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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个童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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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所长老远地伸出手来:“感谢老郭同志,帮我们抓了两条臭虫。”

郭鹤龙握着他手说:“不好意思,这俩家伙不老实,我下手有点重了。”

江所长哈哈大笑:“我看是轻了,这也没伤筋动骨啊,算了,回头我再补上,特么的,干点坏事无大所谓,最恨给警察抹黑的。”

这时,两个警察已经把人从树上放下来,并戴上了手铐。

江所长说:“先把他们押上车,我这再跟老郭同志说几句话。”

看着几人上了吉普,江所长才对郭鹤龙说:“白桦李所长给我打过电话,你不会就是那位孙子失踪的老所长吧?”

郭鹤龙窘迫地说:“是我呀,当警察是以前的事啦,犯了错误早就离开这支队伍了。”

江所长又重新握住老郭的手:“我是外地调过来的,也听说过你的事,都是意外,不失做人的原则,在任上的口碑还是杠杠的,今天得见,幸会啊!”

郭鹤龙连道不敢当。

江所长说:“今天我回去先审这两个臭虫,天不早了老哥你也先休息着,这屯里有个兴平招待所,那是村集体开的,还安全些,我明天派两个人过来跟你一起找找线索,完事晚上我请老哥喝酒,好好唠唠。”

郭鹤龙又是感谢又是推辞了一番后,两人道别,江所长坐着吉普扬长而去,郭鹤龙看天色还没黑,又去刚才打电话的小卖店和老板聊了一会儿,老板知道刚刚他是在这里报的警,就对他诸多防范,一问三不知,郭鹤龙只好买了包方便面,垂头丧气地去了兴平招待所,出来一天了,还没有吃一口东西。

第二天一早,警察小丁和小陈来到招待所,奉命来协助郭鹤龙排查,并跟他讲了昨天审讯的情况。

红脸的叫陶凯,严肃脸的叫李东明,两人就是当地的两个地赖子,坑蒙拐骗,只要能弄到钱什么都敢干,李东明还是蹲过拘留的惯犯,那个诬陷老郭的女人在李东明他们招供以后,连夜被抓了进去,她叫史丽平,是个暗娼,主要做那些蹲点倒煤外来人的生意,当然,李东明、陶凯之流也是炕上常客。

郭鹤龙连呼倒霉,自己重任在身,结果刚来这儿就惹上这么一伙恶心的人、糟心的事儿。

有警察出面,被问及的人态度稍微收敛一些,但还是没有收获,仿佛郭鹤龙所描述的这个人根本就没在这里出现过。

到了下午,分开行动的小丁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童鞋,问郭鹤龙认不认得,郭鹤龙接过鞋,翻来覆去地看,又捏了捏鞋底,脸上露出惊喜,声音颤抖地问:“在哪里找到的?这就是我孙子的鞋呀!”

小丁带路,几人连跑带颠地赶到了长着一棵大榆树的地方,小丁指着前栋房窗下的一丛荒草说:“当时就在那上面挂着,我站的角度正好看到,寻常还不容易发现呢,我看这小鞋挺干净的,不像是扔了好久的,就想着会不会是个线索呢。”

小陈有些怀疑:“这鞋都大同小异,也许是别的孩子的。”

郭鹤龙断然道:“这是我老伴给小孙子做的,就因为买来的童鞋底子太薄,老伴心疼孙子怕脚不舒服,就一针一线给两个孩子缝了双鞋,别人买也买不来的。”

小陈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一带好好查查。”

小丁看着环境分析:“这只鞋可能有三个来源,一个是过路人掉的或扔的,一个是后面那排房子扔的,一个是前面这排房子扔的。”

郭鹤龙指着那扇后窗说:“最有可能是这个窗子里扔出来的,因为后排离的较远,扔东西去垃圾堆比来这方便,要是掉落,除非他趴人家窗户来才掉落在这个位置;而过路的呢,习惯是走在中间,或靠右走,那边的路比较好,也不应该落在这边。”

小丁和小陈连连称是,说老所长果然是火眼金睛,几人绕到前面,看到这家的大门挂着明晃晃的锁头,就去邻居家问。

邻居是一位胖大婶,她抓着头皮说:“这是李老歪家的房子,租给个外来的两口子啦,那女的不爱说话,和我们也没啥来往,你们得去找李老歪问问。”

李老歪也是屯子里的人,在胖大婶的指引下,小丁很快就把他找来了。

李老歪走路也挺利索,不知为啥有那么个荣誉称号,他说:“这两口子我租他们半年了,说是打算长租,应该是还住着呢,要说干啥去了,我也不知道啊,咱只管租房子给他,他给我交房费,旁的事咱也管不着啊。”

郭鹤龙说:“他们可能跟个案子有牵连,我们得进去看看,你有钥匙吗?”

李老歪把头摇成拨浪鼓:“那怎么行,人家住我房子我私下开门进去,丢东西咋说呢?”

小陈说:“大爷你还是给开开吧,我们警察在这里,有啥事我们给你作证,实话跟你说,有个孩子失踪了可能和他们有关系,万一在你这屋子里出啥事,你现在拦着到时也有责任。”

郭鹤龙加重语气:“你实在不开,我们只能破门而入,如果真发现和案情有关,对你房子造成的损失我可不赔。”

李老歪无奈掏出钥匙:“别砸啊,我给你们开,有事你们警察可得出面作证。”又转头对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胖大婶说:“老邻居你也得帮着作证啊!”

胖大婶点头:“赶紧开吧,这要是坏人住这隔壁,我们也担惊受怕的。”

众人跟着李老歪进去,一直到里屋,租房的两口子都不在屋,也没有要找的孩子。

李老歪叫屈道:“我说人家没事吧,你看这被褥、家什都在,人肯定没走,兴许是出门或者干活去了。”

胖大婶过去摸了摸火墙,说:“这还不算凉,肯定是昨晚或者今早还动过炉子做饭呢。”

郭鹤龙小心翼翼地翻了翻衣物,没找到孙子的衣服和另一只鞋,他无力地坐在炕檐上,感觉这屋子里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却又捕捉不到。

当晚,江所长如约来请郭鹤龙到富强那边喝酒,郭鹤龙无心饮宴,再三推辞不过,又感激江所长的帮忙,只好去了。

江所长端杯安慰说:“看来是有收获的,不是找到一只鞋了吗,明天咱再去找,希望往往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来了。”

酒入愁肠,这些年已不怎么喝酒的郭鹤龙很快就喝多了,眼神迷离地一遍遍说着:“第二只,第二只鞋呢?不可能只穿一只鞋走吧?”

——

夜色像一尊巨大而温顺的怪兽,被南去的列车冲开了身躯,也只是默默盘踞在那里,目送着一连串透着黄色光晕的车窗远去,等待再次的宁静。

窗内的硬座席上,郭路躺在两对大腿上呼呼大睡。

大荣子低声问:“他那身旧衣服不是让你装垃圾袋了吗,后来咋处理的我忘问你啦?”

老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来车站的路上碰到个大茅楼,,直接扔后面茅坑里了”

大荣子夸他:“干得不错,就得离家远一点扔。”

老韩闭上眼睛,嘴里声音越来越小:“就是装垃圾袋的时候,只找到一只鞋,也给塞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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