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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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梅一直在旁边安静坐着，见沈思源脸色不好才开口：“梦程，闭嘴，小孩子少插嘴大人的事情。”
“妈妈，我...”，看见沈思梅脸色不好，顾梦程才愤愤闭了嘴，还不忘斜了席美玉一眼。
沈思源很快就收了情绪，转移话题：“大哥，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次一定要在京北多玩几天。”
“妈过两天也要到了，就等过了中秋节再回去，咱们一家人也算团圆了。”
沈思明面带笑容，显然是很开心，“好，听你的。”
席美玉翻了个白眼，故意叹气，“不是以前靠你大哥照拂你们的时候了。”
“当初你大哥为了你们两兄妹，去工地上干了多少年苦力？”
说着还去扯沈思明的胳膊，“现在身上这旧疾，可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啊！”
沈思明一听，微微皱眉看向妻子：“你少说两句。”
而后笑着看向弟妹，“思源，思梅，我很好，别听你嫂子乱说。”
“现在也搬进了新家，条件可比以前好多了。”
七年前，任慧芳和席美玉闹上门，让沈思源出钱给沈泽明买将来的婚房。
最后由林家出资在沈思源老家买了套楼房给了沈家，名义上是给林若茵的嫁妆，可是当时沈思源和林若茵已经结婚十多年了，林羽恩都十岁了。
虽然沈思源也出了一些钱，但是当时的林家老爷子是主要出资人，房子在当地，自然也就归了沈思源的母亲任慧芳，任慧芳受沈思明一家照顾，沈思明一家人就都搬了进去。
再者任慧芳心里本来就认定这房子将来是要给自己孙子沈泽明的。
但是当初林家留了个心眼，名字登记的是林若茵和沈思源。
到今年房子的价钱整整翻了两倍，席美玉今年做主拿了房本卖了房子，拿着卖房子的钱在当地换了一套200平米的大平层。
连带着他们的母亲任慧芳，一家四口都搬进了新房子。
虽然是在当地，但是200平米的大平层，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提到这个，沈思梅眼皮动了动，唇角掀起一抹笑容，看不出喜怒，“大嫂，新房子还不错吧，我听说是套200平米的大平层？”
席美玉当然知道她在点自己，丝毫不甘示弱：“好是好，不过多好的房子也换不回你大哥的身体啊，况且，就算是500平米的大房子，也比不上你们这京北房子的一个零头啊！”
沈思梅唇边笑意不减，话里却没什么温度，“既然这样，大哥你卖了房子，带着妈来京北吧，我和二哥负责照顾你们。”
“至于大嫂，就先搬回古泽村的老家怎么样，我出钱把老房子给你装修一下。”
席美玉一时气结：“你...”,这沈思明对她来说，和摇钱树无异，她是绝不可能和沈思明分开，可沈思梅也捏准了她这一点，每次都拿这件事唬她。
沈思明看着她们之间暗流涌动，有些无奈：“行了，都少说两句。”
消停了半刻，席美玉想起了正事：“思源啊，你得帮帮你侄子啊！”
沈思源坐在沙发上，样子十分客气：“怎么了，嫂子，你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席美玉也不顾沈思明给她使眼色，直接了当地说：“泽明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得在京北给他找个实习工作。”
“他说不想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工作，没什么前途。”
沈泽明还在盯着林羽恩的房间，迟迟不愿意收回目光，以至于根本没听见席美玉的话。
席美玉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泽明，发什么呆，把你的想法和叔叔姑姑说说，他们会帮你的。”
