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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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奴抱着薛平的腰，遁出玄武门之后，又与他一同翻过了数道宫墙，方才来到了狱衙之外。
“你自己遁回去套好手镣和脚镣，等我再来找你。”薛平说罢，便走进了大门。
雀奴自己遁回了暗间，回想方才施展遁诀之时，与他相拥的情形，心中缱绻。
薛平走来之时，只见她的脸色在烛光之下，有些泛红，暗自垂头叹气。
“这便是你要寻的鬼令？”薛平将怀中的令牌掏出，递给了雀奴。
雀奴仔细打量着令牌，见它的正面只写了三个字“龙留令”，而在它的后面，雀奴瞧见了好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似是在说如何以令驭鬼。
薛平见她举着令牌，一脸认真的样子，迟疑地开了口，“你寻这鬼令，意欲何为？可是要将这大唐天下，搅得风云变幻了？”
“不，不是……”雀奴不及细读令牌上的字，忙向薛平认真解释，“我之前，去了一趟漠北。我从仆固将军家去和亲的可敦口中得知，回纥大军过不了多久，便会南下。而在晋州那边，听说连兵都募不来……”
薛平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件值得做的事，只是，你被困在这牢狱之中，如何去送这鬼令，能调鬼兵？”
雀奴垂头不语。
“你去与太子殿下认个错吧，今夜便不要睡在这阴冷的狱房里了。”薛平说着，起身欲要将她送出暗房。
“我并不想向他低头认错。”雀奴小声说道.
“原因……我有我的原因……只是，我不愿过多提起他。”雀奴怕薛平生疑，忙又向他解释道。
毕竟，太子包庇王缙一事，雀奴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儿。若是再说与薛平听，他也与王缙算是有些私仇，连带憎恨太子，对薛平仕途无益。
薛平知她不愿说，倒也并没有再问。
“我本来是想，我明天一早就出城去晋州的。只是，我担心，我若是跑了，父王会怪罪于你，所以，我要不要现在将你打晕？”
雀奴说时，从镣铐中抽回了手。
“你倒是试试！”薛平冷哼了一声。
雀奴此时，已不是当年的蹩脚仙师了，一个剑术超群的十骨天师，如今要与一个将军对打，她也想试试，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得罪了！”雀奴一拳探出，直直向薛平的肩头捶去。
薛平右手伸出，轻轻握住雀奴的手腕，只那么一带，雀奴便一个踉跄，朝墙角扑了过去。
眼见雀奴的脸便要重重地撞在墙上，薛平眉头一皱，连忙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回拉来。
雀奴心中暗笑，知道时机已到，一翻身便跳了起来，飞起一脚便朝薛平的腰间踹去。
薛平竟然早能料知雀奴是要诈他，闪身一躲，就势将她的腿夹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下。
“功夫可是很久没练了？看着也太生疏了。”薛平摇着头说道。
雀奴试着抽了抽腿，好像并没有成功。她忙伸出两指，比在了薛平的脖颈之上。
“我要捻诀了啊！”雀奴说。
“嗯！”薛平眨了一下眼睛，又将嘴唇微微一抿。
雀奴抬着头，正瞧着他的脸，见他也正瞧着自己，眼神之间，满是温情。
雀奴心中涟漪顿起，眼眶不自觉地有些发酸。
“放开些吧，不玩闹了。”雀奴黯然说道。
薛平也不自觉有些恍惚，端着她的腿，慢慢地递了回来。
“我现在向圣人奏请，与你去迎战回纥。”薛平突然说道。
“你还有戍卫北衙之责，怎能随我去打仗？”
“你若再像雅州那次一样杳无音信，我也实在难以接受。”薛平垂下了眼睛。
雀奴的眼皮不自觉地飞快眨了几下，泪水便如同串珠子一般，无声无息地奔涌而出。
薛平本来并没有在瞧雀奴，他只好奇，她为何半晌没有声息，忙抬起了眼睛，看向雀奴。
“好好的，你怎么哭了？”薛平见她这般模样，已不能更加心疼，连忙伸出手来，在雀奴的脸上认真抚拭着。
雀奴的心中，早已不能自抑。她缓缓抬起手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啜泣得更加厉害了些。
“怎么这眼泪，越擦越流得厉害？”薛平苦笑之时，眼眸之中也已然满是泪光。
雀奴已然泣不成声，并不知应当与他再说些什么。
薛平想要将她揽在怀里，却又觉得终有不妥，便只是低头望着她，替她小心地拭着眼泪。
“我知道，郭映晗去找过你。她与你说的事，与我也说过。只是，我并不知应该如何问你。”薛平说时，又迟疑地查看着雀奴的神色，“我自然是不肯委屈了你，那你如今，可还对我有情？”
薛平此话一出，又觉自己说的实在是唐突了。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你若是愿意，我便去与圣人回了，我与郭氏并无真情。”
雀奴哭得神伤，听他自顾自说了这么久，只觉绝望。
郭映晗并无错处，圣人赐的婚，怎能薛平想怎样，就能怎样？
她将眼泪收了收，平复了片刻，方才开了口，“无碍，劳烦将军替我通禀一下，我现在向父王认个错去！”
——
含正殿中，太子正襟而坐，太子妃王氏与良娣韦氏分坐左右。
“你们两个见着她了，身上没血迹，就不要妇人之仁了，我单独与她说一会儿话！”太子说道。
太子妃与韦良娣便忙退了出去。
“说吧，你打算如何认错？”太子一脸阴鸷。
雀奴认真地向太子了三个头，“父王，我杀夏果并无过错，只是不该在宫里，让这么多人看见。”
“嗯。”太子说道，“听起来像是实话。”
“这般认错，算是可以了吗？”雀奴一脸诚恳地问道。
“……”太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我叫薛平再关你半年！”
“若是这样也好，那儿臣更是非薛平不嫁了。”雀奴说道，“儿臣年纪也不小了，还请父王赐婚。”
太子气得跳脚，“又是薛平！当年他非你不娶，闹得圣人没了脸面，如今你失踪回来，怎又与他牵扯不断？”
“你可知道，长安一堆贵女这几年都在抢他，没完没了的！”
“还有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已娶了两房了，你堂堂公主，难道要去给他做贵妾吗？”
“儿臣……儿臣只愿嫁他，其他不管。”雀奴说道。
“李雀容，你回去北衙大牢给我蹲着！”太子喝道。
“那也行，我在那里可以天天见薛将军。”雀奴不卑不亢地说道。
太子听雀奴对薛平情根深种之语，气得站起身来，在含正殿中来回踱步。
“有一位仍在世的天师，当年与哥舒将军一同守过潼关，他或许知道阿奶的下落。”雀奴突然说道。
太子似是被雀奴掐住了死穴，愣愣地瞪着她的脸。
“儿臣明天便去潼关，问下黎天师可好？”雀奴迎着太子的目光问道。
“罢了，那劳你明天便去吧。至于薛平，我问问他的意见，再来回复于你。”太子说罢，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