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动身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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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眼，但晏青云比阳光更加刺眼。
真的是冤家路窄。
若非是明轩还在这里，宋祁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冲上去跟晏青云打一架。
她从万安村回来后，便立刻入宫，晏青云紧跟着就来了。
也不知道皇宫内外，究竟有多少晏青云的探子，传递消息能快到这个地步。
晏青云没有看宋祁，同明轩拱手道：“微臣见过皇上。”
“朕早就说过了，爱卿不必多礼。”
明轩挥了挥手，看向宋祁道：“国师，朕觉得晏爱卿的提议甚好，如此，朕也能放心一些，国师以为呢？”
宋祁皮笑肉不笑：“皇上说的是，但此去西南，道路崎岖，晏公子行走不便，微臣觉得，还是算了吧。”
听见宋祁的话，晏青云挑了挑眉，神态自若：“国师不必担心，晏某从小习武，身边服侍的人也精通武艺，不会麻烦国师的。”
“晏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晏公子会耽搁我的行程。”
宋祁看着晏青云，见晏青云脸色骤变，她停顿一刻，继续添油加醋道：“再者，前些日子我才因为晏公子进了天牢，此去西南，若是晏公子中途意欲杀我，我一个弱男子，恐怕尸骨无存吧？”
晏青云握着轮椅，脸上的笑容寡淡，话里也带上了一丝威胁的味道：“国师还请慎言。”
明轩回过神来，打岔道：“国师多虑了，晏爱卿并非小肚鸡肠之人。”
宋祁和晏青云并没有什么瓜葛，甚至于，在他登基之前，两个人都不曾见过。
登基大典上，宋祁请旨赐死晏青云，不止群臣惊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若非宋祁背后是国师府，否则御林军当场就会把宋祁押下去了。
这两日，他有心调和宋祁和晏青云之间的关系，可一个闭门不出，一个无影无踪。
他都没有机会让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
原以为让晏青云护送宋祁去西南是一个好机会，没想到两个人在他面前都能撕破脸，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不留半分情面。
“都说晏公子心狠手辣，我想这谣言应该也并非空穴来风，让晏公子护送，我还真是不敢。”宋祁依旧笑着。
尤其是瞥见晏青云脸色越来越差的那刻，她心底积压的不快，似乎在一瞬间就没有了。
“是不是心狠手辣，国师难道不知道吗？”
晏青云扶着轮椅上前一步，微微抬头，神情冰冷。
“宋祁，若是我想杀你，你以为，你有机会站在这里吗？区区一个国师府而已，手里没有实权，若非你这个名声，那日我便……”
“晏公子说的不错。”宋祁打断晏青云的话，语气轻轻：“国师府确实没有实权，得的是皇帝信赖，百姓爱戴，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一定要请旨呢？”
明轩听明白了宋祁的意思，当即开口道：“国师多虑了，丞相府上下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朕心里……”
“日月可鉴？”
宋祁笑着反问：“那不知晏公子近日集结大量私卫在城外驻扎为何？”
听到最后一句话，晏青云脸上骤冷，看着宋祁，语气阴沉：“国师，有些话，胡乱说不得。”
“晏公子何须动怒？我也就是昨夜卜了一卦，觉得城外有异常，派人去查探了一番而已，不过晏公子的私卫还真是多啊，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宋祁盈盈一笑，又同明轩道：“皇上也看见了，我与晏公子互相瞧彼此不顺眼，此去西南，臣一人足矣。”
明轩扶了扶额，颇为头疼的开口：“两位爱卿争执的如此厉害，的确不适合同行，这样吧，朕派一队御林军，护送国师去往西南，如今朝中上下初定，还请国师速速回京。”
目的达成，宋祁也不曾多说，拱手道：“谢皇上，事不宜迟，臣这便起身，前往西南。”
“好。”明轩点头，抚着衣袖转身，而后又回头道：“晏爱卿也早些回府休息。”
晏青云点头。
见明轩走了，宋祁带着墨禾转身，奔宫门而去。
直到上了马车，一直没说话的墨禾才开口道：“国师今日在御前说的话，有些出格了。”
宋祁抬眸，看了一眼墨禾。
墨禾在她身边多年，对宫内宫外的事，皆看的透彻，打点安排方面，也事事妥贴，因此，她也没少让墨禾分析局势。
想来是今天她的确是太出格，墨禾才会开口提醒。
思及此，宋祁道：“继续。”
墨禾抿唇道：“晏青云是京城新贵，如今新帝登基，晏家如日中天，纵使他行事嚣张跋扈，但有句话的确没有说错，国师府没有实权，晏家想拿捏国师府，就跟拿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不是有皇上在，恐怕国师府早就已经没了。”
“如今我们还没有离开京城，还要倚仗国师府的身份行事，便不宜和晏家结仇，国师日后言语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等墨禾说完，宋祁才笑了一声，她看着墨禾，温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同样的，我和晏青云的仇早就已经结下了，哪怕是我什么都不做，都不会改变晏青云的想法。”
就像她时刻提防着晏青云杀她一样，晏青云时刻提防着国师府对丞相府下手。
墨禾皱了皱眉：“但避其锋芒，总是好的。”
“以前我也觉得，可现在我觉得，与其避其锋芒，不如直接硬刚，越让晏青云看不清我，才能越让他避讳。”
宋祁说完，合上了眼问：“递消息了吗？”
墨禾点头：“已经传出去了，墨离已经在城门口了。”
言必，两个人都没有提先前的事。
宋祁枕头，回忆着今天的每一句话。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
每一个帝王都希望把国家权力集中于一手，哪怕是皇位稳固，四海升平，也会担心臣子造反。
明轩有心扶持晏青云，也该掂量一下丞相府如日中天的权力。
最多一个月，待她从西南回来，寻到治疗瘟疫的法子，便立刻离开上京。
明轩和晏青云之间斗争，她不会参与，今日的这些话，全当是看在前几世明轩不曾找人把她取而代之的情面上。
她有心助明轩收权，也不知道明轩是否能把握。
不过看今日明轩对晏青云的态度，这条收权之路，怕是漫漫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