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曲肝肠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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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聂云竹卧室。
元锦儿在床上滚来滚去，嘟嘟囔囔说道：
“不走，我就是不走。”
“原本只有一个杨妈妈管我，现在一下多出来三个大妇，这日子没办法过。”
“我一定要当面问他：答应带我们脱离苦海，怎么又忍心把我们丢进火坑？”
“我宁愿做他的外室，也不想天天受这般拘束。”
聂云竹笑着说：
“公主殿下问你的时候，你可没有当面拒绝，如今为何又会心生不满？”
元锦儿停止翻滚，趴在聂云竹耳边说：
“是公主殿下亲口提的媒，像我这等出身的女子，有谁能得到如此殊荣？说出去多有面子？”
聂云竹无奈的摇头说：
“就你有理，还不回房去等你的殊荣？”
“一晚三次洞房，你以为驸马是神仙呐？快到三更天，他肯定是不会来了。”
元锦儿支起身子，攀在聂云竹香肩上，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
“不如让锦儿服侍姐姐安歇吧！”
聂云竹没好气的骂道：
“死丫头，让人听见难免会多想，还不赶紧回自己房间去。”
笃笃笃
胡桃敲门轻声说：
“驸马向这边来啦！”
“呀！”
元锦儿赶紧松开聂云竹，慌乱的整理凌乱的衣衫，想要穿上鞋离开。
而聂云竹也款步坐回梳妆台，心情忐忑的对着镜子梳拢散乱的发丝。
此时，卧室外传来丫鬟胡桃和扣儿的见礼声。
元锦儿躲无可躲，只得站在聂云竹身后，假装帮她梳头。
杨凡看到元锦儿，愣了一下说：
“锦儿姑娘正好也在，倒是省得我重复解释两遍了。”
聂云竹站起来万福见礼说道：
“是云竹心中忐忑，才喊来锦儿说说话，驸马莫要责怪。”
杨凡挥手让两个丫鬟退出去，又让两个人坐下，抱歉的说道：
“事情原本不是这样，你们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接下来，杨凡就把《赘婿》中关于聂云竹两人的大概剧情，简单讲了一遍。
聂云竹慌乱的摇头否认说：
“没，云竹此前只想独善其身孤独终老，绝对没有见过苏府赘婿，更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情愫。
在金风楼时，也一直守身如玉，从来没有……”
杨凡笑着摆摆手说：
“聂姑娘莫要着急，我已去苏府查看过，宁毅似乎并不是穿越者，这些事情当然也没有发生。”
聂云竹还是坚定的摇头说：
“驸马所讲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即使那赘婿是什么穿越者，云竹也绝不会生出那等心思。”
元锦儿也跟着解释说：
“锦儿确是在攒钱，准备赎身离开金风楼，可也不会甘心给赘婿做妾。”
情之一道，没有发生谁又能说得清。
杨凡耐心的解释说：
“如今世道越来越乱，你们两个女儿家无依无靠的独居在外，又生的如此漂亮，总是不那么安全。
我当时带你们回来，只是想让你们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是妙妙那丫头自作主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若是心中不满，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我也会让公主她们保守秘密。”
聂云竹羞赧的低声说：
“只要驸马能答应帮聂氏留下一脉香火，云竹当然是千肯万肯的。”
元锦儿也重重的点头说：
“反正是你帮我赎身，云竹姐在哪，锦儿也要在哪。”
杨凡嘭一下雾化自身，飘到聂云竹面前，又现出身形说：
“跟隐娘一样，这是一具化身，恐怕暂时没办法延续香火。”
元锦儿后退一步，惊呼道：
“呀！驸马真的是神仙！”
与此同时，聂云竹毫不迟疑说道：
“曾曾祖奶奶说过，此事可以解决。”
看来，延续聂氏香火已经成为聂云竹的执念了。
执念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一旦根植在心房的土壤，就会随着时间的浇灌，长出错综复杂的藤蔓，缠绕心房向上攀岩，直至侵蚀整个人的思想和灵魂。
执念缠身，哪怕是不染凡尘的飘飘仙子，也会沦为大街上斤斤计较的普通凡妇。
刚刚在驸马府停留半天，聂云竹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淡泊宁静，而元锦儿也失去了天真烂漫的灵动。
这是杨凡非常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食言。”
杨凡郑重的给出自己的承诺，犹豫片刻又叮嘱说：
“你和元锦儿都是不喜拘束的性子，也不要因此委屈了自己。
不喜欢说的话，没必要去说；不喜欢做的事，也没必要去做。
要不然，你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坚韧淡泊的聂云竹了。”
……
东耳房内，李师师端端正正坐在床前，心情有一些小小的郁闷。
今日被陈妙妙摆了一道，就这么草率的完成婚礼仪式也就算了。
可是，如果今夜连正主都等不来，肯定会被那丫头取笑一辈子。
之前，李师师自觉年龄大上几岁，又是取了头筹，轻易不愿意跟陈妙妙计较。
这时候，也不自觉的生出一些较真的心思。
杨凡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从东厢房传过来，让李师师心中更加苦闷。
“这个冤家，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吗？”
李师师从鹿皮套中抽出短箫，摩挲着犹豫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
……
杨凡的一番暖心话，让聂云竹心里很是感动。
可固有的尊卑认知，让聂云竹固执的认为，公主能让她进入驸马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该让驸马为难。
她勉强展颜一笑，缓缓摇头说：
“云竹很喜欢，云竹没有委屈。”
呜呜咽咽的箫声，似有似无，如泣如诉，慢悠悠传入东厢房内。
元锦儿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驸马，有人催你回去洞房了。”
杨凡笑骂道：
“你这丫头，想赶我走便直说，何须找这种不知所谓的理由？”
聂云竹拉住元锦儿，笑着解释说：
“此曲名为《声声慢》，又叫《人在楼上》，《寒松叹》，《凤求凰》。
多有诉说相思愁苦之意，驸马切勿冷了李家姐姐款款相思之情。”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杨凡胡乱回了一句，再次叮嘱说：
“你们要好好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切勿真的把自己当成笼中的鸟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