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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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门第背景，这被很多人视为进身之阶，是优势。
但是对于高宣这个地位的掌权者来说，大多数时候，这都是他们深恶痛绝的东西。
朝廷一方面需要士族的支持，另一方面，又必须打压士族，防止士族过盛，威胁皇权。
而上位者用来制衡士族的手段是多种多样的，其中最主要的手段之一，便是提拔寒门子弟入仕。
这也是科举制度的由来。
而李凌，就是一个标准的寒门模板。
对于高宣来说，出身门第背景反而是劣势。
从高宣出手的那一刻，李凌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唯有这样，李凌才有被高宣相助的价值。
这种被当做棋子筹码拨弄的感觉，说实话很不好。
但是李凌并不反感。
他现在无权无势，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能被当做棋子，说明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而要如何发挥自己的价值呢？
李凌看向不远处温和微笑的高宣，思绪轻动。
“如此善意，又是太子，将来的皇帝，我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
李凌笑了笑，对于高宣抛来的橄榄枝，李凌当然十分愿意接受。
即便高宣是想将自己当做刀子使用，但要做刀，那也不能太钝了，不是吗？
宴会众人虽然闹得不是很愉快，但是有高宣出面处理，众人也不敢再提起半句。
待到夜色稍晚，高宣起身告辞，宴会这才结束。
“李凌。”
众人送高宣高烨两人到门口，高宣忽然转头叫了一声。
“殿下。”李凌恭敬上前。
高宣微微一笑，“你是个人才，孤很喜欢你，孤在帝都等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哦。”
李凌躬身道：“殿下放心，李凌自会竭力科举。”
“嗯。”高宣闻言，满意点头，他知道，李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恭送太子殿下，陵王殿下。”
送走两人，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钟甫跟贺渊庭。
钟甫沉着脸，低声哼道：“我们走。”
王啸跟在钟甫身后，临走之时还不忘看向李凌，见李凌面无表情，脸上愈发不安。
“兄长，小妹，老师就劳烦你们了。”
谢怜君微微点头，“放心。”
两人将常宜修送上马车，忠叔驾车离去。
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明朗，李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跟萧别离离开书院，沈惊鸿也在此时现身。
“公子。”
“嗯。”李凌微微一笑。
沈惊鸿见状，略微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多谢公子。”
李凌摇头，“既然我平安无事，便也不必追究什么，你且宽心，只要王啸不再与我为难，我自然不会报复于他。”
沈惊鸿沉声道：“只此一次，若是王啸还有下次，公子也不必留情。”
李凌闻言笑着点头，“你这样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三人正说着话，卫倾城带着两个人突然现身。
“卫大人？”
卫倾城没有理会李凌，而是对萧别离道：“太子殿下要即刻启程回帝都了。”
“即刻？现在吗？”萧别离有些惊讶。
卫倾城点头嗯道：“殿下说，他一直微服私访，无人知道他的行踪下落，如今暴露，便不能在陵州久待，须得尽快回帝都去。”
萧别离微微皱眉，应道：“我明白了，我们一起护送殿下回帝都...”
卫倾城摇头，“殿下那儿有我跟楚奉便可。”
“那我呢？”萧别离一愣。
“帝都密令，黑道第一杀手魔罗剑秋柏麟在陵州现身，义父让你即刻前往追查其下落，务必将其格杀。”
“秋柏麟吗？”萧别离眉目拧在一起，“我明白了，那殿下就交给你们了，我也会马上启程，争取在秋柏麟动手杀人之前阻止他。”
“秋柏麟并非庸手，你一切小心。”
卫倾城叮嘱了一句，随后回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看来我也不能在唐安久待了。”萧别离苦笑一声。
李凌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我吗？”
“不仅是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自由。”萧别离轻叹一声。
李凌笑了笑，“放心吧，待我明年高中，便去帝都寻你。”
“你就这么自信？”萧别离看着李凌。
“我可是太子客卿，想不中都难啊。”
“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回程的路上又少了一人，萧别离也先行一步了。
“老沈。”
李凌突然叫了沈惊鸿一声。
“公子称我残奴便可。”
“奴这个字不好听。”李凌摇头笑道：“你可以自贱，我却不能轻贱你。”
沈惊鸿一滞，点头嗯道：“公子随意就好。”
李凌问道：“刚刚卫大人说的黑道是什么，秋柏麟又是谁？”
沈惊鸿解释道：“江湖上各大门派势力，他们旗下大多都有正当的生意，用来开支维持，而那些为朝廷律法所不容，专门做偏门生意，以至于危及百姓的江湖人，则统称为黑道。
走私、杀人、劫道...这些都是黑道生意。”
李凌闻言恍然，“侠以武犯禁，江湖人的确不好管束，不过好在有个敬夜司在。”
“不错。”沈惊鸿点头，“敬夜司的确是压在江湖人身上的一座大山。”
“那，秋柏麟呢？”
沈惊鸿想了想，“此人我倒是不怎么熟悉，据说也才成名数年而已，据说是什么黑道第一杀手，号称一命千金。”
“第一杀手，一命千金？”李凌愣了愣，“能冠以第一之名，这个秋柏麟定然也是高手，那萧...”
