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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陇西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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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奴还未待站稳,便又觉那长鞭朝自己追来,冲着她的面门便是一下。

她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痛,伸手一摸,果然已是鲜血淋漓。她忙矮身蹲稳,一脸怨怒地朝那挥鞭之人望去。

只见在她的身前,立着一匹极为高大的黑鬃马,马上坐着一名身披紫官袍,腰悬金鱼袋的男子。

男子瞧着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虽浓眉俊目,样貌上佳,却是一脸阴厉桀骜之色。

“你是什么人啊?”雀奴气极,冲着他大喊道。

紫袍男子并不抬眼,只是将手中带着血渍的长鞭嗅了嗅,复又缓缓收起:“未瞧见你竟是个女子,多有不敬,还望海涵。”

“屁!”敲骁大骂道:“你这道歉之言,毫无诚意!”

“哦?”男子嘿嘿冷笑着,手腕一转,紧接着又飞出一鞭,直直地朝着敲骁的面门劈了下去。

敲骁吓得面色惨白,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雀奴已右手一抬,稳稳地接住了鞭尾。

“无论我是不是女子,你无故鞭打路人,便是不该!”雀奴紧紧扯着鞭子,对着紫袍男子怒目而视。

紫袍男子用手臂卷起了鞭子一头,似乎并不怎么费力地与雀奴僵持着。他一脸孤傲地转过脸来,不屑地瞥着雀奴冷哼了一声。

他的目光刚扫在雀奴脸上,却又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抬,满脸戏谑之意。

“你是谁家的女儿?今年几岁了?”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雀奴还未来得及理会他这话中的挑衅意味,便见春明门的门侯一脸恭敬地小跑了过来。

“去去去!小道姑,一天到晚总惹事,还不快给李大人认个错!”门侯对雀奴呵斥道。

“长安达官贵人无数,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他算是哪门子的李大人?”雀奴疑惑问道。

她只知此人身披紫官袍,显然官阶极高,至于具体是何人,她并无头绪。

“在下陇西郡公李忠臣义子,淮西节度副使,李希烈。”

男子对着雀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指了指身后大队牙兵拥簇着的一辆马车,“那是我义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的车驾,挡其车驾者,其罪当诛!”

淮西节度副使,阶前拜诏书,紫袍金鱼袋,乃正二品大员。若非圣人亲自宣召,不得入长安。

今日此人如此跋扈,显是来入朝领赏的。雀奴刚无故受他一鞭的满腔怨怒,竟不知如何发泄。她咬紧牙关,仍旧不依不饶地拽了拽手中的鞭子,似是要将李希烈拉下马来一般。

“你喜欢这鞭子?”李希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那便送你!”

说罢,李希烈手劲一松,雀奴拽着鞭子未及收回力道,一个趔趄,差点儿向后栽倒。

瞧着城门内外,一众衙卫们恭敬列队、垂首相迎的阵仗,敲骁忙上来将雀奴扶住,冲着李希烈不甘地啐了一口。

李希烈骑在马上,一脸得意地悠然转身,眼神依旧逡巡在雀奴的脸上,似是不舍得离去。

他伸出了两个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朝着雀奴的眼睛递了递指尖,送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他这副挑衅的样子,究竟是何意?”敲骁望着那身晃眼的紫官袍,连忙问道。

雀奴将长鞭狠狠地踩在地上,不屑地跺了几脚。

她似乎明白李希烈究竟何意,只是,她显然不会告诉敲骁的。

李希烈乖戾的眼神仿佛一根刺一般,扎进了雀奴的心里。她抚着生痛的脸颊,暗暗握紧了雀云剑:“这一鞭,我总是要还回去给你!”

待李希烈率着一众人等进了城门,门侯方才松了那股子恭敬劲儿,跑来瞧了瞧雀奴的脸。

“这一鞭子,抽得可真够深的!”他啧啧叹着,不禁摇头,“前些天,你出城的时候大闹了一场,我本应将你抓去狱房里蹲上几天的,如今看你也着实可怜,我也先饶过你。你赶紧回家去寻些药来敷上,可别留下疤来!”

“我原应好好向你赔罪的!”雀奴说着,深深一鞠,“只是,这陇西郡公,究竟什么来头?”

“这一对父子俩,名声可真不怎么好!”门侯说着,皱起了眉头。

“是啊!我要是圣人,应是对他又恨又怕啊!”一个正待进城的书生掏出了自己的过所,交给衙卫查验时说道。

“可不!”书生身后的百姓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雀奴细细听着,才知道李忠臣父子之事。

就在月前,陕州发生了一起军乱。

“陕州军士们,那下场,真是惨极!”

“如何?”雀奴听众人说着,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本来,就是被克扣得太厉害了,忍无可忍,才赶走了兵马使大人,开了库府,领了该拿的军饷。”

“咱们圣人听了,立即下诏,着这位陇西郡公李忠臣平乱,这下可好了!”

“听闻那李忠臣素来凶残暴虐,陕州叛军对他极为畏惧,还未来得及交战,便溃散而逃。”

“是啊!”书生一脸恐惧之色。“这父子俩,接圣人令,行自家法,毫无仁慈之心!”

“怎的?”敲骁听得入了神。

“他们将叛军悉数残忍剿杀,私吞了陕州叛军掳掠而来的财物。”门侯愤愤然地说道。

“至今,那近千陕州军的头颅还挂在府衙之外呢……”

“陕州军属,凡是年纪尚可的女子,都被这李忠臣糟践了个遍……”

雀奴听来,此人暴虐之处,比起田承嗣来,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圣人可曾怪罪于他了?”

门侯冷笑着摇了摇头:“瞧着今日他们那副骄横模样,我看未必……”

雀奴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若有所思地进了城。

不知是不是天气转暖的原因,她只觉得,往来延寿坊的姑娘们似乎比之前更加热情。

薛辰愈每日从延寿坊的家中来往司天台,虽路途并不算远,但总会在路上遇到三五成群,以扇遮面,偷偷瞧他,耳语笑闹的年轻女子。

这日,听得坊中有人叫卖,不堪其扰的薛辰愈便在那货郎担中随意挑了个面具戴着。

哪知第二天,全长安城的大街上,处处都能见到戴面具的人。

年轻女郎们奔走相告,纷纷要买薛少监同款面具。

更有生意头脑的商家,会将面具的绑带绣上一个精致的“薛”字,据说能卖的更好。

雀奴坐在马车中,听见沿路小商贩们的叫卖之声,瞧着那些粗制滥造的面具,不禁觉得大囧。

“咱们先回趟家,我也收拾下脸上的伤,再去西市。”雀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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