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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追查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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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道熙熙攘攘,吆喝卖叫声不绝于耳。

而在东市的一家茶摊上,柳云暮和柳苏叶兄妹二人正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喝着小茶,看样子是在等人。

只不过,能安心悠闲的喝茶只有柳云暮一人,柳苏叶明显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的向远处瞧去,今天天气不错,街上有很多人,柳苏叶见他还没有出现,不免有些担忧,几次对柳云暮欲言又止。

“只是让他跑一趟醉仙楼买几瓶酒而已,人丢不了的,你放心吧!”柳云暮像是猜中了柳苏叶心中所想似的,喝了口茶,眼也不抬的率先说道。

柳苏叶用手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用力咬了下嘴唇,张了张口,还是决定开口道:“哥。”

柳云暮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她,这是在等她接下来说话的意思。

只听柳苏叶略带些犹豫的语气问道:“你等会想要对秦公子说什么话啊?”

柳云暮一下就猜中了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温柔的揉了下她的发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别担心,哥哥不会为难他的,只是想探探他对你的心意。”

“嗯。”

正说着,柳苏叶一眼便看见了从人群中向他们走来的秦温,她不可抑制似的站起身来就向他走去。

就这样,柳云暮亲眼目睹了他的亲妹妹一路小跑向另一个男人,并笑着主动帮他拿东西。

柳云暮不禁摇摇头,在心里感慨:真是妹大不中留了……

他也站了起来,看向一起走近两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秦温身上。

“柳公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醉仙楼的酒买来了,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听说一般这个时候醉仙楼是最忙的,天仙醉更是供不应求,若不是早就预订好的客人,他们是不会出售给其他人,我很好奇,早先秦公子并不知道我要你去买酒,怎么你就这么好的运气,刚巧就给买到了呢?”

秦温听罢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又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应答道:“柳公子说的不错,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让我去买酒,或者说没想到柳公子会约我在一个街边的茶摊见面。之前听苏叶说起过,柳公子喜欢醉仙楼的饭菜和天仙醉,便早早的就在那里定好了位子,但……”

他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今天也算是误打误撞刚巧没让柳公子失望吧。”

“希望你以后在对苏叶的事上也不要让我失望。”

“哥!”柳苏叶惊喜的叫了柳云暮一声,眼睛都明亮起来了。她哥哥这是同意了吗?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哥哥认可心上人更让她开心的事了。

秦温无比诚恳的点点头,应道:“我一定会的。”

柳云暮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口,对柳苏叶说道:“苏叶,你先回府,我还有些话想要单独对秦公子说。”

柳苏叶扭头和秦温对视了一眼,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回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柳云暮的衣袖,带有些撒娇语气道:“哥哥。”

“去吧!”柳云暮说这两个字的眼神是温柔的,声音的温和的,只是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等到柳苏叶走远后,柳云暮的视线从她的背影上移开,然后瞥了一眼秦温说道:“看来我妹妹很喜欢你。”

秦温笑得眉眼微弯,“我会对她好的。”而后,他顿了一下方才开口询问道:“不知道柳公子想要同我说些什么?”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只是对下棋还感谢兴趣,所以想和秦公子对弈一局,不知道秦公子意下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按理说柳云暮今天和秦温见面地点应该选在一些比较文雅的地方,即使不是在深受广大老百姓喜闻乐去的醉仙楼,那也应该是去听曲的茶楼,怎么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路边的茶摊跟人家见面。

这并非是柳云暮不重视这次的见面,正是因为太看重了,所以今天的种种皆是他有意为之。

在街边茶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谈吐举止,特意让他在人多的时候跑腿去醉仙楼买酒,现在看来秦温应答的还算没有差错。而邀请他与自己下棋,正所谓棋品见人品,但是结合沈秋白之前对这个人的评价,他觉得此人还有待考察……

柳州水泽村。

沈秋白和孔青鸿两人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沈秋白出来的时候没说明是要干什么的,但现在孔青鸿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他家小侯爷想做什么了。

两人牵着马,还在田间小道上向种田人询问着什么,然后搁老远就听见了一个小女孩惊喜的尖叫声:“大哥哥!”

是阿莹。

她看见他们后便兴奋的向这边跑来,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样穿梭在田间。

沈秋白见状走上前几步,对她朗声道:“慢点跑,小心摔跤!”

阿莹不一会儿就跑到了他们面前,本来想伸手抓住沈秋白衣角的,但因为自己手上沾有泥土,所以又伸了回去,只仰起汗津津的小脸,眼中满是惊喜,大声笑问道:“大哥哥你们是来找阿莹的吗?”

她随后向沈秋白身后探了探头,脸上露出些许失望和疑惑,向沈秋白问道:“漂亮哥哥呢?他没有来吗?”

漂亮哥哥?这是在说柳云暮吧?

沈秋白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蹲下来与阿莹平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还有事要做,所以今天没有来,只有我来看你,难道你不高兴吗?”

阿莹摇了摇头,一双童真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不,阿莹很开心,很高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见到漂亮哥哥。”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对了,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学堂读书吗?怎么你阿爹还让你一个小孩子在田间干活呢?”

说到这里,阿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只听她一字一句道:“阿爹说家里没钱让我去学堂听夫子讲课,只能等把田间的稻子卖了,家里有钱了再让我去。但是阿爹生病了,一直在咳嗽,还不肯看大夫,说过几天就会好了,家里还有很多活都没干,阿莹只能等阿爹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来替他干一些,这样等阿爹病好了之后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沈秋白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这样啊,那你可以带我们去找你阿爹吗?”