沈泽明这才回神，把席美玉提前教他的词说了出来：“小叔，我想来京北市工作，我们那小县城实在没什么前途，工资也少的可怜，你能不能帮帮我。”
席美玉在一旁帮腔：“是啊，我一想也是，还是得像你们一样，来到大城市才有前途啊！”
顾梦程听到这，没忍住冷笑一声，“大伯母，舅舅是什么学历，泽明哥是什么学历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也不顾席美玉脸色不善，接着说了下去：“舅舅是京北大学的研究生，京北大学知道吗？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
当年的沈思源，绝对称得上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长相俊朗不说，人也刻苦上进。
顾梦程越说越觉得好笑：“泽明哥就上了个中专，哪有那么好的工作给他啊，要真是好工作这么容易找，我和羽恩姐还辛辛苦苦读书干什么，直接等着舅舅给我们找工作不就行了吗？”
席美玉被她几句话怼的哑口无言，气得直跳脚，“你闭嘴，就你话多。”
顾梦程瞥她一眼，轻飘飘道：“话多，但是说的很有道理。”
席美玉干脆耍起无赖：“我不管，反正，思源你得给泽明在京北找个工作。”
“我们泽明，也要来大城市生活，凭什么你们的孩子就能在这生活，我们泽明就得在小县城待上一辈子。”
说着说着就开始旧事重提：“要是没有你们大哥拼死拼活供你们上学，你们能有今天？”
沈思明见气氛有些尴尬，板着脸出言打断她：“行了，你少说两句。”
席美玉不满意地反驳：“你就知道让我少说两句，我说的哪句没道理？”
姜云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了进来，打断了这有些尴尬地氛围，“大哥大嫂，先吃饭吧，晚饭好了。”
沈思源朝着姜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紧接着站起身引着他们往饭厅走。
“还是这个懂事”，席美玉边走边说：“之前那个林若茵，那可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那个大小姐做派我是真看不惯，还得让思源去伺候她。”
说着看向沈思源：“你可得好好教羽恩，别到时候长大了和她妈一个样子，给自己老公做顿饭都不会。”
沈思源避重就轻，拉开椅子，“大嫂，您坐这。”
说完对旁边的顾梦程说：“梦程，去叫羽恩过来吃饭。”
“好嘞。”
饭桌上既有京北特色菜，还有徽菜和江淮菜，姜云这顿饭，为了讨好沈家人，也算是下足了功夫。
坐到了饭桌上，席美玉还不忘叮嘱：“思源，给泽明找工作这件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啊。”
“马上他们就要开始实习了，等泽明将来在京北站住了脚，我和你大哥就把房子卖了，带着咱妈一起都来京北生活，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可就是真的团圆了。”
“就是现在京北房价有些贵，你可得多帮衬你侄子啊！”
见弟弟一直不说话，沈思明斟酌着道：“思源，要是觉得为难，就别勉强。”
沈思源冲大哥笑笑，“大哥，你放心，给泽明找工作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一听他答应下来，席美玉立刻喜笑颜开，“还是思源靠谱”。
扭头对着沈泽明说道：“还不快谢谢你小叔。”
沈泽明一想到以后就能经常见到林羽恩，脸上也乐开了花，“谢谢叔叔。”
见林羽恩还没过来，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叫羽恩妹妹吃饭。”
林羽恩和顾梦程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了沈泽明。
沈泽明凑过去，“羽恩妹...”
