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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临上花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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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说那种话?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谢荻实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向跪在地上的侄女兴师问罪。

“谢家是书香门第、礼仪之家,竟然出了你这种,大大方方要谋杀亲夫的女儿……你可真给谢家长脸。”

“叔叔,蓉蓉不愿嫁给王济昀,请叔叔不要逼我。”

谢蓉蓉脸色惨白,哀哀哭道:“自从去年十月,侄女夜夜做噩梦;嫁到王家后,侄女会做出什么,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谢荻实狠狠地拍了着桌子,说道:“蓉蓉,王济昀是风流,但他从不用强;往好处想,他对你一见倾心,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男人为情为爱,打打杀杀,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年轻男人,血气方刚;古往今来,因女人而发生的亡国灭邦战争,史不胜书,‘倾国倾城’就是这么来的。”

谢荻实话刚落,谢蓉蓉一咬牙,柳眉一翘,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最后只有一句:“侄女请求退婚。”

谢荻实见侄女油盐不进,怒道:“你既然这样坚持,我做叔叔的不好强迫你;但婚约是你爹定下来的,取消与否,要等你爹来。”

“蓉蓉愿意等父亲回来。”

“好!你先下去吧。”

谢荻实一挥袍袖,蓉蓉站起身来,回到影月阁。

她叔叔很平静地说,

她哥哥说,这证明了他对你动心,结婚后会以你为重。

那一刻,她知道了,她认为不可原谅的事,在家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苍天,助我!”

她向苍天呼救,向菩萨祈求保佑。

她是一个非常乖顺的女儿。在谢家,一家之主的权威是无上的,为了保持门风,男人的地位高高在上,女人则卑微可怜。

她伯父有九个爱妾,伯母一个月难见伯父一回;她父亲有三个妾室,她母亲整天待在佛堂念经。

她伯父和父亲对她不错。女儿和妻妾,是不一样的。

女儿长大后会嫁个好人家,可以起到联姻的作用;女婿是半子,一个成功的女婿,对岳家会有很多的帮助。

可悲的是,谢家兄弟明白“女婿对岳家有帮助”,却不理会“岳家对女婿也可以有帮助”。谢家兄弟把他们的妻子放在了卑微的位置上,相当于断了妻子的娘家这门亲戚。

苍天不会救她。

她临窗洒泪,想起救她的卢诚之。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孔武有力,临危不惧;最重要的,他不趁人之危,他尊重女人,爱护女人。

她脸上热辣辣的,想起那天她穿着他的外衣回家。

女人爱憎分明,不走第三条路。

如果王济昀事先没有伤害她,她不会有“憎”。将来他风流也好,下流也罢,哪怕他娶一百个小老婆,她也会和他“相敬如宾”。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过了半辈子。

“我好可怜!”她掩面哭泣,心如刀割:“满腹心酸与谁说?”

在她的记忆中,这辈子她都没有反抗过父亲和伯父,她只知道顺从。

现在她想到反抗。可她一个闺中少女,怎么反抗?

她曾经很不理解一些女人“自尽”的做法。她认为“除死无大事”,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她明白了有些时候,女人除了死,真的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以被蒙面,嚎啕大哭;这一哭,直到夜幕降临,眼泪还是不止不住。

侍女圆圆送了晚饭过来:“小姐,趁热吃点东西吧。”

谢蓉蓉根本没有胃口:“你放桌上吧,我等会再吃。”

脸扑在被子上,没有起身。

圆圆在床前直搓手,犹豫了好一阵,拉起谢蓉蓉:“小姐,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圆圆想了一下,说道:“小姐,府里没有取消初八的酒席,也没有派人通知亲友,说婚礼取消或延迟。这说明什么?”

谢蓉蓉闭着双眼,眼泪流了出来:“表示叔叔和哥哥,要我初八上花轿。”

“小姐,你……”圆圆欲言又止。

“圆圆,你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受得住。”

“三老爷和二公子,根本不顾及小姐的感受。我在厨房,听见人说,王家加送了栋大宅子给府里。”

谢蓉蓉睁开眼,眼泪痴痴,看着圆圆说道:“就算不送,家里也不会退婚。隐园谢家空有‘八大名门’的架子,父、兄两代,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所以,需要我去联姻豪门世家。”

“我父亲三兄弟,都在仕途上没有什么作为;大伯和爹,早早归隐田园;三叔只是九品小官;几个兄长,才情也不高。如今只是靠祖荫庇佑而已。”

谢蓉蓉默默地坐下,吃了点东西。

“小姐,那你初八……会上花轿了?”圆圆小心地问道。

谢蓉蓉眼圈一红,摇头道:“我不会上的。家族大事,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儿家,就算嫁到王家,又能帮到谢家什么?谢家缺的是人才,不是人脉。”

“缺人脉,可以通过联姻和钱财来补足;缺人才,只有等待。”

她想起年轻孀居的姑姑,在静竹庵出家。

“明天早上,我们去静竹庵看姑姑去。”

三月三,上巳节,卢诚之和弟弟卢训之到洛阳郊外踏春。

春天,阳光正媚;草长莺飞,鸟儿欢唱。

十五岁的卢训之,十七岁的卢诚之,骑着骏马,沿着山路缓行。

行人不绝,络绎缤纷,或祭祀归来,或游春而去;有顽童,有仕女。

卢训之最喜欢看的就是仕女游春了。

“大哥快看,那位姑娘的裙子,被风吹起来了!”

“大哥,那姑娘的头发吹散了!”

“那姑娘被小孩的泥巴砸中了……,砸到屁股了。那孩子真顽皮。”

卢训之没有一刻静得下来:不是攀折花枝,就是乱扔石头;时而学猫叫,时而学鸟鸣。好不快活!

应接不暇的春光,让人恨不得多生几对眼睛!

你看风景的时候,你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长得俊俏的人,到哪都是风景。

正如晋人说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处众人间,似珠玉在瓦石间。”

卢家兄弟犹如一双行走的玉树:哥哥英俊挺拔,丰神绝世;弟弟面如凝脂,眼如点漆。

惹得行人纷纷侧目。

十五岁的卢训之,穿着一身稍大的青色衣裳装成熟——他在外人面前以“十八岁”自居,要不是个子小点,他就称二十了。

“大哥,你要记得,我十八岁了,你二十岁;咱们应该把胡子带来。”

有人的时候,他用手抚着下巴,意思是告诉人家,我的胡子是刮了(不是没长胡子);没人的时候,张牙舞爪,鸭子般的声音,让他哥哥哭笑不得。

他正经历变音,由童音变为男人的声音。他以为多说话就可以变得快一点,所以他说个不停;尤其在漂亮姑娘面前,他爱说话。只是他的鸭公声音,经常吓跑佳人。

卢诚之虽然只大了两岁,可由于是老大,秉承“长兄为父”的理念,处处照看乃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两岁。

路边不远处有一座大型的凉亭。五间茶亭相隔不远,一条花径连接成半圆型,四周松柏围绕,所以这亭子叫做“松柏亭”。

五间茶亭都有茶客。卢府已先有两个随从,在茶亭霸了座位,泡好了茶水、四碟小巧清淡的茶点,侯着他二人。

今天是上巳节,踏春、祭祀、宴会的人都很多。

兄弟二人坐下。

训之直呼“热死了”,随从递过茶来,他嚷着要喝冰水。

他哥哥看着他笑。

“坐一会就凉快了。这时候喝冰水,以后说话就会跟鸭子一样‘嘎嘎’叫了。”

卢训之一听,乖乖地把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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