阿莹眨了眨眼,重重的点了下头。

沈秋白站起身来,转身对后面的孔青鸿吩咐道:“青鸿,你去找个大夫来。”

孔青鸿二话不说,点点头转身就去办了。

来到阿莹家门前,沈秋白抬头看了看有些简陋的屋子,屋顶都是用作茅草铺的,院子里种的有一些菜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房屋周围都用篱笆给围了起来,一扇木门吱吱作响,看样子即使落了锁,也能一脚给踹开……

阿莹进了院子后就松开了沈秋白牵着的手,一溜烟的跑进屋子里了,应该是去告诉她阿爹去了。

沈秋白敲了敲门,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先听到了一阵严重的咳嗽声,他抿了下嘴唇,抬腿走了进去。

之前那个在小道上对他们横眉竖眼,冷言以对的刀疤男子果然病得不轻,他虚弱的抬眸看了一眼沈秋白,似是早有预料一样,男人对沈秋白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咳嗽不止。

这个时候孔青鸿已经请来了大夫。

屋内安静极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除了床上那个刀疤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咳嗽声以外,阿莹紧张的攥紧了一双小手,当大夫用银针给她爹扎脉穴的时候,她转身搂紧了沈秋白的腿,不敢去看,而沈秋白则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发。

好一通忙活之后,刀疤男人似乎有了些力气,把阿莹叫到床前,那眼神中分明充满了慈爱与不舍,抬起胳膊揉了揉阿莹的发顶,说:“阿莹,你先出去自己玩会儿,阿爹有话要对这个大哥哥说。”

沈秋白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孔青鸿这时也弯下腰对阿莹招了招手,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阿莹快来,我们从京城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阿莹懵懂的点了点头,孔青鸿牵着她的手出去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沈秋白和那个刀疤男人。

只见他斜倚在床头,沉重的叹息了一下,对沈秋白道:“今天谢谢了,如果不是你们找大夫来,恐怕我就……”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顿了顿,犹豫的问:“他,还好吗?”

沈秋白挑了下眉,明知故问道:“你口中的他,是谁?”

刀疤男人闭起了眼睛,从口中吐出一个人名:“柳云暮,柳公子。”

“果然,”沈秋白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眼神极冷,“你果然认识他!说吧!当年柳府灭门一案你到底知道多少?”

那个刀疤男人笑了,笑得浑身颤抖,笑得弓起身子咳嗽不止,最后,他抹了一把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向沈秋白娓娓道来:“那年我十九岁,刚进柳府跟着柳师傅学习功夫,学习如何跑镖,柳师傅和夫人都待我极好,是我不知足,是我自私,在学习一身本领之后非要出去自立门户。”

“记得当年云暮公子只有三岁,还是个拿把小木剑跟在柳师傅身后吵嚷着要学功夫打跑坏人的孩子,如今都已经长成大人了……”他摇摇头,继续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柳府就不会被灭门,柳公子就不会无家可归,都怪我!”

沈秋白再也受不了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厉的质问道:“说!当年柳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是,是岭南王赵稷之。”他闭上了双眼,“也是我,我是帮凶。”

“你说什么?”

“当年柳师傅跑镖时无意中发现了岭南王意图谋反的证据,这才被人给盯上。是我向岭南王透露的消息,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的!柳府上下惨遭灭门,事发之后官府对此事也只是草草结案,这些都是岭南王的授意。”

刀疤男人苦笑一声,果断掀开了被子,慢慢下床站到沈秋白面前,眼中满是哀痛与愧疚之色,问道:“云暮公子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当年我还以为他也……”

“拜你们所赐,所幸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沈秋白眼中燃烧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我对不住他,是我对不起柳府上下,我该死,我该死……”男人无神的喃喃道:“当年我想要从岭南王手下逃脱出来,可没想到却遭到了那些人的追杀,我一路逃到这里才算是躲过一劫,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出头露面了,只敢在这小小的水泽村里活动。直到那一天见到云暮公子,我真不敢相信,原来他还活着,他走后的那几天我老是梦到以前在柳府的生活,他追在我后面喊我曹大哥,我——”

“所以你良心发现了?终于想通,不再做个缩头乌龟了?”沈秋白讥讽的打断他,揪着他的领子压低声音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他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啊?你现在怎么好意思喊他的名字!十几年了,他家破人亡的那天晚上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毒刺,刺得他日日夜不能寐,刺得他心里溃烂不堪,流脓流血!”

沈秋白说完这句话后,猛地松开他的衣领将他往后狠狠一推。

刀疤男人痛苦的弯了腰,脸上流满了后悔的泪水,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道歉道错人了,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沈秋白斜乜他一眼,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冷冽的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刀疤男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来到沈秋白面前,“噗通”一声,他竟没有一丝犹豫就给沈秋白跪下了。

沈秋白从小时候开始就听陈正嵘教导他,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不能以势欺人,恃强凌弱,强者生来就应该保护弱者……

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伤害柳云暮的帮凶的话,沈秋白一定不会就这样看着他跪在地上跟自己说话,但很可惜,他是伤害柳云暮的人。

沈秋白就这样冷眼旁观着,丝毫不为之所动,他曾暗暗发过誓,那些凡是伤害过柳云暮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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