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人君却禀将军令,按辔垂鞭为缓行博尔赤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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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六皇子不说，我也正要与你们商讨呢。您还记得朔城的博尔赤一族？”穆夏王爷又倒了一樽马奶酒，故作神秘地说道。

图雅猛然一顿，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西蜀与北域曾在朔城发生过一场大战。

当时崇元帝已病重，由乞颜弘吉暂代朝中政务。那次带兵作战的是博尔赤老王爷的次子，名为博尔赤怀南，博尔赤一族十分骁勇，打的西蜀大军节节败退。打到朔城西边的阳城时，西蜀将领司马颂主动向博尔赤怀南投降。

博尔赤怀南收到司马颂送来的请降清单，将受降地点定于朔城城门。献降当日，博尔赤怀南率领军马列于城门之下，司马颂毕恭毕敬地恭敬俯身递交献降表，就在他准备呈上前时，倏然间城墙上箭如雨下。

博尔赤怀南极快地反应过来中了埋伏，城外瞬时乱做一团，他拼命带军突围撤离，在一片混乱中，左右副将皆被斩杀，军中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才撤回了朔城。

博尔赤怀南随即便拟了递给呼兰城的文书，文中写道西蜀出尔反尔，望太子调兵增援朔城，再送一些粮草过来，他们有信心再战西蜀大军。

但城中将士和百姓足足等了十天，也未等到援兵和粮草，只有一道拼死守护朔城的诏书。

那一夜，西蜀大军攻破朔城，博尔赤怀南率军拼死抵抗，却因饥饿无力作战，军心涣散，难以抵住西蜀大军的攻势。博尔赤老王爷收到消息，无奈只能亲自来瀚海城向一向交好的穆夏王借兵，去朔城救人。

等他们赶到朔城时，西蜀大军已经人去城空。城中一片狼藉，战火硝烟弥漫，几乎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残破的旗帜、横七竖八的尸体、断裂的残肢见证了这场战争的残酷。博尔赤怀南是被老王爷亲手从死人堆里被挖出来的，他身重数箭，腿还断了一条，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老王爷还是凭借着脖子上所挂的家传玉佩才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就在此时传来紧急军情，来报的人说乞颜弘吉率三万铁骑西下突袭一连打下了西蜀的渭州，潮州两城，马上就要打到西蜀皇都了。所以西蜀大军才会攻下朔城后匆匆弃城而去，原来是为了回防乞颜弘吉的大军。

博尔赤老王爷猛然惊觉，竟是这么回事。乞颜弘吉派博尔赤一族的军士牵制西蜀大军，按兵不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为的是掩护他率领的主力部队西下突袭，直逼西蜀皇都。而他的儿子却被迫成为了乞颜弘吉手中的一枚棋子，没有援兵，没有粮草，绝望地死在乱箭之下。

老王爷仰天长啸，怒骂乞颜弘吉。但一气之下，怒火攻心，竟硬生生被气吐了血，追随儿子去了——

老王爷的长子--博尔赤澜荣当时正在乌城与东岳军作战，听到父亲与弟弟去世的消息，马不停蹄带兵赶赴朔城。他披麻戴孝，亲手埋葬了两位至亲之人，饶是穆夏王爷这样的糙汉看了也难免泪洒当场。

当博尔赤澜荣只是红着眼，一滴眼泪未掉。站在朔城城墙之上，握紧了手中的利剑，恶狠狠地望着呼兰城的方向。

但乞颜弘吉却并未顺利攻下西蜀皇都，反而被回防的西蜀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将渭、潮两州输了回去，灰溜溜地回到朔城。许是乞颜弘吉担心天下悠悠众口，又或许是害怕博尔赤澜荣起了反叛之心。他极力安抚博尔赤王族，博尔赤澜荣顺利承袭王位后，派人将西蜀大将司马颂的人头带去了朔城，并赐了朔、阳两城给博尔赤一族居住。

博尔赤澜荣看似欣然接受，隐忍不发，这三年几乎是缩在朔城一直没有再出来。但只有穆夏王知道，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憎恨乞颜弘吉，这三年只是卧薪尝胆，隐忍不发罢了。实则他早已悄悄招兵买马、私囤兵器，就等着有朝一日为父亲和兄弟报仇。

图雅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这么说，若我们赶去朔城，澜荣王爷定会同意与我们合作了？”

穆夏王爷摇了摇头，“怕也不是这般容易，若你与我一起去还有几分希望，但若带上楚将军，可就说不好了……”

楚云飞喝了几杯马奶酒，有些晕晕乎乎，“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与你，而是跟定北王有关。三年前博尔赤一族与东岳那场大战，带兵之人正是定北王。我可记得当时不少博尔赤的军士死于黑甲卫军的刀下，这桩合作，怕是不好谈。”

图雅叹了口气，幽幽道：“总归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想试试。您于博尔赤一族有借兵之恩，还请王爷明日与我们去一趟朔城当一回说客。”

穆夏王爷哈哈大笑，“六皇子，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便你不说本王也会去的。希望澜荣王爷念及旧情，若他也能一起出手，我们的把握或许更大一些。”

“报！王爷，呼兰城传来的紧急军情，墨城被东岳大军攻陷了！”

正当三人喝得尽兴时，城外传来一道紧急军报。穆夏王爷看着眼前淡定从容的两人，“定北王这么快就出手了？”

图雅和楚云飞相视一笑，却并未说话，一切都在照着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顺利地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