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还有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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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田埂纵横交错，这是人类用大智慧笔大毅力在大地上做出来的方块画。
她们走在长长的田埂上，田埂两边种的都是油菜。田里有人正在给油菜浇肥，时不时有粪臭随风飘来。
白青羽仔细看了地里的油菜，不是家乡普遍种植的黑菜籽，而是那种多数特别而旱、可能种在坡地上的花菜籽。
这种油菜的菜苗挺好吃的。
为什么叫花菜籽呢？是因为同一株菜苗结出来的菜籽有好几种颜色，以黄色居多，另外还有红色、黑色和桔色，挺好看的。产量也高，能达到五百斤每亩，出油量也更高。
白青羽问：“这个油菜产量如何？”
林文涓不太确定地说：“两百多斤吧？”
韩寻芳骄傲地说：“就是两百多斤。咱们家的油菜产量最高，能有二百五！”
白青羽：“……”
二百五其实不必这么骄傲。
三人继续前行，结果有个挑大粪的大叔从土埂的另一端走来，那真是健步如飞。这让白青羽瞬间便想到自己的爸爸和爷爷。爷爷快六十岁了，依然能一口气连挑二十多担粪水。
那位大叔远远就冲她们喊：“快让开，好臭的！可别弄脏了文涓小姐的花裙子。”
三个姑娘赶紧跳下田埂，站在油菜苗的间隙里。
一阵冷风挟带着粪臭从面前掠过，大叔笑道：“文涓小姐又偷跑出来玩？小心林太太打你屁股！”
林文涓扮了个鬼脸，笑道：“我这次是正大光明出来的。再说了，我娘早就不打我屁股了。”
大叔哈哈大笑，快步远去，然后下到田里，放下粪桶，让妻子儿女浇灌菜苗。
白青羽问；“也是佃农？”
“不是。他自家有田。只是经常来我们家做短工。”
她们很快就来到河边。
这条河的水流量并不大，尤其现在还是枯水季节，所以只在河床中央有丈许宽的河水在缓慢地流淌着。露出大片的石头滩涂。
河滩上的石头比较光滑，多数呈椭圆状，以白、灰、青、褐之色为主。
她们沿着河床往上游走去。白青羽时不时捡起块石头看看，希望自己运气好，能捡到造型或图案比较奇特的石头。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穿越女那种“随手挖到人参”“随手捡个霸总”的好运。
林文涓发奇道：“这些石头有啥问题吗？”
“没有。”白青羽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图案，比如像一只鸡、一只羊之类的。如果有，就捡回摆在家里玩儿。”
林文涓顿时来了兴趣：“对哦！这些石头上都有纹路的，我小时候就觉得那些纹路挺好看的。那我们一起找，万一找一块图案漂亮的……”
韩寻芳忙说：“小姐，还是改天再来吧！还有大葫芦湾没去呢！”
林文涓失望地直起身来：“……那好吧！咱们明天再来！”又将手里的一块白中沁着红色的石头递给白青羽：“青羽表姐，你看看这块石头，是不是很漂亮？”
三人继续前进。
白青羽拿着石头看了一阵，怀疑道：“这好像是块玛瑙石。”
“真的？”林文涓一脸惊喜，马上又蔫答答地说：“玛瑙石又不值钱，除非很大块，可以雕琢一个摆件。”
白青羽问：“玛瑙石不值钱吗？”她是不喜欢戴珠宝首饰的，所以对宝石之类的并不了解。不过在她的印象中，玛瑙虽然不算珍贵，但也不至于不值钱啊。
林文涓道：“不值钱！我们大晟很多地方都出产玛瑙，这条河里就有不少，经常有人捡到。只有很大块的才值钱。”
物以稀为贵，货因多而贱。那就是因为产量大而贬值了。
想起了地球上的钻石。
地球上的钻石储量其实超多的，钻石商为了不让钻石贬值，就限量开采和限量销售，并用海量的广告宣传，把难以损坏的钻石定为爱情的像征，让每一对新婚夫妇都去购买。
但其实，如果你把家里奉为珍宝的钻石拿去卖，店家给的回收价低到让你怀疑人生。
贬值是又快又狠。
河岸两边大多是石头滩涂，不过有的地方水势回漩，就会形成淤泥堆积，那里就会生长出大片的芦苇来。还有许多绿色的野菜。
经过一片芦苇滩时，林文涓着那片淤泥地说：“我小时候陷进那里的淤泥里，是大花从这里经过救了我。”
“哦？你怎么会掉进淤泥里？”
林文涓说：“那时候我八岁左右，带着寻芳到处跑。看到在那片芦苇丛中有野鸭子筑巢，就想去偷它们的蛋，结果我们两个都陷进了淤泥里。”
韩寻芳笑道：“当时真是太傻了。其实刚开始并没有陷进去很深，但是我们以为前面也不深，就继续往前走，结果就陷到大腿这儿了——腿拔不出来了。吓得我们大喊救命。”
林文涓道：“正好大花从这里路过，她想拉我们出去，结果差点连她也陷进去，后来她说回去叫人来救我们，我当时还担心她不管我们了呢。结果她跑得飞快，很快就把她爹和她哥哥叫来了，把我们救了上去，还帮我们洗掉了身上的淤泥，把我们送回了家。从那以后，我跟大花就成了好朋友……”
