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低价扇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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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客来后院旁的一间屋子。
常平宁和婆母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赵掌柜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让郭家两位娘子久等了。”赵掌柜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装出一副关切模样，“不知道二位特意点名要见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掌柜越忙，就说明仙客来的生意越好。”叶秀英恭维道，“不过我们来找赵掌柜，的确是有件事想跟赵掌柜说。刚刚我们两人进仙客来送货的时候，还看到我们村的玉花姐……”
“哦，这件事我知道。”赵掌柜打断叶秀英，“现在扇贝卖得紧俏，我听说你们二位最近送来的扇贝数量不多，既然有其他人愿意主动给我们仙客来提供海味，我就答应了。
“抱歉没跟你们二位说，产生了一点误会。不过郭家两位娘子放心，之前托您二位牵线，现在仙客来的海味卖得很好。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肯定不会变，从你们这收的所有海味，价格都比其他人要高。”
赵掌柜忙不迭地解释，说完后，抬脚就想要往屋外走。
常平宁知道赵掌柜既然做出这幅模样，就是不想她们婆媳二人插手郭玉花也往仙客来送海味的事情。想到这里，常平宁为难地看向婆母。
叶秀英脸上淡淡，眼睛却盯着赵掌柜：“我们明白，仙客来这么大的酒楼肯定不可能只找我们婆媳二人提供海味。不过我们和郭玉花也算是有些交集，——您知道菜市场的海胆，为什么突然降价吗？”
听到叶秀英的问题，赵掌柜停下了脚步。
虽然菜市场海胆的降价，让仙客来初期以低价买入了大量的海胆，但是时间一长，来酒楼点“海胆炒饭”的客人就变少了，因此他曾打听过海胆降价的原因。
“我听说是几个海味摊主互相压价地叫卖，把海胆的价格喊低了。今日郭家娘子这么问，难道还有其他隐情？”赵掌柜收起之前佯装匆忙的神色，表情严肃地看向叶秀英。
如果是其他酒楼眼红仙客来的“海胆炒饭”，那他可不能轻轻放过。
常平宁和叶秀英不知道赵掌柜已经想到了更严重的可能，不过她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赵掌柜重视了起来。
“今日来酒楼送扇贝的郭玉花，就是那日在菜市场把海胆价格喊低的摊主。”叶秀英说，“她和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之前我就猜到，大概是她做的。而且这两天宁丫头有事去菜市场，也从菜市场的一个摊主那确定了，喊低海胆价格的人就是玉花姐。”
叶秀英说完，推了推常平宁：“宁丫头，把你跟我说的消息，再跟赵掌柜说一遍。”
常平宁把昨天菜市场海味摊贩跟她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给赵掌柜听。说完后，叶秀英又说起，郭玉花曾经靠低价，把她从菜市场摊子赶出来的事情。
“虽然赵掌柜愿意跟玉花姐合作，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考虑到玉花姐之前为了多做一个客人的生意，就愿意压低价格的情况，我希望赵掌柜能够知道郭玉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怎么考虑，还是得看您自己。”
叶秀英这么说了一句，作为自己特意来找赵掌柜的总结。
常平宁看到了赵掌柜明显表露出来的迟疑，猜想玉花婶为了给仙客来送货，肯定卖价比她们两人的价格要低。
常平宁担忧地看向婆母，酒楼掌柜本身就是商人，商人为了赚钱，压低成本也是方式之一。
不知道赵掌柜能不能被她们的提醒打动。
赵掌柜明显松了一口气，不是其他酒楼之间的竞争，而是乡下妇人之间的恩怨：“两位不用担心，既然我们已经谈好过两位送海味的价格，仙客来肯定不会少给二位。”
叶秀英明白了赵掌柜的意思，看来他不想放弃郭玉花手中的低价扇贝。
“有赵掌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秀英冲着赵掌柜点头，“我们来找您，除了担心影响我们自己扇贝的价格外，也是因为跟郭玉花有些旧怨在。”
既然赵掌柜不愿意松口，叶秀英不介意自嘲几句。
“郭家娘子倒也是个实在人。”赵掌柜大笑，夸起了叶秀英。
气氛一时间融洽和谐了起来。
正当他们在说着话，王大厨气呼呼地从屋子外走了进来
“老赵，今天送来的扇贝有问题，半桶都是沙。”王大厨气呼呼地说着，随后看到屋子里还有叶秀英和常平宁，表情一时间有些尴尬。
“肯定不是我们送来的扇贝。”叶秀英指着常平宁脚下的两桶海货，“我们一来就找了赵掌柜，还没有酒楼伙计来收海货呢。”
王大厨和赵掌柜脸上讪讪，昨天他们面对愿意低价卖海胆的乡下妇人，很痛快地就松口了，没想到今天那人第一次送海货，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用沙来代替扇贝？
赵掌柜面上有些挂不住：“两位稍等，我和王老弟去后厨处理一些小事，再回来算今天海味的价格。”
叶秀英点头：“赵掌柜和王大厨请便。”
常平宁看着仙客来的两人走出屋子，冲着婆母笑了笑，比了一个口型：“活该！”谁让赵掌柜一开始没有听婆母的话的？
叶秀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他们先前关上的门。
两人在屋子里，耳朵贴着门，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听到后厨那边传来的动静。
可惜只有隐约的叫骂和生气的怒吼，过了一会儿才从院子里传出了更清楚的声音。
“五文钱，这一桶我全要了，不然你就带着这桶扇贝自己去卖吧。”赵掌柜的声音。
“六……六文？赵掌柜，您看，我从乡下拎这么一桶过来也不容易。”郭玉花委屈可怜的声音。
“谁知道你会拎半桶沙过来？”王大厨嘲讽的声音，“老赵算了，这桶带沙的扇贝，我这的学徒工清洗起来都费劲，别为了省这点钱，让客人吃到带沙的玩意。”
“五文就五文！”院子里传来桶放下的声音。
“一文。不卖就拉倒。”赵掌柜冷漠的声音。
常平宁和叶秀英在屋子里听到这样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两人听到有脚步声朝着她们所在的屋子方向靠近，两人极快地坐回桌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