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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方明善回救被堵山谷 方国珍强攻受阻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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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善所率的义军,被白景亮封堵在山谷中,进退不得。山上石块、檑木、火球还在倾泻而下,副将和两个头领用身体护卫着方明善,来到一块巨石后躲避。

“粮草大营……粮草大营……”方明善看着两边山上源源不断滚下的火球,追悔莫及,“唉,我不该擅离粮草大营,以铸成此大错!”

“将军,莫要再虑粮草大营。”副将说,“即便我等回军赶到大营,粮草也尽化为灰烬了。”

“唉!”方明善感叹,“刘伯温使的好一招连环计,既夺了我的粮草大营,又诱我回军至此绝地,欲将我赶尽杀绝!”

一块巨石从山上隆隆滚落,义军士兵躲闪不及,巨石从人群中碾过。

几名士兵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贴在身后狂追,士兵哭喊着一阵狂奔。

山谷成了一片火海,野草、苇荻、灌木、树枝在燃烧,山石、檑木、火球还在滚落……

方明善惊恐地四下张望。

“将军,”副将说,“我等不能就在此坐以待毙。”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方明善说。

“将军,还是想个办法,逃出这山谷。”副将说。

方明善四处望了望,绝望地说:“这两边皆是峭壁,前后山口又皆被堵死,如何逃得出去?”

山上,官军呐喊着冲下山坡。山谷,义军士兵在大火中挣扎,一面义军旗帜在大火中慢慢化为灰烬……

“将军,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副将催促说。

方明善望着两侧山坡上洪流般冲下的官军,绝望地闭上眼睛。

“将军,你看!”前队头领突然指向前方说,“那里有条小道。”

众人一起看去,火光映照下,树林中隐隐现出一条小路。

“果真是条小道!”方明善喜出望外,说,“有道必能通到山谷外。天不绝我,走!”

副将和两位头领护卫着方明善向林中小路逃去,身后十几名士兵跟随。

台州城墙上,慧远法师带着一队僧徒,手持火把正在巡逻,对面舜田法师带着小沙弥走了过来,慧远法师急忙过去相迎。

“师父——”慧远法师上前施礼。

“城下可有异常?”舜田法师问。

“无任何异常。”慧远法师说。

舜田法师走到城墙垛口向下看了看。

“夜已深了,师父还未休息?”慧远法师问。

“为师如何能睡得安稳呀!”舜田法师说。

“弟子不才,让为师操心了。”慧远法师说。

“不是为师不信任众徒,实在是责任重大。”舜田法师说,“白大人将守城重任相托,若有半点闪失,满城百姓尽要遭殃,你我如何担待得起呀!”

“弟子明白,”慧远法师说,“弟子会尽心守护,不让城池有半点闪失。”

“夜深人乏之时,正给贼寇以偷袭之机。”舜田法师说,“要谨防。”

“嗯,”慧远法师说,“弟子谨记。”

“为师再到他处看看。”舜田法师说。

“师父多加小心。”慧远法师说。

舜田法师点头,带着小沙弥向城墙另一端走去。

青石垭山口前。方国珍、丘楠隐藏在山道旁,山风吹过,传来松涛阵阵。方国珍看了看山上的营寨,有些着急,问:“为何山后还是无任何动静?”

“约定的时辰早已过了,”丘楠也开始着急了,说,“明善将军早应该赶到了。”

“莫非明善将军那里受阻?”方国珍问。

“明善将军有勇有谋,”丘楠说,“除了山下的刘伯温,何人能阻?”

“也是,刘伯温正在偷袭我大营,山后应该无人能阻挡明善将军……”方国珍迷惑不解地问,“那他为何迟迟未到呢?”

正在这时,方国瑛率几十个残兵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方国瑛边跑边喊:“主帅……主帅……”

“四将军!”方国珍回头一看是方国瑛,大惊,问“你……你不在大营镇守……为何跑山上来了?”

“主帅,”方国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营……大营……”

“大营怎么了?”方国珍焦急地问,“快说!”

“国瑛无能,”方国瑛说,“大营……大营……给丢了……”

“什么?”方国珍大为震惊,“你……你把大营给丢了?”