顾梦程知道林羽恩不喜欢这个沈泽明，直接拉着她越过他往餐厅走，还特意挑了个离他们母子俩远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席美玉的嘴也没消停，虚情假意地东拉西扯占便宜。
坐在桌子角落的姐妹俩小声聊着天——
“姐，北航八中有个学神，你认识吗？”顾梦程想到什么，一脸震惊：“上次市联考拿了状元，和我们京北附中第一名有几十分的差距，那市联考可是京北附中命的题啊，这简直是把京北附中那群尖子上按在地上摩擦。”
林羽恩慢吞吞吃着饭，想了想她说的应该是季忱，点头：“我应该认识。”
顾梦程眼睛一亮，“你认识啊！”
她在京北附中上学，水平和北航八中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只是今年北航八中出了个学神，一下打了京北附中的脸。
顾梦程还在震惊中，林羽恩又轻声细语地补了句：“我们是同桌。”
“真的啊！我的天”，顾梦程眼睛更亮了，赶紧问她：“长得帅么？”
林羽恩点点头，“还行。”
“还行的话，那就是比一般帅点了”，顾梦程自顾自分析着。
“姐，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你们学校见见数学和物理都拿了满分的大神。”
虽然不是超级无敌大帅哥，但是物理和数学能拿满分就已经很传奇了，必须值得一见。
郑诗意坐的离她们不远,听到她俩的话，故意提高声音插了句：“原来在妹妹眼里，季忱那样的就只能算还行。”
说完故意看着沈泽明说：“看来妹妹眼光很高呀，一般的肯定是看不上了。”
后者听完，果然脸色有些难看，问郑诗意：“季忱是谁？”
“季忱是我们学校的年纪第一，学神帅哥”，郑诗意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羽恩，“也是咱们羽恩妹妹的同桌。”
林羽恩不知道郑诗意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季忱在她见过的男生里，确实属于长相很好看的。
但她性子内敛，回答还行其实就是表示一种肯定。
林羽恩还没说话，顾梦程就出声维护她：“姐姐长得漂亮，跳舞又跳的好，眼光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林羽恩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两人又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心里自然是向着林羽恩的。
郑诗意没理她，低下头接着吃饭，刺激到沈泽明，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顾梦程，她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姜云早就嘱咐过她，这个沈思梅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心思缜密的笑面虎，很难打交道，让她少惹她们母女。
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有些失落不爽的表情，一旁的席美玉果然坐不住了，笑着道：“思源啊，以后还是别把羽恩嫁的太远了，还是得留在身边才行。”
沈思源听了，笑笑没说话，拿筷子给沈思明夹菜，“大哥，你多吃点这个鱼，清蒸鲈鱼可是小云的拿手菜。”
见沈思源不搭腔，姜云抬头，笑着附和她：“是啊，女孩子还是不要嫁的太远，希望我们家这两个女儿将来都离我们近一点才好呢！”
席美玉立刻就坡下驴，“是吧，思源，我看不如，就让羽恩和...”
沈思明脸色一变，及时打断了她，“美玉，吃饭。”
席美玉见沈思明神情严肃，到嘴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还十分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一旁坐着的林羽恩忽然开口，声音轻轻浅浅，却凉薄地直击人心，“大伯母，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吃好了，爸爸，姑姑你们慢慢吃”。
席美玉在桌子上小声叨叨，“这孩子什么意思啊！我还不是为了她好。”
“......”
晚上睡前，席美玉还在因为沈思明在饭桌上堵她嘴这件事叨叨。
沈思明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美玉，这件事以后就别提了。”
席美玉坐在他身边，分析地头头是道：“为什么啊，那羽恩她将来总归是要嫁人的，咱们泽明哪里配不上她，再说了，你今天没听那梦程说，这宅子可是那丫头的嫁妆。”
“要是她嫁给了咱们泽明，这房子兜兜转转不还是咱们沈家的吗？”
沈思明知道自己老婆打的什么算盘，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先不说他们是名义上的表兄妹，说出去不好听，那羽恩可是林家的宝贝，你又不是没见过林老爷子生前对这个孙女有多宠爱。”
沈思明头脑很清醒，接着说道：“再说了，这羽恩是若茵和思源的心尖儿，这种白日梦就别做了。”
席美玉一脸不服气，趾高气昂道：“那林家的人不都没了吗，现在的林家能和以前比吗？我想想怎么了。”
沈思明靠在床上，缓缓道：“林家人是没了，可是思源还在呢，思源可就羽恩这一个女儿。”
席美玉翻了个白眼，反驳道：“现在不又了多一个，叫什么诗意。”
沈思明闭了闭眼，“那个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能和羽恩比。”
“我看不见得，林若茵去世不到一个月，他就娶了这个姜云，这个姜云表面看着温柔和善，心机深着呢。”
席美玉说着，轻哼一声：“这两个闺女在他心里的位置孰轻孰重，以后还真说不好，你且看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