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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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谬赞了，学生还差得远呢。”
李凌微微躬身。
何况，这不是你自己说话前后矛盾吗？
被怼不是活该？
这也算口齿伶俐，那你岂不是口笨齿拙？
李凌心中好笑，对钟甫却又看轻了几分。
堂堂一州刺史，城府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言语相激，便喜怒毕现了。
“哼。”钟甫轻哼一声，随后看向了谢怜君兄妹。
“这两位看着也是眼生啊...”
谢怜君正要说话，却被常宜修抢先道：“这是老夫的后辈，带来见见世面而已，怎么，钟大人觉得有何不妥吗？”
杨逢春则是冷着脸道：“今日虽是中秋佳节，但毕竟下官也要执行公务，唐安书院下官为主，老太傅是书院的客人，刺史大人何故越俎代庖？”
钟甫闻言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逝，转换笑脸道：“杨大人说得是，是老夫僭越了，失礼。”
杨逢春道：“大人言重了，只是今日除了大人跟老太傅之外，书院还请了不少唐安名家共襄盛会，若是刺史大人人人都要盘问两句，下官也是不好做事啊，并非是对大人不敬。”
最后这一句，你非要说出来是吧？
钟甫心中骂娘，脸上却是应和的笑着。
“老太傅，刺史大人，先请进吧。”
杨逢春招呼两人，两人自然微微点头，众人一齐进入。
只留下杨之远带着两人在门口迎客。
事实上，这个中秋之宴并非是杨逢春的本意，虽然按照原计划，考较之期刚好跟中秋节撞上，但杨逢春是提前到的唐安城，想提前开始工作。
但是人是提前到了，却被钟甫压住，反而继续要搞什么宴会。
杨逢春自然不喜，纯纯的耽误他时间。
依着杨逢春的性子，没有直接骂娘，真的也是看在钟甫一州刺史的身份上。
钟甫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杨逢春的脸色，钟甫虽然生气，但也不是很在意。
钟甫虽然是刺史，封疆大吏，但对于杨逢春这样的倔强清流，那是以权压人不服，以势压人不屈，得罪为难也不好，因为杨逢春代表的不仅是陛下跟朝廷，还有整个文人士族。
这样的人很是难办难搞。
难办怎么办？
那就只能不办。
就在众人进门不久，刘宋孟乔等人也陆续到场，而萧别离跟卫倾城则是护着高宣高烨两兄弟低调来到。
他们打的是常宜修的名义，所以杨之远虽然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加阻拦。
常宜修德高望重，跟今日的主人杨逢春坐在首位，钟甫稍次一些，宴会尚未开始，几个长者前辈先行叙话。
而坐在李凌跟杨英杰对面的，刚好就是贺渊庭跟王啸。
“贺公子，又见面了啊。”
贺渊庭轻哼道：“今日是我舅舅要我来的，并非故意出现在你面前，不算是违诺。”
当日李凌跟贺渊庭之争，贺渊庭亲口说的见到李凌掉头就走。
李凌笑道：“贺公子说笑了，不过一时意气，不必当真。”
“本公子向来一言九鼎。”贺渊庭神色微动，“不过李凌，你也别太得意，你过不得过得今日，那也难说得很。”
李凌闻言一愣，神色微沉，“贺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渊庭冷笑一声，王啸插嘴道：“李公子今日可算得上主角了，唐安城...不，应该是整个陵州，好些年都没有出过如李公子这般的才学之士了，若是李公子今日失手，岂不是贻笑大方？”
“有劳王公子关心了。”李凌淡淡微笑，“听说前两日王公子在四季楼一掷千金，赎下了花魁绾绾姑娘，真是令人惊羡啊。”
王啸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
绾绾这事儿，虽然没有传开，但是李凌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说这话，摆明了就是故意看他笑话的。
“啊对了，正好我新收了个护卫，趁此机会，介绍给两位认识？”
一个护卫而已，够资格让我们认识吗？
贺渊庭跟王啸闻言皆是不解。
王啸正要说话，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来到李凌身后。
虽然沈惊鸿被素素打理得很好，不再像以前那样邋遢，但王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残...残奴？”
王啸脸色一白，口齿不清，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沈，还不见过两位公子。”李凌轻声笑着。
沈惊鸿面无表情，眼神直直的与王啸对视。
“见过两位公子。”
贺渊庭不屑轻哼，王啸则是僵硬的回应了一声。
“区区一个护卫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本公子想要，十人百人都行。”
李凌笑道：“贺公子身份尊贵，自然如此，在下这一介白身，有一个，便已经足矣，你说对吧，王公子？”
王啸艰难的勾了勾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李公子说得是。”
见到沈惊鸿出现，而且看样子还跟了李凌，王啸此刻心乱如麻，惊恐交加。
绾绾的事情且不提，钟甫虽然生气，却也不对王啸怎么样。
但沈惊鸿这事儿可就不一样了。
李凌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跟沈惊鸿的关系，以沈惊鸿朝廷钦犯的身份，自己不也是重罪？
而且李凌跟萧别离关系这么好，只要李凌愿意，现在就可以将自己碾死。
而且就此事而言，钟甫根本就不可能出面保自己，他只会明哲保身，将事情全部推到自己身上。
虽然钟甫的确不知情...
