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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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二？你知道他？”
男人面对柳云暮的质问不置可否：“实不相瞒，我们重云楼对外什么生意都做，当然了，做这些事情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收集我们想要的情报信息。等你加入组织后，自然有机会接触到你想见的人，怎么样柳公子，这回考虑的如何？”
柳云暮看了看男人手中递给他的那块黑色令牌，竭力掩下自己躁郁的情绪，问：“条件呢？阁下总该不会是突然大发善心要帮我的吧？”
“哈哈哈哈，和聪明人打交道就这点好。”男人大笑几声说：“其实，我只要你……”
“我是不会帮你打探侯府里的任何情况的！”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柳云暮打断道。
男人挑了挑眉，笑道：“柳公子想多了，刺探情报我们重云楼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让你做这样的事岂非是大材小用？我想说的是，其实我邀你加入，也只不过是想让你做我们重云楼的幕后军师而已，毕竟像柳公子这样聪明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柳云暮心里简直充满了疑惑，就用这个理由邀他加入，未免太拙劣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犹豫了，也心动了。
这个人说的不错，开出这样的条件他的确没法拒绝，但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接那块令牌，男人眼中的黑色瞳孔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鹰隼一样紧紧盯着他。
柳云暮目不斜视的回视他，说：“我可以加入重云楼，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你说。”
……
“梁若轩！”
谁人这样大胆敢在宫中直呼二皇子名讳，不要命了吗？
身边的太监刚要开口呵斥，回头一看竟然是沈秋白，没来得及呵斥出口的骂声被他生生咽了下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莫测，话锋一转变成了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问好：“小侯爷。”
“免礼免礼。”说完沈秋白便一把勾住梁若轩的脖子往前走：“你们这是要去哪？”
梁若轩早已对他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习以为常了，谁让他是自己表哥呢？
“我去给父皇请安。话说，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沈秋白惊讶道：“哪里不一样？”
“似乎，格外高兴！怎么？你遇到了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沈秋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这么明显的吗？”
“十分明显！”梁若轩点头。
“哼，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切，你想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呢！”
过了一会，究竟是没忍住好奇心，梁若轩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沈秋白一下，轻笑道：“喂！看你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该不会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吧？”
听了这话，沈秋白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大声试图掩饰道：“就你话多！行了，前面就到地方了，你去吧。”
“欸，你不一起吗？听说，今天早朝上说的是过完年后突厥会派使臣来，想必父皇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事。”
沈秋白犹豫片刻：“算了，舅舅又没喊我去。走了。”
刚走出几步远，便被人从后面大声叫住了：“小侯爷请留步！”
回头一看，真够糟心的，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给梁若轩行完礼后，急匆匆地赶到他面前行礼说道：“小侯爷，陛下有请！”
沈秋白：“……”
长生殿内，梁帝坐在龙椅上批改奏折。
“陛下。”
“父皇。”
“嗯，都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梁帝放下折子，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问沈秋白：“秋白啊，去看过你皇祖母了吧？”
沈秋白拱手恭敬的答：“是，我刚陪皇祖母用完早膳。”
“那很好，几个孩子当中数你最讨太后的欢心，这些年你皇祖母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没事的话多进宫陪陪她。”
“是，秋白知道了。”
“朕喊你们过来是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祭祖，眼看就快到年关了，朕打算把今年的祭祖事宜交给老二处理。老二，你觉得怎么样？”
听完这话，两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陛下这是心里有了立储的人选？
梁若轩拱手：“儿臣定不辜负父皇对我的期望！”
可沈秋白却蹙紧了眉，问：“舅舅，往年祭祖不都是礼部准备的吗？怎么今年突然让二皇子操办了？”
梁若轩虽然不明白沈秋白为何突然这样说，但他站在一旁也没有吭声，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这实在是不应该。
梁帝眯了眯眼：“秋白，你可是对朕的安排不满，有意见？”
沈秋白立刻单膝下跪请罪：“秋白不敢。”
梁帝哼道：“朕看你敢的很！”尽管嘴上这样说，但他还是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沈秋白身边亲自把他扶了起来：“老二还年轻，朕是想让他多历练历练，祭祖一事朕当然会让礼部从中协助他的。”
“既如此，臣有一事请求陛下。”沈秋白对梁帝说。
“何事？”
“臣听说大皇子身体渐好，不知陛下可否允他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梁帝听后立刻黑了脸，沉声说道：“沈秋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秋白却坚定地答：“回陛下，臣知道。”
“罢了，那就让他也着手准备准备吧！”
沈秋白又恢复到往日那副嬉皮笑脸模样，嘿嘿道：“是，那我便替大表兄谢过舅舅了。”
梁帝摆摆手，朝龙椅走去。
趁此间隙，梁若轩疑惑地看向沈秋白，沈秋白敛了神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等到梁帝转身后，他又一秒变脸恢复到了原来模样，好似没有任何事发生。
再笨的人恐怕都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梁若轩只好压下心中的疑虑，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这第二件事恐怕你们也都有所耳闻，过完年后，突厥要来朝觐上贡，朕打算让你去与使者接洽事宜。你在边关待了两年，想必与突厥人打了不少交道，也熟悉他们，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人比你做这件事更合适，一来你有与他们打交道的经验，二来朕想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梁帝瞥了一眼沈秋白。
“臣领旨。”
“嗯。没什么事的话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梁帝支起脑袋，坐在龙椅上闭眼说道。
“是，臣告退。”
沈秋白看旁边的梁若轩无甚反应，还以为他在发呆，便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用口型说：“愣着干什么，走啊！”
没想到他不仅没走，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开口：“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求父皇。”
