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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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映晗正了正身，向雀奴送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我们应是已经见过了。”
“今日我堂兄府中有人过世，我来帮衬一下，你先回吧。”薛平对郭映晗与一众家仆说道。
“雀儿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郭映晗望着雀奴，坦然问道。
“她今日有些伤神，有什么话，我们一同进去说吧。”薛平说罢，转身欲要带着雀奴回府。
郭映晗正不知如何相拦，却又见一辆马车行了过来，侧室李可儿掀开车帘下了车，期期艾艾地朝薛平奔扑了过来。
“将军！”李可儿柔弱地喊道。
薛平闪身一让，李可儿便倒靠在了郭映晗的身边，郭映晗身旁的嬷嬷连忙上前，将她搀起。
“侧夫人仔细着些，不要失了颜面。”嬷嬷冷言道。
“将军，她昨日来府上，便是要杀我！”李可儿指着雀奴哭道。
眼见三个女子各怀心事地望向了自己，薛平顿觉烦扰难抑。
“映晗，你带着李氏先回府去！”薛平皱了皱眉。
“我本是将军之妻，夫妻一体，将军不回，我便也不回。”郭映晗缓缓说道。
雀奴知道郭映晗这话便是专门冲着自己说的，也觉烦恼，她将衣袖一甩，携着竹雨快步回了府中。
“你的青海骢还在我处。”薛平忙又追上了雀奴说道，“他在雅州走失，却能识途，待我处理完家中琐事，再给你送来。”
说罢，薛平跨上了马，带着众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雀奴随着师父，在徐伯身旁坐守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薛辰愈便与圣人告假，准备送徐伯回潜山下葬。
“昨日门外，好生热闹。”薛辰愈一边抚着徐伯的棺木，一边说道。
“师父，是我错了。”雀奴低下头来，小声回道。
“雀奴，你与我说实话，你怎么想？”薛辰愈抬眼望向了她。
“我怎么想，可还重要？”雀奴奇道。
“我的师父陆天师，与你萧师叔的师父黎天师，是两个极为不同之人。”
薛辰愈说时，不无唏嘘之情，“陆天师见天下大乱，便命我入仕朝堂，辅佐君王。黎天师知百姓忧苦，便命徒安守乡野，恤悯众生。我事君多年，困于皇命，让你受了好些苦。”
“不是的师父！”雀奴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忙握住师父的袖子说道。
“你心中如何想，便就如何去做，不必顾忌师父，我与竹雨去去就回。”薛辰愈说罢，转身离去。
“无情最是皇家人。”竹雨拉着雀奴的手告别之时，摇头叹气。
雀奴苦笑。
“玄宗皇帝对哥舒将军猜忌至此，焉知当今圣人或是太子不猜忌辰愈大人？”竹雨说道。
雀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给崔宁将军的信，便未给辰愈大人看过，你们才在神木山遇险。”竹雨说着，神色忿忿，“你师父为此，屡屡自责，但这哪是他的不对，明明是太子理亏！”
“还有，太子殿下……”
竹雨仍待与雀奴再说之时，却听薛辰愈唤她。
“竹雨，时候不早了，快些走吧！”薛辰愈喊道。
“总之，你多多小心！”竹雨说着，忙与雀奴再拜道别。
雀奴带着福狸，刚目送着师父她们离去，便又见到马车和昨日的一众仆妇翩翩而来。
“我家将军，今早在这里候了许久，他见堂兄他们准备出门，不愿打扰，便去上值了。”
郭映晗下车之后，与雀奴见礼，“我与我家将军说，请他放心，我自是能把话与你说得清楚明白的。”
郭映晗说时，语气不疾不徐，似乎就是像在说一件与她并不太相关的事情一般。
雀奴也学着她的模样，将心事都掩了，朝她点点头，“请进吧。”
“李可儿那边，将军其实早便拟了休书，只是她不愿离开，仍住在我家，我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与她姐妹相称。”郭映晗抿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
“哦？”雀奴只觉解气，“这又是为何啊？”
“我们都心知肚明，就不必议论他人之事了。”郭映晗放下了茶盏。
“你高风亮节，我却偏要掰扯个明白！”雀奴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摔，“她便是永清公主，为了逃避嫁给淮西李希烈，便让人寻了民间女子顶替，自己却谎称是睦王义妹，费尽心机嫁给了薛平。”
郭映晗惊得站起身来，“她竟也是公主？我确实不知。”
“那你刚才说的心知肚明之事，究竟是何事？”雀奴顿觉好笑。
“我只知，一位叫桓鸥的宫中女婢得罪了她，她便命睦王府中的一个悍仆欺侮了那个女婢。桓鸥最后难产而死，留下一双儿女，便托付给了我家将军。”
郭映晗不无嗟吁地说道。
“桓鸥并没有得罪过她，只是替我给薛平送大婚贺礼之时，在你府上认出了她是永清公主罢了。”
雀奴咬牙说着，一拳捶在了茶几之上。茶几格格作响，震得茶水四溢。
“她毕竟是皇家女子，你也并不能杀她报仇。”郭映晗稳稳地将颤动着的茶几扶得稳住。
“她若承认她便是永清公主，我也不拦着她嫁去淮西。”雀奴冷笑着说道。
“那个被送去淮西替婚的民间女子，可还安好？”郭映晗问道。
“呵呵，不劳你惦记，她好得很！”
“我现在便回府，将李氏打发了。”郭映晗说罢，站起了身，“你前日闯进将军府，剑拔弩张之事，我便不与你再算。”
雀奴眼波流转，一双俏目盯在了郭映晗脸上，“姊姊今日，便是来与我算这账的？”
“不然，你可是等着我问你，你与我家将军，又当如何吗？”郭映晗发问。
雀奴被她如此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你们二人之事，与我无关。你若想嫁他，便要委屈些做个侧室。听说，你已被封了公主，那么堂堂公主做个侧室，是要委屈些。”
“然而，你若想做正室也是不难，只要你和他一同禀明圣人，寻出我个不是来，将我打发了也行。”
郭映晗说罢，颔首告辞。
雀奴望着郭映晗离去的背影，心下凄然，“她倒是一个妙人，我若真想去争薛平，可是要与她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