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不是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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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是英子！”
极肯定的肯定句后，他又道：“或者我应该说，你的身体是英子的，但是身体里住着的却不是英子的魂魄……”
孙丽英被他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良久以后，才干笑了两声道：“四哥，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就不是英子了？”
孙阳淡然一笑，猛地再次扭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神中射出一股逼人的视线，“你画画是我教的，你是什么水平，没人比我更清楚。但是那孔雀，那牡丹，你根本就没见过，怎么能画得栩栩如生？你从前是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这样的闲事，你也从来都不敢管。你……到底是谁？”
“我……”孙丽英知道，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借口来否认他的质问，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都是怎样的性格，所以从她决定画花样子赚钱的那一刻，便已经露馅了。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平常也都用脑子受伤以后，性情大变这个理由来搪塞旁人，但是她没想到孙阳心计竟然这么深，直到现在才肯戳穿她。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但是孙阳紧接着又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沧桑和心酸，“其实你是谁都没关系，只要你在这具身体住一天，你就是我妹妹，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妹妹的身体里？”
孙丽英知道自己否认不了了，苦笑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世界，我在那个世界死掉了，醒了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孙阳一阵沉默，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脸色有些晦暗不明，许久以后，他才幽幽地说：“所以，我妹妹真的死了！而你是借尸还魂！”
“是的！”
“那你要记得，好好活着，替我妹妹，好好活着！”孙阳的声音，带着些许惆怅，飘散在夏日的傍晚。“英子是个好女孩，我一直想着，等我有了功名，能庇佑这个家的时候，给英子找个好人家。可惜，我做不到了。”
“对不起……”对于自己占据了人家妹妹身体的这件事情，她本能地觉得理亏。
“这都是命！”孙阳长叹了一口气。“你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识字的，你那手正楷，可不是初学者就能写得出来的，以后你也不用拿着青砖练字了。若是爹娘有疑心，我会帮你遮掩的。”
她感激地说：“谢谢！”
家中的饭早就做好了，孙丽英打水洗了手，走进东里间，刚刚坐下，正想吃饭，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泼妇骂街的声音。
“多管闲事的小贱人，你吃饱了撑的，管我们家的闲事，你看那小贱种好，怎么不干脆养了她？”
孙丽英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孙丫她继母的声音，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孙李氏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娘，还是我去吧！”孙丽英也站起身。
孙阳面无表情地说：“我去！”
说着，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篱笆院的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瘦高的女人，这女人大概三十岁刚出头的模样，长得一张黑面皮，精瘦的一张脸，吊眼梢，高颧骨，薄嘴唇，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偏襟布衣，黑色的缅裆裤，双手插着腰，站在门口，骂得正兴起。
孙阳冷声道：“七嫂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丫继母完全没把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放在眼中，只是破口大骂道：“把你家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娼妇给老娘叫出来，老娘今天一定要臊死她，多管闲事的小娼妇，你出来，我的女儿，我爱怎样管教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指手划脚的？”
孙阳听她骂得实在难听，皱眉道：“七嫂子，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乡里乡亲的，大家又都是一个族里的亲戚，犯得上堵着门跟泼妇似的骂街吗？”
“我就骂那小娼妇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孙阳顿时心头火起，大步走出去，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完她，他冷冷地瞪着她，“你敢再骂一句试试看！”
小丫继母没想到这个一向性情温和，从来都没有跟人打过架的年轻人竟然会出手打自己，顿时有些发懵，她捧着挨打的脸颊愣了一会儿，突然往地下躺了下去，“哎呦，我活不了了，你们家欺人太甚了，多长了一只手管闲事管到我家里去，还不许我说了，老天爷啊，你没长眼啊……”
一个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站到小丫继母的身边，吭哧了半天，才开口道：“他娘，赶紧回家吧，别闹了，乡里乡亲的，不好看。”
小丫继母在地上打着滚哭喊道：“你个没出息的王八蛋，你看着老娘被人欺负都不肯给我出气啊，顾清仁，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出气，以后就别上老娘的炕……”
孙阳虽然因为一时气愤打了她一记耳光，但是对这种躺在地上打滚的泼妇却没什么法子，站在那边脸色铁青地瞪着小丫的爹，“仁哥，你也是个男人，就由得她一天到晚的胡闹，丢你的脸面吗？”
小丫的爹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农家汉子，闻言，难为情地搓了搓手，嗫嚅道：“大兄弟，对不住了，我……我……我管不了她……”
孙丫也跑了出来，怯怯地站在爹的身后，但是看着继母实在闹得不像话，于是走出来说：“娘，咱们回去吧！”
却见小丫继母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到小丫的脸上。
“你个下流的小娼妇，竟敢勾搭外人来欺负老娘，我今天打死你……”
孙丫哭着站在那里，也不敢躲，由着她劈头盖脸地打着自己。
孙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铁青着脸孔厉声喝道：“小丫娘，你闹够没？”
小丫继母顿时嚎了起来，“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你竟敢摸老娘的手，你耍流氓啊你，顾清仁，你还不给我抽他……”
孙阳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那么恶心，忙不迭地松开她的手，向后退去，这个恶妇的恶形恶状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谁沾上谁倒霉，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人敢管他家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