常宜修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谢怜君见谢怜君脸色不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兄长！”
谢怜君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没事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