说到这里，她突然眼圈一红，流着泪难过地说：“大花她……她没有穿我送给她的衣服！你们看到她刚才穿的衣服了吗？那是她爹去世之前的衣服，她一直穿到现在，补疤摞着补疤，既不好看又不保暖……她为什么不穿我给她的衣服？我是不是做错了？”
白青羽真的好喜欢这个善良单纯的小姑娘，忙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劝慰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你没有错！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只是……可能不太了解她的内心，她肯定是把你当朋友的，肯定很喜欢你送给她的衣服！正因为她太喜欢了，所以特别珍惜，舍不得穿，怕弄脏了，怕穿坏了。你送的衣服一定很漂亮……”
“嗯！我都挑最好看的送给她。她个子矮，穿不了我现在的衣服，我只能挑几年前的衣服送给她。现在的衣服我都攒着，等以后她长高了再送给她。”
“她是个勤劳聪明的好姑娘，她肯定感受到了你的一番好意。得到了漂亮的衣，她一定是打算在特别正式特别隆重的场合穿。你也看到了，她今天是在地里扯草，身上脏兮兮的，怎么舍得把你送给她的衣服弄脏呢？”
“真的吗？”文涓小可爱已经相信了。
“真的！”白青羽的语气十分肯定，让人不得不相信。
林文涓破啼为笑，说：“可我给她的都是我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啊！我们家我最小，下边没有弟弟妹妹可以穿我的旧衣——都是好的，还没掉色呢！我以为她嫌弃是我穿过的……”
“不会的！我们小姑娘家，不是经常想要别人的衣服吗？看到别人穿着好看，就想拿来试穿一下，虽然实际上并不适合自己，但我们就是想穿一穿啦！这种事常有的啊！”
林文涓抹去泪水，阳光下笑得很开心：“嗯！我小时候就总是想穿轻语表姐的衣服……我说的是我舅舅家的轻语表姐……”
“我知道！”白青羽揽着她的肩，边走边说：“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这样，喜欢模仿大人，总是偷偷穿着大人的鞋子，在院子里啪嗒啪嗒地走，乐此不疲。”
林文涓咯咯咯地大笑起来：“就是！就是！我小时就常常这样做，还偷偷抹娘的口脂。”
韩寻芳也大笑着说：“我也是！我也是！小姐还把我的脸画得跟猴屁股似的，把我哥和少爷笑得直打滚。是真的在地上滚。”
三人皆大笑起来，感情由此更进一步。
顺着河道往上游走了数里远，到了西边大葫芦湾的最底部，再走就上山了。那条横贯整个葫芦沟的大路也在这里和河道汇合，在河边的山坡上盘旋而上，直往大山深处。
“千万不要去山里。”林文涓警告说：“山里危险。有野猪，甚至还有狼。不过它们一般不会下山，至少我们二道梁是没有的。至于三道梁那里……我就不清楚了。”
白青羽点头，表示认真听取了小可爱的建议。心中却想，今后做体能训练，可以考虑去三梁那里看看。
嗯……看来得给自己打造几件趁手的兵器……
她们顺着大路往回走，此时就背对着阳光了。
大葫芦湾的面积很大，长宽皆有三四里左右，大片的田地很是规则，坐落的村院也多达数十个。能看到很多人在地里忙碌。
不过，大葫芦湾的人就跟林文涓不熟了，遇上了都没打招呼。
白青羽问：“你以前不来这里玩吗？怎么没有人认识你？”
林文涓神情有些不自然，摇头说：“这里太远，我很少来。认识的人比较少。”
“那还是有认识的哦？”
“自然是有……”林文涓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大伯家就在这边。”
“你还有大伯？”白青羽脱口而出。
林文涓用小拳拳打她：“我当然有大伯！我不仅有大伯，还有婆婆爷爷呢！”
白青羽任她打了几下，捉住她的小手问：“那……爷爷婆婆多大年纪了？都还健在？”
不是说父母在不分家的吗？还有，不是说守孝三年都吃素的吗？
怎么这个世界都不一样？
林文涓说：“都还健在！爷爷六十三了，婆婆六十二了。”
婆婆就是奶奶，这个叫法跟白青羽家乡是一样的。儿媳把丈夫的母亲也叫妈，不叫婆婆。“婆婆”就是专指爷爷的配偶，有时候也混着叫几声奶奶。
“跟他们不亲？”
林文涓摇头：“不亲。”
“那为什么分家？”
林文涓犹豫了好一阵，才道：“我爹是庶出。”
白青羽猛吸了一口气，庶子能顺利长大并考中进士，这很难得啊！
那个嫡母就没有暗下毒手把庶子弄死？再不济也要想法把庶子养废吧？
网络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是嫡母仁善？还是嫡母愚蠢？
关键是分家还给庶子分了很多财产啊！
说明原来的大家庭是巨富啊！
难道是退休高官在此隐居？这可是个大粗腿，值得抱一抱。
白青羽立即抬头远眺，四下寻找那种高门大户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