一时间，王啸思绪万千，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绝望。
“王兄？”
贺渊庭见王啸脸色不对，出声问道。
王啸闻言回神，对着贺渊庭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怎...怎么了？”
贺渊庭道：“王兄脸色不对，可是身子不适，不然，王兄可先行回府休息，这里有我也是一样的。”
李凌也笑眯眯的“关心”问道：“怎么王公子身体不适吗？那可真要保重些才好，不过今日盛况，王公子能坚持的，对吧？”
王啸看着李凌，艰难点头，“能坚持，当然能坚持。”
“那就好。”
李凌看着王啸的反应，心中也是一阵痛快。
虽然答应了沈惊鸿不会借此对付王啸，但是吓唬吓唬他，李凌倒也乐意得很。
这也是今日李凌带上沈惊鸿的目的，就是为了恫吓王啸，让王啸老实安生点。
如果王啸不再跟李凌作对，李凌也不会再与王啸为难。
沈惊鸿是个把柄，李凌不怕王啸不投鼠忌器。
即便有钟甫当后台也是一样。
王啸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公子是何时收的护卫，怎没听说过啊？”
李凌知道，王啸这是在问沈惊鸿是不是早就背叛他了。
“也就前两日吧，我救他一命，他效忠于。”
放心吧，是你先动手之后的事情了。
“今日也无甚危险，李公子带上护卫作甚？”
李凌笑道：“没什么，带来见见世面，认识认识诸位贵人，以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当然，也是为了让如王公子这样的人认识一下，我这护卫出身江湖，最讲恩义却也脾气古怪，不会主动招惹人，但也受不得他人欺辱，毕竟草莽，又有身手，若是伤了人就不好了，王公子说呢？”
你不作死，我也不会拿这事来要挟你。
王啸自然也听明白了李凌的意思，心下稍微安慰了一些，却又有些后悔起来。
如果自己选了沈惊鸿，会不会更好一点？
最多也就是被钟甫斥责一番，还不至于将自己打杀...
不过世间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王啸也明白，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对于两人的哑谜，贺渊庭跟杨英杰自然都有些听不明白，只是有些疑惑好奇的听着两人奇奇怪怪的对话。
突然，王啸脑中轰的炸开，转头看向了正在跟常宜修叙话的钟甫。
要遭啊！
今天他们可是准备对付李凌的啊。
先不说李凌有没有办法应对，只要动手，李凌拉自己下水是肯定的。
李凌死不死不知道，但是自己岂不是死定了吗？
但是如今箭在上弦，不得不发。
自己去跟钟甫说终止计划？
那钟甫问起原因，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若是说明缘由，钟甫还是拒绝又该如何？
即便是钟甫答应了，但毕竟沈惊鸿的事情是自己故意瞒着他的，以后也信任不在，王家还有多少活路？
原本以为，今日是李凌的必死之局，但如今看来，是自己走投无路才对。
想到这里，王啸心中绝望无比，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下来。
“王兄？”
贺渊庭见状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李凌则是微微皱眉。
咋的了这是？
难道是自己的意思没有表达清楚？
不应该啊，王啸也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可若是他听明白了，那他在害怕什么啊？
我都不主动对付你了，那你担心个啥？
李凌对于王啸的反应实在有些不解。
这好端端的，怎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了？
“王公子果真身子不适？”
王啸勉强支撑住自己，苦笑摇头，“多谢李公子关心，没事，没事的...”
“没事就好。”李凌微微点头。
不管了，王啸如何，干自己什么事儿？
要死死去。
王啸则是看了一眼贺渊庭，又看了一眼钟甫，最后目光锁定在沈惊鸿身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