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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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咯吱”从内打开。
七星海、酆镐、酆馏迈着虚步走出，三个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阵后怕。
侍女有序的将一盆盆的血水，沾了血的帕子从屋内撤出。
酆镐与酆馏“噗通”一声，齐齐瘫坐在门口，靠着墙，重重的呼气。
一名调来应急的暗卫穿着侍女的服饰，恭敬的问酆馏。
“首领，这箭如何处理。”
酆馏看着箭，恨不得把射箭之人剥皮抽筋，后转头眸子幽深的看着酆镐。
酆镐是罪魁祸首，但太子之位才是祸水。
“给我吧！”
接过箭，把箭死死捏在手中，用手指划过上面的生辰八字，露出痛苦的笑。
小月与九弟的出生年岁不同，日月时却是一样的，小月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挡下这只箭。
七星海扶墙，他也没好到哪去，但毕竟自己是医者，开膛破肚的都见过，被自己医死的也不是没有。
“如何？”
酆锦与纳兰无笾一脸担心。
纳兰无笾从前认为世间悲喜与他无关，如今月霓旌是唯一能挑动他情绪的人。
他有一个特点冷静，越难过越冷静。
他不能用清冷爱意灼伤她，他没有任何立场陪她疗伤。
他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他的出现与担心只会毁了她。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他压制着对天命之人本能的爱，看着无边夜色，祈祷千万遍'活下去，我就不再为难你，不再固执己见的爱你。'
他人清冷执着，爱意也如此。
他又要去爬一遍空寂山，不知三千石阶的冰凉能否破开三眼的执念。
她活了，他便破执情。
也许永守太一盟，便是三眼挚爱的宿命。
命定之人是你、三眼挚爱是你、堪破执情为你、太一永守放你。
平生一顾、至此终年。
他闭眼一瞬，所有复杂情愫消逝其间。
他面色无恙，挣扎无人知晓。
七星海看着指缝间残留的血迹，叹了一口气道“暂时死不了。”
“撑过三天，可活。”
“那箭镞阴险得很，她命真大。”
纳兰无笾蓝色眸子泛起忧虑道“何样的箭镞。”
七星海想想道“箭身折不断，有字。”
他还想说什么，“叮铛”一声传来，三人转身看着酆镐与酆馏。
酆馏原本只想自己消化，但越看越觉得他不能什么都不说。
他不能看着他亲手养大的女孩，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月的男人以命挡酒箭，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九弟，是未来的天子，是她未来的夫。
他也要说，可能只是为了宣泄他无法回头、永无出路的爱意。
酆馏扯起酆镐的衣襟道“殿下，知道这是什么箭吗？”
酆镐痛苦的摇摇头，他的无能让她受此伤害，他活该。
酆馏低笑一声，眼里的痛不加掩饰。
“千里夺命弓、百里追魂箭，追魂夺命弓与箭，一射出，鬼见愁，无血不停，无命不止。”
酆镐苍白着脸，不要是他想那样，不要……
“什么意思……”
酆馏用似悲悯似嘲笑的声音说道“箭的目标只有你，至始至终都是你，哪怕她强行逆转还是你。”
“箭上刻着你的生辰八字，可能还是用你的血锻造的，有人大费功夫，从你坐上太子之位开始就在预谋杀你。”
“鬼见愁箭出必杀人，人不死箭不停。”
“她的耳力极好，才能在箭射出时发现，推开你，让所有人闪开。”
“因为她也没有把握在不伤及他人的情况下，把箭截停或用身体生扛。”
“她是可以躲开的，但她不能，她一撒手，箭就会找上你，直到把你射死。”
“必须用一个人顶替你，而那个人只能是她，只有她的血脉可以让她在接箭后依然有活下来的机会。”
压抑的哭声“别人，你还是我被射中都必死。”
“追魂箭已经很久没有现世了，她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接，要用几个人的命才能让箭停止杀意，不杀你。”
酆馏忍了很久，从她命令自己不靠近，让他不要为她承接伤害，到把只留一息的她抱入怀，最后拔出箭镞，他都在控制自己的爱与痛。
但知道这是百里追魂箭时，他还是崩溃了，他忍的五脏俱焚，忍的肝肠寸断。
边笑边哭，泪水从下颚流至地面，呼了口浊气，咽了咽哭腔继续说下去。
“她断裂的右腕骨，脱臼的臂膀，全身聚集的内力，上涌的气血，磨损的鞋底不是为了接箭。”
“而是为了钳制住箭让它不去找你，用身体接是她最后的办法，所以她才会被箭射拖五百步。”
“她在最后命令我们前进一步，死！”
“是因为她觉得只有她接，我们所有人才能活下去，包括她。”
“最后她命令人必须找出射箭之人，是因为她觉得，她哪怕好了，也无法接第二箭，所以必须抓到。”
“鬼见愁重一百二斤，一般人举都举不起来，更别说拉弓射箭。”
“射箭之人不是天生神力，就是内力深厚，但射出一箭必然元气大伤，但也不是没有意外。”
酆馏嘴角抽搐，气火攻心，吐出一口血。
酆镐大张着口，泪水止不住的滚落，想哭却哭不出来。
酆馏放开他的衣襟，他滑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抚上胸口。
痛苦大吼了一声“啊！”
一口血泼洒在地面上。
后才是压制的哭泣，怕吵到她，他将着她咬过的痕迹咬了下去，原本凝固的血又涌了出来，染上他的唇齿。
酆馏唇角流血，自嘲道“我说这些，不是让你顾影自怜的。”
酆馏也跪了下去，掐住酆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政治就是血雨腥风，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政治玩的就是阴谋诡计，你的赤子之心、磊落光明在朝堂上只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果你想把在战场上运用的那套策略，运用到朝堂上，你、我们都会死的。”
“朝堂上的每个人都是敌人，你的父皇也是。”
“她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能成长为一个强大的储君，无论是外表的强大，还是心理的强大。
“如果你不能走一步，想百步，你还是尽早退出，回你的边疆，做你的少将军去吧！”
太子之位只有死，无退，即退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