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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王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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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见他这模样,笑道,“这禹王图总算是不负王上所望,今日毕工了。”

王不敢置信地触上那图,“已绘完全了?”

“嗯,这就是完整的禹王九渠图。这些位置,应是准确的。”她靠着案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图,不禁低首一笑。

“阿弗,谢谢你。”王抬首冲她表示感谢。

“我这图作用不大,主要还是靠蒙嬴他们。他先前就和我说,想挖这里。我现在才对应上,这里就是禹王所挖最大的沟渠鸿沟所在。历来也是最泛大水的所在。”

朱九指了指图上地名。

而那周围正是大河沿岸六百里沃土的区域。

王脸上的高兴瞬间消失,眉头再度锁起。

她在他旁边坐下,“怎么了?”

“千寻村也在这里是不是?”他手指图上。

“是。”

“那日你们撞见的疯人原来不疯,他只不过也是一个懂水懂大河之人罢了。”

“王上的意思是……”

“他指出千寻村所在不能再居住,要挖渠引水,还有以下各村皆应如此。但村民不愿离开沃土,便将他锁住,竟已锁了三年。”

“三年?”

“这三年里,大河年年泛滥,孤不知,症结竟在此处!”他的指重重按在千寻村处。

“还有柳河,他并非不知要挖六百里沃川才能治大河,但,他被人收买,只做无益的修补。若非这次虎头岩这里垮堤,使孤下决心重新亲自选人,孤又岂会发现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孤不懂治河,竟被这些人蒙在鼓里这么些年!白费了孤多少银钱与人力!”

见他拳头握紧,知他气得急了,朱九手覆上他的手,“现在知道真相也不晚,我们及时修正,大河总有安宁一日。”

“孤只是愤怒,这些人竟一心只谋私利!孤日日都想大河安宁,他们却只想着自己那几亩田。大河沿线千里,上百万生灵,他们竟都不顾。单就千寻村那些人,孤定要严惩。还有下面几个村子,都有份!他们竟还联合起来把贿赂送到了穆相君手上。阿弗,”王红着眼看她,“相君竟然暗自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替他们隐瞒。哈哈哈,他竟然替人瞒下此等事。他推举柳河不是为孤,而是为自己。呵呵。”王的笑带着苦意。

朱九心里跟着难受,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穆相君于他来说,亦师亦父。可如今,这亦师亦父之人,却与他背道而驰。

“咳咳。”魏王突如其来的咳嗽让朱九不知所措,“南容。”

“孤无事。”他摆手,却再咳了两声,“咳咳。”

“你昨日是在勤政殿宿的,是不是受寒了?”她抬手触上他额头,“真有些热。”

“孤无事。”

“我让人请太医来。”

“不用。”他扯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听话嘛,吃点药就好了。”

“乐锦!”朱九被他拽着走不了,只好扬声喊,所幸乐锦就守在门外,立刻开门进来。

“派人去请太医。”

“哦,是。”乐锦虽然疑惑,但还是立马退了出去。

“谁病了?”乐锦走出来问桑陈,“王上病了?”

桑陈摇头,“是王后病了吧。”

“王后病没病我不清楚?”

“可王上也没病啊。”

朱九又坐回去,将自己额头触上他的前额,两人头碰头,她再准确地感知了一下王的额温,然后严肃地对王说,“你发烧了,王上。”

“孤没觉着……”

“这几日气候时不时的变,你又不喜他们进去打搅你。所以你踢了被子他们也不知道。”

“孤哪那么容易受寒。以前冰天雪地骑马征战,晚上就宿在雪地里,第二天起来照样打战,还是精神抖擞的。”

“这些日子你睡得少,吃得少,心情还不佳。阴大夫不是说了,情绪是最好的良药。所以你的心情影响得你的身体也不是那么强壮了。”

“可是孤为何没有感觉?”他自己也触了触额头,然后触朱九的,“没分别啊。孤向来就比你体热些。”

“你说再多,今日我还是会让你看太医。”她起身,拉着他也起身,“我们去那边等。”

两人走到榻边坐下,朱九一直握着他的手。这双手很粗糙,但大而且温暖。

“今后凡事少生点气行不行?也不要一生气就不吃饭,不睡觉。”

他不说话。

朱九继续,“你只要做一日王君,就不可能无事。既然不可能无事,就要做好时时有意外发生的准备。意外发生后,少生气,坦然接受那些意外,将这些意外对自己的损害降到最低,这才是最好的。”

他看着她。

“我说的对不对?你别只是看着我,倒是思考思考我说的话。”她手上用力捏了捏他。

“什么叫将对自己的损害降到最低?”

