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柠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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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湛没回复，眼睫低垂，摩挲着手机壳粗粝的表面。
这种事，他们就不能自己叫吗？
做什么非要让两个人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不可。
“嘭。”
手机还是被丢到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
时湛转头看着尽职尽责地跑出来的小q，唇线拉直。
“小q，你联系一下时溪，就说妈喊他周末回去吃饭。”
小q那一双萌萌的电子大眼瞄了一眼可怜的手机。
兢兢业业道：“收到。”
说着把干爽的睡衣递给时湛，自己掏出来一个平板开始编辑信息。
时湛每次跟时溪联系，都不会用自己的手机和身份。
拥有机器人专属账号的小q，就成了他的传声筒。
像极了一个认真的打工人。
还没工资的那种。
等时湛洗完澡，头顶着毛巾从房间出来问结果时，小q已经开始看动画片了。
“怎么样，他回复了吗？”
小q：“回复了一个句号。”
时湛眯眼：“……没了？”
小q：“有，我不懂句号是什么意思，所以问了溪少爷。
然后，溪少爷说‘哦’。”
小q的芯片中植入了情感模块，虽然少不了呆板，但至少现在很是雀跃。
“哦就是肯定的意思，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我就开始看动画片了！”
时湛：“……我就没见过机器人喜欢看动画片的。”
小q指着屏幕，美滋滋道：“因为它们都没有我智能，看着好好笑哦。”
时湛：“……”
居然还有鄙视链，真不愧是智能机器人。
6。
***
第二天，星期五，晴。
早上七点。
时湛梦游一般洗漱完。
松松垮垮地穿上白色和灰蓝色的拼色衬衣，打着哈欠打开了自己的大门。
然后被门口倚着的人影给吓得一跳，顺手就把门又给甩上了。
“啪！”好大的一声。
三秒后，他悟了。
又打开了门。
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两条缝，不爽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说，郁司学弟，大一不是有早自习吗？”
一大早出现在他门口是要吓死谁？
他这层除了管家，平时都没人造访。
而且工作日，管家很少来打扰他。
他还以为昨晚就是简单帮了一下后辈，没想到今天还能在公寓见到郁司。
被叫哥哥的激动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
酒精也代谢了。
总不能真的认个弟弟吧？
像极了一个只会嘴巴说说的渣男。
郁司听见学弟这个称呼，眉尖微动。
还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萍水相逢，求不了太多。
他声调喑哑，裹着朝露一般。
“……学长，这个还你，谢谢。”
曜黑鎏金的卡片被两只修长冷白的手捏着，虔诚地递到时湛面前。
时湛唇角一抽。
他怎么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的错觉？
“还有，学长可能不了解，我们是可以选择不上早自习的。”郁司补充道。
时湛唇角又是一抽。
omega的学习楼离他们的挺远，他确实不了解。
不过这是什么差别待遇？
时湛读大一的时候，每天都要五点半就起来晨跑一小时，然后去上早自习。
不过昨晚他确实有点醉了，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醉意，但早上却没能早起。
不过……
真是娇弱的群体啊，omega。
他随手接过房卡，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松阔的衬衣，单手继续朝上扣着扣子。
“好，没事的话，就快去学校吧。”
暖白色的皮肤一寸寸绷紧，显出了有力的指节，和青色的静脉血管。
衬着在衬衣中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极富有视觉冲击感。
郁司偏开头不看，被别在耳后的一缕银白发丝倏忽晃动到脸侧。
将线条流畅，弧度完美的下颌都衬得柔和了些许。
他的语气礼貌极了。
“嗯，学长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不羁吗？”
时湛呆了一下，“什么？”
郁司唇线绷直，像拉到极致的弓弦。
“没穿好衣服就出门。”
时湛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本来就已经扣好了几颗扣子的衬衫，可以说是一个点都没漏。
不羁？
这什么鬼形容。
再说了……
时湛回头关好门，凑到郁司面前，桃花眼做出一大一小的怪样子，盯着他。
“这一层平时只有我一个人，这不算什么吧？”
怎么好端端地被郁司形容得，好像他干了什么影响公序良俗的事件一样？
时湛说完，迈开腿就朝电梯走去。
郁司紧跟其后。
他穿着公寓中早就准备好的男士衣物，全新包装的。
过长的头发被他用简陋的橡皮筋绑起来了，安静地垂在身后。
连大幅度的晃动都少有。
人也安静下来了。
时湛对着电梯里的镜面薅了两把自己乱糟糟的金发。
镜子中，郁司站在电梯角落里，垂眉耷眼。
整个人都没劲儿得很。
明明电梯里有两个人，结果角落里那个活似个假人，或者是服装店里的精美人偶模特。
时湛见不得这样的氛围。
“公寓里有药吧，伤口处理过吗？”
管家很到位，为了全方位让时湛住得舒心，基础物品都准备到位了。
包括跌打损伤药，都是定期更换的。
即使时湛可能永远不会去住备用公寓。
昨晚时湛忘了提醒郁司位子，话说回来，他其实自己也不记得。
果然郁司怔了一下。
“我只借了一套衣服，没有动其他东西。”
顿了几秒，他又补充道：“伤口没事的，只是淤青，恢复速度很快。”
时湛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
嗯，是自己的风格，简约、淡色。
休闲卫衣+休闲阔腿裤。
管家都是按照时湛的身高尺寸买的衣服。
在时湛身上是十分裤，穿到郁司身上，赫然变成了九分裤。
露出来的一节脚踝清瘦冷白，干干净净。
时湛突然就很不爽。
“……你怎么这么高，这合理吗？”
郁司不解，“为什么不合理？”
时湛认真思索了几秒钟，确定自己见过的omega都是个头小小的。
能长到一米八都算天赋异禀了。
“omega不都是很娇小瘦弱的吗？”
听了这话，郁司掀起眼皮看时湛。
时湛发现他是内双，还是很不明显的类型。
“这是偏见。”郁司平静道。
这是时湛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有偏见，一般人根本不敢说他的坏话。
“偏见”也算。
他饶有兴致地扬眉，“哦？你是说我对omega有偏见？”
电梯门悄然开启，时湛朝外走了几步，又慢下了脚步。
郁司跟上去，却又始终落后时湛几步的距离。
像是一个忠诚的随从。
“没有，我是指这个认知，不单指某个特定的人。”
时湛：“……”
他不耐烦郁司唧唧歪歪的行动，猝不及防拉着郁司的袖口，将人拉到身侧。
惊起一阵晃动的风，气息微浓。
“你跟我并列走不行吗？一前一后说话很累。”
时湛跟人说话的时候，喜欢直视，不喜欢大声。
“我今天贴了阻隔贴，味道不明显，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郁司鼻尖嗅了嗅，附近的空气中，明明还是飘荡着淡淡的柠檬清香。
清冽、雅致，还有隐藏在深处的酸和甜。
这种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omega追随天性，蠢蠢欲动。
但时湛本人却不自知，以为贴个信息素阻隔贴就可以遮挡住所有外泄的气息。
骗子一样。
很折磨人。
郁司不动声色，朝侧面挪开了两步。
“还是很浓。”
虽说是和时湛并列了，但中间还可以再塞两三个人。
时湛是很机灵的Alpha，立马就察觉了郁司的动作。
这还是第一次有omega对他这么敬而远之。
除了昨晚扑到他怀里的那一下。
时湛甚至开始怀疑昨晚是自己拉人的时候太用力了，所以出现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