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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夜审红绫真心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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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被阵法囚禁在祈楼六楼内,整个人悬吊在半空,手脚皆让灵符缠绕着,四周也都是灵符围成的金光咒墙。

金光咒墙内,只要是妖孽邪祟身处其中,就动弹不得。

一阵风摧开了大门,红绫目光微敛,只见一少年乘风而来,落地那瞬便收了耀目的银翅。

待看清了来人,红绫薄唇轻启,哼道:“小鬼头~”

翅膀落下的两片羽毛,拾泽接在手中,一瞬化作了银柄短刃。他眼含怒火盯着红绫,披着一身寒气,一步步靠近。

看他紧握着短刀,煞气紧逼,就知道他是做什么来了,红绫道:“你是来杀我的?”

没有一丝惊恐与诧异,红绫语气太过轻巧了,甚至还带着几分鄙夷。

拾泽在阵法前停住了脚步,狠狠瞪着她:“我要杀了你!”

“啊哈哈哈!”红绫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是笑他自不量力还是笑他愤怒的模样没有一点威慑力,刺耳笑声回荡在祈楼大殿堂,听得拾泽一阵膈应。

“你住口!别笑了!”拾泽攥紧刀柄,一个跃步上来,持刀对准红绫的脖子就要往下扎,岂料阵法受力反推,将他逼退了几步。

“小鬼头,你这又是替谁报仇来了?”红绫悠悠说着,“你们宵皇人可真有意思呐,一个两个喊着要报仇,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任你杀任你剐,可你倒是动手啊,你连靠近都靠近不了,又怎能杀得了我呢?”

利刃的光在微晃,拾泽被气得胸膛一阵一阵起伏,但仿佛越是看他生气无处发泄的模样,红绫越能从中找到快感。

“还是你们大祭师沉得住气呢,挨了一刀都要护着我,我可真是感激不尽呢,话说他死了吗?要是死了那还真是可惜了呢,”红绫发阴笑地说着,将他的怒火越点越旺,“哦,好像还有一个,不过都死了一年了,谁还惦记着这事呢?”

拾泽双目盈满泪光,咬着牙,一个奋力展翅,银光陡现,散落的羽毛一片片化作了利器,纷纷对准红绫:“我要你死!”

话音一落,十几道银光射出,势如破竹,堪堪刺进了阵中,但因阵法破了攻势,利器还没触及红绫就掉落了下来。

红绫原以为小鬼头就这点能耐,还想着嗤笑一番,可晃眼间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再一抬头,他从上空冲下,两把利刃刺穿了咒墙,手袖却在一瞬间被金光撕裂开去,臂上青筋凸起,泪水飞扬而出,但他依旧强行入了阵法,以己之身破阵,也送刀扎穿了红绫的双肩。

“啊!!”红绫一声惨叫,原本隐藏在眼底的杀意骤显,阵法一破,灵符松动,她双手一凝劲,便将束手的灵符烧个精光,一股戾劲爆出将拾泽震退开去。

刹那间,冲进来的朝天歌一个托掌接住了摔落的拾泽,后头一道青光掠过,缠上了红绫。

“天歌哥?”拾泽有些恍惚。

看他手臂流淌着鲜血,朝天歌心下一疼,嘱咐道:“你别乱动。”

“天歌哥,我报仇了?”拾泽怔怔地看着满是鲜血的手,一脸的茫然,“我给朝爻哥哥报仇了吗?”茫然之后又似乎很痛苦,低垂着头,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这双从未染血的手,今夜沾满了鲜血。

朝天歌抬眼凝神看红绫,她已然被若悯用藤蔓紧紧束缚住了,双肩的鲜血汩汩直流,只见她吐出了一口血,嘴角依然勾着一个不屑的笑容,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伤。

一个闪身到了红绫面前,朝天歌一瞬掐住她的脖子,沉声逼问:“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指的是谁啊?”红绫佯装糊涂,“外面看门的?还是守山的?”

朝天歌蓦地收紧了力道:“明知故问。”

“咳!我、我想起来了,你的心上人是吗?不过都是命呐,别人的命倒是没有他的金贵呢,”红绫顶着个红脸,干笑着,“只能说他运气差,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自然不能留他活命了。”

他怒火熏红了眼,再问:“何人指使?”

红绫露出洁白的牙齿,狞笑一声:“你猜呢?”

朝天歌力道加大了,红绫的脸上立即出现了血红点,被掐得透不过气来依然挤出了冷笑,看上去就更加诡异了。

“不说,留着也没用了。”朝天歌狠狠道,要不是若悯在一旁紧急提醒,他险些就掐死了红绫。

他强压滔天怒火,缓缓收回因克制而发颤的手,红绫拼了命的咳起来,脖子上的掐痕犹在,仍放肆笑道:“我……要一人,一命、换一命!”

“你没资格谈条件!”朝天歌一甩袖转过了身。

“知不知道你们大难临头了?”