“就是,少生气,少悲伤,少拿已经发生的事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

“有时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把我这几句话记在心上,每次忍不住时,就想想我这几句话。”她突然拥住他,“南容,你日子还很长。你才二十二。魏国也正年轻,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魏国几十年后是什么样子么?”

王被说动了。

他接下来很顺从地接受太医的诊断,太医说他是有点发烧,便开了药。他也毫无抵触地吃下汤药。

桑陈捧着空药碗出去后,呆呆地对乐锦说,“乐锦,你知道么?”

“嗯?”

“王上从不生病。就算是病了,也不愿看太医。幸好这些年王上身子底子打得好,小病小痛都能扛过来。这是我,单说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王上吃药。”

“我也是头一回。”乐锦道。

“这种轻微发烧,放在以前,我都不知道的。说不定连王上自己也是不知不觉地扛过去的。”

“桑陈,这是你的失职。你是离王上最近之人,却没有发现。”

“不不,乐锦,你好好说。现如今,我还是离王上最近之人?”

“……”

三月的风顺着城外的谷水吹进盛京城,城中水岸垂柳已青青可爱。而魏国朝廷,也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动。

朱九携着南枝庄儿出宫,三影陪护。

“你二哥说这几日城中会很热闹,不少人都到谷水上修契。我们不去水边,就在城中逛逛也好。”

“真好,现在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出门游玩了。”傅南枝笑,“都是托嫂嫂的福啊。”

“姑姑昨日不是才出过宫么?”

“我……”

朱九笑道,“昨日偷偷出来的?不叫上我们?”

“我是看嫂嫂这些日子忙着照顾二哥没有空闲嘛。”

“是这样?”

“嗯。”

一行人直往有春楼去。

朱九道,“先在这里吃饭,然后去城楼上看人祈福如何?”

“好的婶婶。”

“我也觉得好。”南枝笑。

楼中林知乐不在,樊管事说她和顾东家也去谷水了。

“那玉姐姐呢?”

“玉儿也不在。”

怎都不在。

“玉姐姐也去谷水了?”

“玉儿去章相君府了。”

“相君府?”三人皆惊。

“是,不瞒公子,今日相君府宴客,顾东家派玉儿前去掌厨。”

“宴客?”

“是,如今朝中穆相君告老,只章相君独相。各家大人皆去恭贺,是以有宴。”

原来如此。

“既如此,我们在下边大堂里坐坐就好。红缨他们几个还能跟着吃上饭,否则去上面他们又只能干等着。”朱九看向身后红影,冲他们招手。

樊管事带她们落座靠窗的两张桌子。

“樊管事,玉姐姐既不在,后厨谁的菜好吃,就看情况给我们上些。”

“是,诸位稍等。”

朱九看向窗外,南枝嘀咕,“章相君竟会宴客。二哥最不喜臣子太张扬挥霍,也不知二哥知不知道今日事。”

朝中事,朱九不愿多问。她正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突然眼睛冒光,站起身,身子探出窗外,冲外面的人喊,“那位卖冰糖葫芦的大哥请留步。”

南枝傅庄他们眼见着他们嫂嫂婶婶透过窗子,问一个过路的小贩买了几串糖葫芦。

“南枝一串,庄儿一串。”她一一分发,然后看向红缨他们,影三影四直摆手,所以只红缨分得一串。

剩下还有三串,朱九分出一串来,剩余的则用自己的随身巾帕包裹好。

傅南枝咬下一口糖葫芦,“嫂嫂包起来作甚?”

“给你二哥带回去,他还没吃过呢。”

傅南枝不敢置信,“可二哥不喜吃甜食。”

“最近慢慢地也愿意吃一点了。”

傅庄傅南枝皆张大嘴,“何时开始的?”

“就巡河回来后不久吧,佐茶的时候我吃茶点,他会跟着吃一点。”

“真是太神奇太神奇了。二哥跟嫂嫂久了,竟连习惯也开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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