梁帝微微睁开双眼，半眯着看他，没有说话。
梁若轩却不管不顾的说：“父皇已经很久没有去母后宫里了，前些日子母后偶感风寒，为了不叨扰父皇，母后特意吩咐太医没有写进脉案，所以……”
“所以？”
梁若轩下定决心似的，说：“所以儿臣想请求父皇有空了可否去看看母后，哪怕是派人前去问候一声，想必母后都会万分欣喜的。”
“老二，你这是替你母后不满，还是在怪朕忽视了皇后？”
随即梁若轩下跪的十分干脆：“儿臣绝非有怪罪父皇的意思，请父皇明鉴！”
梁若轩看不到，可沈秋白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梁帝眼中的冷意。
“那便是替你母后不满！”
“不，儿臣并无此意……”
梁帝打断了他，哼道：“身体不舒服就去找太医，朕又没有灵丹妙药，去了，皇后的病就能好了？”
沈秋白低头默默无声地站在原地，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更何况是梁若轩？
最是无情帝王家。
梁若轩双膝下跪，不自觉的往前挪动了几步，声音惊惧交加，悲痛的唤了声：“父皇！”
“住嘴！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下去！”梁帝明显恼怒了。
沈秋白刚动了动嘴唇，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求情，这下可好了，他舅舅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缄默无声，现在如果再说任何求情的话的话，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火上浇油。
梁若轩见此状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耷拉着脑袋：“是，儿臣告退。”
出了大殿，两人并肩走下台阶，一路沉默无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沈秋白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梁若轩，只能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梁若轩回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过了良久，沈秋白突然说道：“舅母的病情很严重吗？”
梁若轩长长的叹了口气：“母后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寻常药物怎会有用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
帝后离心，这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后宫里，如今最受宠的莫过于张贵妃，梁帝甚至把协理六宫之权给了她，可她虽然受宠，但是却不能生育，这是她的痛处，自然也就格外忌讳别人在她面前说有关孩子的事；现在又出现一个顺嫔，恩宠甚至一度超越贵妃，因前不久刚刚小产，如今梁帝对她更是疼惜了，哪里还会想到已经人老珠黄，为她生育儿女，默默守护他的皇后呢……
沈秋白对后宫中谁比谁得宠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但皇后身为他的舅母，一向对他照顾有加，他与梁若轩又是好兄弟，他们如今这般处境，他虽有心帮忙却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虽说前朝与后宫紧紧相连，但说到底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陛下不会想让旁人参与进来的。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沈秋白蹙眉问。
梁若轩摇摇头：“罢了，不说这件事了。刚才你为何向父皇提议让皇兄也参与进来，你何时与他关系交好到这种地步了？”
“你一直待在京城，那你有没有觉得大皇子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梁若轩沉吟片刻，道：“并没有什么不同啊！我听人说他身体时好时坏的，与人不怎么接触，也不常出门，有空了就在他府上养养花，逗逗鸟什么的。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沈秋白认真思索道：“前不久我在宫里碰见他了，你也知道我以前与他并无过多的接触，但上次他却拉着我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走一路就说了一路的话，你是没看见他那个碎嘴子的样子，比宫里的老嬷嬷都能说。他以前有这么能说吗？没有吧？要不是晴天白日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梁若轩：“……”
“总之，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这次陛下让你准备祭祖事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什么意思，而祭祖又是大事，出不得一点差错，所以我才提议让大皇子和你一起。”
“你的意思是……”梁若轩愣了一下，看向沈秋白说。
只见他点点头，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没有把话说出口。
从小在深宫长大的人，一向是见惯阴谋诡计了的，若是不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来，恐怕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而他无依无靠的不仅在宫里活得好好的，竟然还能让不少人对他放下戒心，让大家都相信他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这样一个人简直比那种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人可怕多了，这才是一只真正披着羊皮的狼！
梁若轩用手摩擦着下巴，认真道：“这确实不是他以往的作风，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我会小心留意他的。”
沈秋白一拍他的肩膀：“嗯，你好自为之吧！我先回去了。”
“喂！”梁若轩在他离开前叫住了他，沈秋白回头，只见他表情有些古怪。
后来，梁若轩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几声调侃：“哈哈哈哈……沈秋白，以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实话实说了吧！我敢打赌，你肯定有心上人了！”
沈秋白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小声点！”
梁若轩大为震惊：“怎么，你还真有喜欢的人了？”
又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小太监在不远处的宫门口打扫，压低声音笑道：“哪家的姑娘啊？还能让你沈秋白这么的魂牵梦绕，牵肠挂肚？你给我说说呗！我认识吗？多大年纪？家是哪的？长得好看不好看哪？”
没等沈秋白回话，梁若轩又自顾自的说：“啧，这姑娘肯定是个美人，不然能让你这么挂念？欸，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然我有空向父皇提一嘴？你不用担心，咱们家什么条件，对方能不同意？更何况皇祖母那么疼你……”
沈秋白：“……”
他无语片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最后拍拍梁若轩的肩膀，威胁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听见了没？要是让我知道你说出去一个字，你就给我等着吧！”
放开他后，沈秋白大步向宫门外走去。
不对啊！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泄露一个字就算在他身上，那他岂非要冤死？
等梁若轩反应过来后，沈秋白已经快走出宫门了，他在后面大喊：“喂！你还什么都没告诉我呢！”
也不知道这人听没听见，反正他是没回头，梁若轩小声嘀咕：“就你这样的，人家姑娘能看上你才怪了！”
随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脑子里“咔嚓”炸闪一道灵光，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沈秋白的心上人该不会是丞相府千金，何行知他姐，就是那个在京城里到处宣扬非沈秋白不嫁的何雅娴吧？
敢情这两个人是相互喜欢啊？啧，看不出来隐藏的还挺深！不过沈秋白不愧是沈秋白，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