见李凌有些担心，沈惊鸿笑了笑，“你不必担心他，以他的修为，天下能做他对手的人不多，这个秋柏麟也不会例外。”
“这样就最好。”李凌闻言也是放下心来。
回到飘香楼的时候，魏娘王虎还有素素三人皆在大厅等候。
“干娘？你们还没睡啊？”
三人闻言，立马围了上来。
“你没事吧？”魏娘露出忧心之色。
李凌拍了拍魏娘的手，“干娘为什么会这么问？”
李素素道：“刚刚宣公子他们回来，说是书院出了些变故，干娘也是担心兄长...”
“的确是有些事情，不过没事的，你们不必担心。”李凌笑了笑，“对了，宣公子他们走了吗？”
“走了。”魏娘点头，“好像还挺急的，也不知道这深长大夜的，能往哪儿去...”
李凌笑道：“干娘关心这个作甚，只要没缺咱们银子就好。”
“倒也是。”魏娘点头，“对了，萧小子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
“他没回来吗？”李凌一愣，喃喃道：“竟是连东西都不收拾吗？”
“他也有别的事情，出远门了。”
魏娘还想说话，李凌道：“干娘，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老王，送我干娘去休息。”
王虎点头，“老夫人...”
魏娘只好作罢。
李凌看了一眼李素素，“不必担心，我既然敢将老沈带去见王啸，便料定王啸不敢轻举妄动的。”
李素素微微摇头，“大哥自有大哥的计较，但让我又如何不担心呢？”
李凌笑了笑，“放心，有大哥在，今后，你都不必再担心什么，别说一个王啸了，就是钟甫，你们也无需担忧。”
李素素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李凌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我累了，你们聊。”
“既然认了义母，便要好好侍奉，对公子，也要恭敬些，他是你义兄。”
“我知道了。”李素素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沈惊鸿看着李素素，心中实在苦恼。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另一边，王府。
“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陵州？”
贺渊庭有些恼火，“若是不是太子，今日我们定然能够拿住陵王的把柄...”
“够了。”钟甫沉着脸，“太子微服私访，他的行踪本就是个秘密，出现在陵州也不足为奇。”
“可是舅舅...”
贺渊庭正要说话，一个亲卫闯入。
“大人。”
“有事？”
亲卫递给钟甫一张纸条，钟甫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站起身来。
“我还有事...”
说罢，钟甫径直离开。
出了王府，走过一条巷子，阴影之中，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今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看来消息还是来慢了一步，以至于让大人失了分寸。”
钟甫摇了摇头，“倒也无妨，陵王不成气候，我自有办法对付。”
“那就好。”黑影点头，“不过我若能早一步将消息送来，今日大人也不会如此莽撞了。”
“若是能提前知道太子行踪，我自然不会如此冲动，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钟甫顿了顿，“你来，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准备好黄金千两，殿下准备了一柄剑，用来了结太子的性命。”
钟甫一惊，“刺杀太子殿下吗？”
“怎么，你好像很意外？”黑影似乎嗤笑了一声。
钟甫脸色微变，“可那毕竟是太子啊，他死了，可就天下大乱了。”
“乱不好吗？只有乱，才有机会。”
钟甫一顿，点头嗯道：“我明白了，你何时要？”
“太子行踪难以捉摸，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当然是越快越好，这柄剑不收银票，若是见不到钱，我也御使不动。”
“那我马上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