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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迢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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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奴站在含正殿外,见夏果和窦公公一同离开,连忙走进了含正殿。

“父王。”雀奴虽然心中并不情愿,但依旧认真地向太子行了个礼。

太子本就因刚才与夏果所说之事心神不宁,此时也并未缓过神来,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嗯,你来了?”

“长平公主的册封诏书,可在你处?”雀奴抬眼问道。

“册封诏书?”太子冷笑了一声,“是在我这,但是我不能给你。”

雀奴复又垂下了眼来,思索着说辞。

“你顽劣不堪,一天到晚动不动就上天遁地的。若是你再拿着册封诏书惹出事来,辰愈他也收不了摊。”

“儿臣不过就是,想用它为自己正名。”

“如何证明,你说得清楚,我便给你。”

“儿臣宫中之名,确如父王所说,实在顽劣。但诏书之中,必是对我多有夸赞,儿臣想着,每日多向诏书上写的自己学习着些,儿臣总会越来越贤淑。”

雀奴认真地说道。

“你不惹祸,我便烧高香,其他的,我并不指望!”太子烦闷地挥了挥袖子。

“儿臣已经很久没有惹祸了。”雀奴说道。

“你一回长安,先是去睦王府闹了一通,又去了右卫将军府,再后来,又去闹了王缙!”

“好吧,这些我先不与你算账,你一大早翻出了少阳院,又是去哪里折腾了?”

太子瞪着雀奴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

雀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儿臣,儿臣今日一早,在宣微殿里,见到了沈娘娘,她的右边鬓角之内,有一个小痣。”

太子听闻,大为吃惊,连忙冲到了雀奴面前,“你,你再说一遍,不可骗我!”

“儿臣的确,见到了沈娘娘。”雀奴笃定地说道。

“宣微殿确有我母亲沈氏的画像,但那幅画只能瞧见她左边的侧脸。你若是今日不能让我见到她右边侧脸,我就把你扔去曲江喂鱼!”

太子说罢,连忙禀明了圣人,带着雀奴走进了宣微殿。

他立在沈氏画像前,向雀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雀奴将两幅画在墙上挂好,回头望了太子一眼,拿着自己的册封诏书穿入了画中。

“长平公主,你还是太子李适的长女。”黑须男子瞧着诏书,看起来还算欣慰。

“不对啊,”他似是又想起一事,“李适乃是‘之’字辈,这才是我之后六代而已……”

“啊,祖宗您当年只写了二十代的取字,我们轮了千年,又轮回来了无数次。”

雀奴连忙试着糊弄过去。

“嗯!”他捋着胡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当年在太极宫准备抗击李建成时,曾想过调用鬼兵,便将鬼令藏于玄武门。”男子思索着说道,“终究手足兄弟,我一念仁慈,并未启用。”

“仁慈”二字,弄得雀奴的眼皮很不适应地跳了几跳。

你放箭射死了他,还能自称仁慈了?

雀奴腹诽道。

“嗯,你心里骂我呢。”男子瞧着雀奴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

“没!”雀奴连忙摆手,“我从没说过您弑兄逼父,罔顾人伦!”

“即便是亲如父兄,如若是他先想要你的命,你可会束手就擒?”

男子似是有愧,却仍旧辩解道。

“父兄若要杀我……”雀奴陷入了沉思。

“李雀容!你在干嘛呢?”

雀奴突然觉得自己的画似是被太子从墙上拿了下来,来回摇晃,将她震得头晕目眩。

“你最好快一点,不然我剁了你!”太子大声吼道。

雀奴被吓了一跳,连忙与太宗皇帝告辞,奔进另一幅画中,寻找沈氏。

“阿奶!”她见到沈氏正侧坐着发愣,连忙端着册封诏书扑跪了过去。

沈氏见一个虬髯女子奔来,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我是太子李适长女长平公主,这是我册封公主的诏书!”

雀奴说时,连忙拨开了脸上的胡子,“阿奶,我们在这里见过的啊!”

沈氏忧疑地看着她的脸,心里直犯嘀咕,“我儿虽叫李适,但他尚且年幼,并不是太子。”

雀奴连忙摆了摆手,将诏书上的时间指给了沈氏。

“封于大历十二年……”沈氏念着诏书上的字,陷入了沉思。

“我是二十余年之后来的,阿奶的孙女,我与父王,是专程前来寻阿奶的。尤其是我父王,他对阿奶思念颇深,便想与你见上一面。”

“大历十二年,我儿现今几岁了?”沈氏忙问。

“父王如今,三十多岁了。”

“嗯,我终究体弱多病,还是去的早了些。”沈氏叹道。

非也,阿奶其实至今,仍旧死未卜。

雀奴在心中说道。

“你长得不像我儿,可是他纳了哪位身怀绝技的妾室?”沈氏哀戚地抚着雀奴脸上的胡须问道。

“我与我的生母韦氏,其实模样一致。”

“我这蠢儿,娶的什么人!”沈氏拭泪道。

“韦良娣她,是一个极为温柔美丽的女子。”雀奴说时,一脸正色,“阿奶怎能这么说她?”

沈氏抱歉地笑了笑,复又问道,“我儿现在在哪里,我与他能否一见?”

“阿奶,你随我来!”雀奴向沈氏伸出了手。

沈氏很是嫌弃地将手放在了雀奴的手心之上,随她一同,欲要出画。

雀奴一脚踏出,扑在沈氏的画外、宣微殿的地上,然而沈氏此时,却仍在画中。

太子的脸色明暗不定,斜着眼睛瞧向了趴在地上的雀奴。

“蠢儿胡闹!”太子气得跺脚。

雀奴拭了拭额上的汗,复又试了无数个办法,均不能让沈氏与太子相见。最终,她不得不施了法术,将太子锁在了一幅新的画卷之中。

雀奴将太子的画挂在了墙上。

她瞧着画中太子惊恐万分的脸,不禁打了无数个冷颤。

“死就死吧,我穿!”雀奴大喊着又钻入了她的钟馗图中。

她带着气急败坏的太子,连忙又去寻沈氏。

太子远远望见沈氏之时,不由得一愣,泪如泉涌。

“你可是我儿迢郎?”沈氏瞧着太子,泪眼婆娑地问道。

沈氏此时,还是不到二十岁的模样,却捧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的脸,连连喊儿。

雀奴只觉心中异样,不忍多看。

太子抱着沈氏哭了半晌,忙轻轻拨开她右边鬓角的碎发,果见一粒小痣,不禁又开始捶胸顿足。

“母亲!你究竟去了哪里?”太子哭道。

沈氏诧异至极,“我,我一直便在洛阳宫中啊?”

太子听闻,忙也收了泪,一脸疑惑地望向了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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