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卖海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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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婆母的声音，常平宁猛然注意到，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涨到了她的小腿肚上方的位置。
分明之前，常平宁在这里捡扇贝的时候，海水才刚到她的脚脖子。
“愣着干什么！宁丫头快跑！”
常平宁听到婆母的声音再一次从远处响起，她这才回过神来，海水即将涨潮，她在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因此常平宁和靠近海水的其他村民们，全部都着急地往岸上跑。有人太着急，打了个趔趄，但很快又重新站稳。
可是那人装海货的木桶被海水打翻，有些海货顺着海水飘来荡去，有些海味直接沉入海底。
那个村民重新站稳后，还试图在原地抓住被打翻的木桶，找到已经散落出去的海味。眼见着海水逐渐漫到他的肚子上，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岸上。
因为有婆母的提醒，常平宁很快就跑回了岸边，她看到玉花婶正在海浪边捡起几团黑刺模样的东西。
“郭玉花，把你手上的海胆还给我！”差点在海水里摔跤的村民喊道。
“我从海里捡的，凭什么还你！”玉花婶的态度很理直气壮。
常平宁猜，玉花婶也许是捡到了那人打翻的木桶里的海胆。果然，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有人试图调停。
“玉花，你就把海胆还给老四吧，人家一天天的也不容易。”
“对呀，玉花，你今天买海胆应该卖了不少钱吧？这两个你干脆就还给老四得了。
“没错，玉花，你今天都靠着海胆赚了挺多的，总得给我们大家留条活路吧？”
常平宁还想继续在一旁看下去，她想知道玉花婶最后有没有把海胆给出去。但是不一会儿，就听到旁边婆母催促自己回去的声音。
“快走，你爹和伯默他们快要回来了。”婆母的语气着急，但明显能感觉到婆母的高兴。
常平宁转头看到婆母努力下压的嘴角，最后放弃表情控制，直接转身离开这帮人。
在从海滩回家的路上，常平宁想明白了，刚才村民们强行让郭玉花交出她捡到的海胆，其实也跟对她们婆媳俩一样。大家都嫉妒他们能靠着海胆赚钱，因此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至于郭玉花捡到的海胆，是不是那个摔倒的村民先前捡到的，已经不重要了。
幸好她和婆母暂时地离开了这样的海胆生意。
第二天，天刚亮。
比平时要早一点的时间，常平宁和婆母已经拎着两个木桶，赶去驾牛车的大爷身旁，以免又错过今日的牛车，两人又要走上一段路。
在牛车旁，郭家村的人都在兴奋地交谈着，她们昨日卖海胆得到的钱，还有昨日傍晚从郭玉花那抢来的海胆，诸如此类的的“丰功伟绩”。
当然，大家一见到郭玉花也来了，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只是彼此交换着高兴的眼神。
牛车上的两拨人，一拨想着去卖海胆，在车上猜想今天又能通过海胆赚到多少钱；另一拨只有常平宁婆媳俩，她们两人只是彼此交换眼神，一路上几乎不说话。
当牛车到了镇上，两拨人分道扬镳。
卖海胆的去菜市场卖海胆；常平宁和婆母两人，仍然各自拎着一桶海味往仙客来的方向走去。
酒楼的跑腿看到她们又来送海货了，而且扇贝的品相还不错，高兴地按照扇贝的价格给郭家娘子付钱。
装着扇贝的那一桶卖了出去，还剩下一桶是装些大个头的海螺、海虾之类。
昨日酒楼的跑腿已经提醒过她们，酒楼不从小摊贩那里收常见的海味，因此另外一桶，叶秀英打算带着常平宁去走街串巷地叫卖。
在叫卖的路上，常平宁和婆母看到路边有熟悉的身影，大概是郭家村的人，那人拎着木桶一路叫卖。
“卖海胆咯，新鲜又大的海胆。三文钱一斤！”
听到价格时常平宁和婆母都瞪大了双眼，她们没想到，海胆的价格竟然已经低到了这种程度。
可即使海胆的价格降得这么低，还是没有人开门买海胆。
常平宁小声询问婆母：“镇上的人该不会去菜市场买了吧？菜市场的海胆，价格会不会更低？”
没想到常平宁两人才喊了没几句，就居民开门询问她们的海味什么价格。
常平宁看着婆母熟练地跟对方做起了生意，还告诉来买海味的居民，吃不完的海鲜可以怎么保存。
没想到那妇人主动提起：“昨日海胆卖得便宜，我想着相公和孩子喜欢吃，多买了一些。可是买得太多了，也不能天天吃，家里还剩了些，剩下的海胆，有什么保存的法子吗？”
叶秀英跟镇上的居民说了几句保存海胆的方法，让那妇人很开心，多买了点自己喜欢吃的海螺，也算是给她们婆媳俩做生意了。
接下来，常平宁注意到，婆母在卖出海味的时候，总是会特意告诉她们保存海味的方法，又或者是主动告诉她们怎么保存家里没有吃完的海胆。
没想到几乎每家人，都屯放着不少的海胆。
大家都在愁要怎么存放这些东西，或者是尽快消耗家里的海胆。
就这样，海胆因为低价引起的购买，反而让大家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喜欢吃海胆炒饭了。
甚至仙客来的海胆炒饭，卖得远不如之前。
镇上有人听说请客的菜里，会有海胆炒饭，都会主动拒绝赴宴。
时间一长，买海胆的人变得越来越少。郭家村每天去镇上的村民，也不像最开始那么兴奋。他们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的木桶。
有时常平宁坐在木桶旁，还能闻到从里面传来的恶臭味。让她一度猜测，是不是有村民带上了放坏的海胆，混着好的一块儿送去镇上卖？
牛车颠簸，再加上旁边传来的古怪气味，常平宁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那气味的来源是什么。
但是牛车上有人忍不了了，臭骂道。
“哪个黑心的，海胆放坏了还拿去镇上卖？”
“就这还能把海胆卖上价？”
“那人自觉点，主动下车，别污了我们村子的名声。”
常平宁心里窃喜，但仍假装毫不在意。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想要掀开自己的木桶，她按住木桶盖，对上玉花婶讨好的眼神。
“秀英姐，你这一天天的，带着伯默家的，去镇上卖什么呢？怎么我们的海胆卖不下去了，你们的还能继续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