朝天歌脚步一顿,随即扶起惊愣中的拾泽往外走。

若悯布下了个荆棘阵,使红绫置身于荆棘丛中,令几百条荆棘在她周身交叉穿梭着,使她无法逃遁。

更深夜静,山河坐在小筑台阶上,取出竹筒喝了口水。

若悯轻步走了过来。

山河抬眼问道:“阿泽怎样了?”

“睡下了。我家公子把你赶出来了么?”若悯望着小筑紧闭的门和里头微弱的烛光。

因为他假扮朝天歌去审问红绫一事。

但若悯这话听着怪异,山河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了解你家公子。”

若悯莞尔道:“是你不了解他。”

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今日之事怨不得你,阿泽毕竟冲动了点。”

山河摇了摇头道:“他做得没错,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朝爻的死,真的和红绫有关?”

若悯道:“不假,她亲口承认的。”

“看来,她是连后路都想好了,料定你们会因此留她一命,”山河又喝了口水,“红绫杀人不使刀,大祭师身上的刀伤又是从何而来的?”

若悯叹了口气道:“执事大人所伤的。”

“就是你们那个老执事?”山河诧异道,不过想了想也难怪,毕竟红绫杀害了朝爻,老执事为子报仇也说得过去,“不过,就算是扎她一两刀,也不至于能杀死她,你家公子又何必去挡这么一刀?”

“普通的刀自然不能将她如何,‘三涂’可不一样。”

“三涂?”山河差点没反应过来,“可是来自诸恶所生之地的鬼刃三涂?”

他把眼睛睁得大大,想再次确认,就见若悯点头道:“是啊,就是它,你怎么会知道它的?这世间认识它的人不多啊。”

一般人可不识得“三涂”此名,就算是灵修术士也都未必听说过。

它既是一口邪性十足的鬼刃,又是一柄十分霸道的神刀,传闻铸刀者以十万鬼魂开刃,又刻天神名讳秘文于刀身,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既邪又灵。

两百多年前横行幽冥鬼域,曾令一众妖孽邪祟闻风丧胆。

山河也早在多年前收拾一班小喽啰时,听说过它的大名,原以为三涂只会在幽冥中沉浮,不曾想此刀竟已流落在人间,但这些年也从未有过些许风声,如同销声匿迹了般。

“早年听小鬼们说起过。只是,三涂怎么会在这里?还在你们老执事手上?”

山河纳闷的是这个,当然也少不了一番感叹,如此一把好刀,扎在朝天歌身上,不知该说是那小子幸运呢还是不幸。

不过所幸的是,三涂只对魑魅魍魉邪祟鬼怪有用,对人则发挥不了威力,与普通匕首无二。

“三涂原来一直在公子身上啊,只是后来朝爻出任务时,公子便将刀送给了他,谁知庆天礼当夜回来,他就把三涂给了老执事护身了。”

山河凝神,更觉不可思议:“那,三涂又怎么会在你家公子身上呢?”

“从我跟随公子开始,三涂就已经在了,只是他一直珍藏起来,并无随身携带。”

不随身携带自然因为身边有这么一只花妖在,山河能想得明白,可三涂怎么流落到朝天歌手上的,他却一时半会想不通。

“那……”他还想再问,若悯便道:“你不如亲自去问问公子?”

山河吃了一口闭门羹,好在不咸也不苦,他笑着道:“我见姑娘好说话,多聊两句也无妨。何况,此前若悯姑娘也有交代,说不得再气你家公子,我只有少与他说话,也才能少气他呀。”

若悯抿嘴而笑,此人嘴巴如抹了油,初听以为不正经,细品还真有点意思。

山河又道:“用三涂来杀红绫,是以邪制邪,以恶制恶,还是你们那位老执事想得绝。后来呢,怎么处置她?在你们这里,刺伤大祭师可不是小事。”

要是让城民们知道,老执事往后的路就难走了。

若悯又是一叹,回看了一眼小筑,小声道:“其实,朝爻的死对公子是个打击,公子一直觉得有愧于他,也自觉对不住老执事,所以即便老执事刺伤了公子,公子也都不会怪罪她,反而觉得心里好受点。”

“如此说来,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原本就有能力避开,挨这一刀纯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即便若悯和拾泽在身边,他也不愿意让他们动用灵力为他疗伤,让自己清醒地受着,根本就是在惩罚自己。”

山河心叹着,却不好说出来,这次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朝天歌心里无疑是最难受的。

但他始终认为这事因他而起,山河沉默了好一阵,对若悯道:“若悯姑娘,可否借个人情?”

若悯转过脸,很认真道:“借?本姑娘的人情不好借。”

山河顿时噎语了,随后他把手举起来道:“山某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借了就一定还。”

若悯一板正经道:“好像说得你一定能还上一般。”

想不到若悯姑娘也是这般风趣。

山河皱了皱眉头,站起了身来道:“若悯姑娘,好生照顾你家公子,山某就此别过。”说罢,他作了一揖,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若悯叫停了他,想了想道,“究竟是什么事?”

山河转过身,对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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