“不可能。”丘楠说,“大营留有一万多人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丢了?”

“是呀,”方国珍问,“那一万多人马呢?!”

方国瑛指着身后的几十名残兵说:“就剩……就剩这么多了……”

“怎么可能!”方国珍说,“一万多人马,他刘伯温怎可能一口吞下?”

“开始时,官军轮番进攻,我大营如铁打一般,岿然不动,刘伯温也无可奈何。”方国瑛说,“可后来……”

“后来怎样?”方国珍问。

“后来探马送来消息,说我江边粮草大营被官军偷袭。”方国瑛说,“消息在军中传开,军心动摇。官军趁机攻破我大营,有的被俘,有的逃散……就剩下这几个跟随我来见主帅。”

“江边粮草大营被官军偷袭……”丘楠连忙问,“那明明善将军呢?”

“明善将军应主帅之约,夹攻青石垭,”方国瑛说,“走到半道,听说粮草大营被袭,急忙回兵去救,不料被官军伏击,全军覆没。”

“什么!”方国珍大为惊恐,“明善将军全军覆没?”

“千真万确。”方国瑛说。

方国珍惊恐绝望,喃喃自语:“明善将军全军覆没……山下大营又已丢失……我等莫非要葬身于此地……”

“主帅莫要气馁,事情尚不至于此。”丘楠指着山上官军营寨说,“我义军只要夺下此山口,仍是可进可退。”

“好,老天还给我留条活路。”方国珍缓了口气,咬牙切齿地看着山上的官军营寨说,“那就不惜一切,夺下山口。(拔出宝剑)义军弟兄,给我踏平山上营寨,夺下前边山口,杀——”

义军士兵从灌木丛中跃出,向山上冲去。

方明善率十几名将士逃出山谷,进入了一片树林。深夜,树林中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林中遍布荆棘,方明善与十几名义军将士摸索着艰难前行,一个个步履蹒跚,极度疲惫。

“将军,”副将走近方明善说,“官军已被我们甩在身后。”

方明善停下,回身看了看,问:“后面没有追兵了?”

“将军,”前队头领说,“我们是从小路穿过包围的,官军根本没发现我们。”

方明善向左右看了看,问:“此处林木茂密,是否会伏有官军?”

“将军,”前队头领说,“此处是后山,官军都在山那边呢。”

“我等算脱身了?”方明善还有些不相信。

“将军,已经脱身了。”前队头领说。

方明善长舒了一口气。

“将军,”副将说,“弟兄们已非常疲惫,不妨在此歇息歇息。”

方明善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嗯,好吧,就在此歇息片刻。”

众将士或蹲或坐,靠着树干休息。方明善看了看四周的士兵,悔恨万分地说:“诸位追随于我,大小战也有百余回,何曾有过这等惨败?”

“胜败乃兵家常事,”副将说,“将军何必在意?”

“临出征时,刘先生嘱咐我‘勿轻进,勿贪小胜,聚而固守’,我怎把此话忘得干干净净!”方明善后悔地说,“今日之败,全在我一人。”

“将军,不能怪你,只怪官军太狡诈。”副将说,“一边偷袭我粮草大营,一边又趁我回营时伏击。将军不必太自责。”

“我倒是不想自责,”方明善痛心疾首地说,“可……可近万人马,一夜之间只剩下诸位十余人,我……我……”

“将军,关老爷还有走麦城的时候。”副将劝解说,“不要再思今日之功过,还是谋划一下,我等该去往何处吧。”

“还有何处可去?”方明善说,“粮草大营……早已落入官军之手;赴主帅之约……早已过了时辰,况且就剩这十余人,去又有何用?”

