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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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长杰见情况不妙，急忙退到府兵身后，推搡着身侧的人道：“杀，给小爷杀。”
他话音将落，土匪身后，贺俊骑马冲出来道：“保护国师！”
所有御林军动作整齐划一，直接冲了上去，不等黑虎山的土匪动手，那些府兵就被吓得瑟瑟发抖，连武器都丢了。
齐晟没看战况，咬牙握上射穿宋祁肩背的箭矢，迅速拔了出来。
宋祁无意识的惨叫了一声，脸上血色更淡，浑身像抽搐一样的抖动。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海浪吞噬一样，剧烈的疼痛没有让宋祁晕过去，反而是越来越清醒。
“笑话，你问我为何要反？我就是见不得皇室的奢靡之风，我就是见不得百姓安居乐业，我晏青云不仅要反，我还要血洗皇宫，带着我的将，我的兵，屠戮四方。”
“宋祁，我特意留了你一条命，谁叫你是国师呢？”
“别妄图自杀，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我要国师大人仔细看看，明家的骨头是如何被我一一拆掉的。”
“我晏青云在此立誓，永不娶妻，永不生子，永不医腿。”
面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脑海里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一样。
宋祁无意识的抓着齐晟的衣袖，像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努力的想说什么，却连张开唇瓣的力气都没有。
齐晟眼里泪水像决了堤一样流出来。
顾不得伤心，齐晟划破衣裳，快速的绑在宋祁肩上止血：“立刻回去。”
墨羽从马上跳下来，着急道：“我包袱里有金疮药和止血粉。”
齐晟抱起宋祁，直接道：“跟我走。”
—
半个时辰后
齐晟虚脱一样的打开房门，墨羽急忙进去，一名妇女正在给宋祁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贺俊就在墨羽后面，见宋祁脸色依然是惨白，担忧问道：“国师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血止住了，药也已经上了，那一箭正中心脉，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大师兄的造化。”
齐晟说着，眼底的泪又落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方三在一旁，犹犹豫豫的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此刻的安慰，太徒劳了。
“国师不能死，我这就带着国师回京，太医院医官众多，一定能救下国师。”贺俊急匆匆的开口。
“不行。”齐晟提剑挡在床前，冷眼看着贺俊。
“老子不信什么郴州县，更不相信你，谁也别想把我大师兄带走，逼急了，我天门山也不是好惹的。”
“天门山？”贺俊重复了一遍，想起齐晟一直叫着大师兄，他退后一步道：“原来是国师的同门，在下御林军统领贺俊，奉命护送国师去往西南，国师危在旦夕，还请公子将国师交给我。”
齐晟斜睨一眼贺俊：“御林军又怎么样？来杀人的，要大师兄命的，跟你一样，都是朝廷的，你跟他们就是一丘之貉，没有什么不同，当年大师兄就不该下山，否则也不会有这无妄之灾！”
宋祁下山时，他年纪尚小，却也到了记事的时候了。
若是宋祁不愿下山，那天门山一定会护宋祁至死。
可宋祁下山了，即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就会有杀身之祸。
宋祁下山后，极少回天门山，但每年给师父的补品，给他们几个的小玩意从来都不曾少过。
若宋祁是忘恩负义之辈，官运亨通便记不得自己来时的路，他也不会直到现在，都还叫一声大师兄。
就是这样一个极好的人，被人放了冷箭。
他一定会查出来那个人是谁，将其挫骨扬灰！
听到齐晟的话，贺俊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道：“此事，的确是我失职，可若非黑虎山……”
贺俊想说若非是黑虎山放迷药在水中下药，他和一众御林军也不会昏迷。
但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亏他还是御林军统领，在荒野处，连水中被人下药都不知道。
齐晟也想起贺俊一行人如何上山的，当即冷笑了一声：“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就是你说的再好听，我也不会让你把我大师兄带走。”
贺俊脸色微冷：“公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祁如今的情况，必须回京。
郴州县的事，自有当地府衙处理，而他要做的，是把宋祁带回去，哪怕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
“我也劝你不要不识好歹。”齐晟不甘示弱的拔剑。
一旁，墨羽见状，押着人上来，开口道：“郴州县令已经抓到了，贺统领，此人便交由你处置。”
言罢，墨羽看向齐晟，抱拳道：“齐公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晟点了点头，却也只是退到了床边，并没有离开房间，提防着贺俊抢人离开。
墨羽心知齐晟放不下心，也没有多言，而是低声道：“国师此行为的是去西南，虽然属下不知国师为何要去西南，但那件事一定很重要，与其此时折返回京，不如继续西下，去西南。”
末了，墨羽又开口道：“西南朔京的程家，是医药世家，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国师。”
虽然离京才一日，还不到扬州城，此刻折返上京是最佳的选择，但墨羽猜测，即便是死，宋祁都一定会去西南。
若非如此，宋祁绝不会让墨禾先走一步，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此去朔京，还有八天的路程，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六日，大师兄撑不了那么久。”
齐晟摇头，“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黑虎山静养，我写信回天门山，请三师兄下山，来回也只需五日，还能让大师兄少受一些罪。”
“可……”墨羽还是有些迟疑。
“不必再说了，我这就写信，请三师兄下山。”齐晟说完，冷冷看了一眼贺俊，大声开口道：“贺统领是朝廷的人，我黑虎山是土匪山头，为了贺统领仕途，还请贺统领带着御林军下山。”
“我也说过，我领命送国师前往西南祈福，国师在哪我就在哪，国师，今天我必须带走。”
贺俊语气冰冷，身上的杀伐气势顿出，“若是公子不同意，那我便只能现在就剿匪，灭了黑虎山。”
“就凭你这点儿人，还想灭我黑虎山，当老子我齐晟是吃素的？！”
齐晟说完，高吼一声道：“方三，带人来！”
他话音落，一群土匪便堵在了门口。
郴州县县令嘴里咬着一块抹布，见情况不妙，急忙往后面蹦了蹦，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