“也是,”前队头领说,“这番情境去主帅,主帅必将怪罪。”

副将思索片刻说:“将军,我看还是去投奔主帅,事已至此,我等终免不了受责罚,避而不见,不如早去请罪,也许还能戴罪立功,减轻几分罪责。”

“嗯,”方明善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

方国珍率义军攻到了青石垭官军营寨外围,士兵潮水般向前冲去,官军箭羽密如飞蝗,中箭的士兵纷纷倒下,未中箭的继续向前冲。熊熊的烈火,破损的木栅,不停奔跑的脚步……忽然,地面塌陷,义军士兵纷纷掉入陷坑……

方国珍、丘楠站在山道旁,观望前方的战事,面色严峻。传令士兵策马跑了过来。

“启禀主帅,官军营寨外围遍布陷坑,五将军部下伤亡惨重。”传令士兵上前禀报。

方国珍看了看丘楠。

“我等皆已陷于绝境,何人还能顾惜性命?”丘楠脸上无一丝表情。

“以尸首填满陷坑,也要杀出一条生路!”方国珍咬牙切齿地说,“传令五将军,不惜一切代价,夺下山口。”

“是!”

传令士兵策马来到方国珉面前高喊:“主帅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夺下山口。”

“回禀主帅,国珉誓死夺下山口。”方国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义军士兵,举起手中宝剑,高喊,“义军弟兄,随我踏平官军营寨,杀——”

方国珉手持盾牌护住前胸,向前冲去,义军士兵跟着一起向前冲杀。

陷坑里满是伤亡的义军士兵,有的还在喊叫挣扎,方国珉的脚步一踏而过,无数义军的脚步踩蹋着奔跑而过……

山下义军营寨已被官军攻陷。刘伯温站在义军帅帐前,四周熊熊火光,映红了他坚毅的脸庞,官军押着俘获的义军士兵不时从前面走过。叶安、苏晴儿站在刘基身后。陈子豪快步走了过来。

“启禀大人,”陈子豪说,“方国珍未回兵来救其大营,正猛攻山上何千户营寨。”

“方国珍是想拼死一搏,夺路而逃呀。”刘伯温说,“传令:留下一部清理战场,其余将士追袭方国珍!”

“是!”

官军迅速向青石垭追袭。。

方国珉率义军士兵翻过木栅,冲进官军弓弩手阵中,一番砍杀,弓弩手大乱。方国珉率义军士兵攻入青石垭官军营寨。

营中,长刀手排成方阵,何千户站于阵前,目光凝视着对面的义军,他猛然转向身后的方阵,抽出宝剑,一道寒光闪过。

何千户目光如炬,大喊:“弟兄们,出手的时候到了,这营寨是我骑兵营的,每一位骑兵营的弟兄都要像钉子一样楔在这,就算倒下了,命丢了,也要像折断的钉茬,牢牢地钉在这,把贼寇踏过的脚扎出血来。(转身指冲过来的义军)弟兄们,随我杀——”

何千户冲入义军阵中,左砍右杀。两军相接,一番激战。

方国珍、丘楠、方国瑛站在山道旁,正在观望山口的战事。义军士兵陆续从身边奔跑而过,冲向官军的营寨。传令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禀报:“启禀主帅,五将军已攻入官军营寨。”

“五将军神勇!”方国珍大为称赞,转身又问传令军士,“何时能肃清营寨中官军?”

“我义军正与官军斤近身肉搏,一时还未能定……”传令士兵说。

“主帅不可在此恋战,”丘楠说,“刘伯温大军不久即到,我等应即刻突过山口!”

“嗯,先生所言极是。”方国珍点点头说,“刘伯温见我未回兵救大营,必率官军来追。”

“四将军,”丘楠转向方国瑛说,“速速组织人马,护送主帅穿越前边山口!”

“是!”方国瑛转向身后卫队,高喊,“弓弩手居外,长枪手居中,盾牌手居内,护卫主帅穿过山口。”

“是!”

卫队士兵组成方阵,护卫着方国珍等人向山口冲去。

官军营寨内,义军与官军正在激烈地拼杀。方国珍等人在卫队护送下,来到营寨。前边,两军正在激战,阻断了去路。弓弩手头领快步来到护送队列中央禀报:“启禀主帅,前方两军正在激战,道路被堵。”

方国珍大声喝道:“射杀!”

“可我义军与官军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恐有误伤。”弓弩手头领还在犹豫。

方国珍两眼露出利剑般的光,厉声喝道:“何须多言,阻我道者,一律射杀。”

“是!”弓弩手头领来到前队,高喊,“阻我道者,一律射杀。放箭!”

弓弩手利箭齐发,前方义军、官军纷纷倒下,护送方国珍的队伍踏着血迹,快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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