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圆圆殁,芳魂寂寂渺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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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蓉蓉很惭愧，为了从嫂子身上套点消息，不得不用了点心机。
这天是五月初一，是父亲答应蓉蓉和二嫂一起去上香的日子。
姑嫂二人却都没有去。
夏氏的理由是丈夫受伤，谢蓉蓉则说是身子不好。
哎，昨天她去找父亲，问父亲，可不可以带圆圆一起去明月庵走走。
父亲说，圆圆是个丫头，未婚女子哪有范大娘细心？还说，初一庙里上香的人多，姑娘家经验不足，万一有什么事，丫鬟帮不上忙的。
谢蓉蓉又问，可不可以让圆圆一起去；父亲的借口是，上个香，带那么多人干什么。
谢蓉蓉由此确定，圆圆危矣。
圆圆知道后，哭了一天。主仆二人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是不是和那四个丫鬟一样，被卖到远方？
主仆二人吃过早餐，等待命运的判决。
谢蓉蓉很惭愧，因为她没有以性命相保的决心！
她想起离开静竹庵的那天，父亲执意要进静竹庵；姑姑执剑在手，逼得父亲不敢向前！
她自问没有逼迫父亲的本领。如果父亲把她绑起来，叫人带走圆圆，她毫无办法！
二少奶奶夏氏来了。
“妹妹，我又来了。怎么在流泪？谁惹我们小姐伤心了？”
夏氏穿了身粉红色的裙子，看起来明艳照人；心情似乎也不错：“公公中午约了王家的人，说是要商量一下，怕卢诚之冷不丁地打进来。”
卢诚之暴揍谢芸飞以后，让他多了个“诨名”，铁拳公子。
他成了洛阳人心目中的小英雄：赤手空拳，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打倒了六个大汉，不是英雄是什么？
“我本来想跟公公说，没必要去王家的。那卢诚之，似乎是个诚信君子；他既然说以后不再追究，就肯定不会再追究了。”
夏氏拿起谢蓉蓉刚刚做完的女红，笑道：“可惜我人微言轻。就算我说，公公也不会相信。”
长辈或尊长如果自信心强，行事独断，身边的人，就不可能提出忠诚的建议；就算提了，也不会被接受。
既然影响不了长辈的决定，以下犯上是禁忌，容易被扣上“忤逆”和“不孝”的罪名。
所以，行事独断的人身边，不是没有能人，而是能人为了自保，选择了做庸人。
谢蓉蓉苦笑，她父亲确实听不进什么建议。
母亲对她说过，父亲最适合的地方，其实就是隐园小筑；可惜谢荻秋“胸怀大志”，听不进妻子的反对之声。
“嫂嫂，二哥怎么样了？”蓉蓉问道。
“其实你二哥伤得不重，就肚子上挨了五拳。那地方肉多，打几拳没事的。”
夏氏有心开玩笑，那证明确实伤得不算重了。
谢蓉蓉没有如期嫁到王家，可王济昀送给谢家的宅子并没有收回去。
王济昀说，那栋宅子，空着可惜；而且那宅子和王家的命格有点相冲，早就想送人了。
一个小小的三合院，中间正屋，左右厢房。
房子不值什么钱，一百两银子可以盖两栋；奇在这宅子后院有个温泉，一年四季泉水不断。
有人说，在这温泉连续泡十天，可以年轻三岁；泡一个月，年轻十岁。
因为附近有十几个这种温泉，于是就有十几栋这样的三合院；全是洛阳的富贵人家，把温泉圈了起来，把大自然神奇神秘的力量，变成私人的享受。
谢芸飞受了伤，带了爱妾冷翎、妻子夏氏、妹妹，一快来度假了。
谢蓉蓉不想来的，冷翎非拉她来不可，再加上嫂子夏氏的游说。
她和圆圆就跟着来了。
谢蓉蓉住了西厢的屋子，大嫂住了正屋，冷翎住东厢。
谢荻飞基本上全程和冷翎腻在一起。
谢荻飞和冷翎到附近访友去了，夏氏兴奋地拉了谢蓉蓉一起泡温泉。
“我听说，有人泡了几天温泉，没多久就怀上孩子了。”夏氏笑呵呵地说道。
夏氏结婚六年，一无所出；近两年来，求子之心，快把她逼疯了。
按照“七出”中的无子：妻子五年内没有生孩子，可以休妻。
所以，夏氏即使很不愿意，也还是让谢芸飞纳了两个妾，因为她本身已经自身难保了。
谢蓉蓉为嫂子担心，更为自己和圆圆担心。
“二嫂，爹连圆圆到明月庵上香都不肯，怎么突然同意我们到这里来？”
夏氏惬意地在泡在水中，全身放松；闭上眼睛祈祷，回去后能如愿怀上孕。
谢蓉蓉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这，我也想不通。不过，可能因为这地方偏僻，你们两个姑娘家，不用担心你们逃走。”
谢蓉蓉心里一动，苦笑道：“原来爹一直没相信过我。其实，我既然答应嫁给王济昀，我还跑什么？他老人家未免太多心了。”
“你不能怪公公多心。上个月卢诚之受伤，你病了；他伤好，你病也好了。你想想，这能不让公公多心吗？”
谢蓉蓉听了无言，叹了口气。
“卢诚之如果是个平常人家的儿子，那也罢了；可他父亲是吏部尚书，他又有一身好武功。他如果带着你上京，你说谢家能怎样？公公是怕你情不自禁。”
谢蓉蓉把头蒙到水里，狠狠地闷上一会；等到实在出不了气，才把扬起头来。
“二嫂，只有我情不自禁；卢诚之，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谢蓉蓉泪流满面：“如果我们两情相悦，我不会答应嫁到王家；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介意去闯上一闯！”
“想不到，你对他情深至此。”夏氏无限感慨：“感情的事情，不能够同心同德，放弃是最好的。”
姑嫂二人泡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上岸。
圆圆和小莲服侍二人更衣，厨房摆出晚饭来。
这栋宅子只有四个常驻仆人，来度假的人都会自带随从或侍女；谢芸飞和冷翎直到天黑还没有回来。
姑嫂二人便先吃了晚饭；直到亥时，谢芸飞打发了人来，说他和冷翎今晚不回来了。
谢蓉蓉与夏氏分开，回房睡觉；才躺下，夏氏说睡不着，拉了小姑子去她房间，姑嫂二人深夜谈心。
第二天天方泛白，谢蓉蓉从东厢回到西厢，进入卧室，一条手臂，伸到帐子外面来。
“圆圆还没起床？”
谢蓉蓉有点吃惊，走过去一看，顿时颤叫。
夏氏和小莲闻声过来。
二人定睛一望，不由也惊呼出声，向后疾退几步。
床上躺着一个半裸的女人，正是谢蓉蓉的侍女圆圆；圆圆没有呼吸，脖子上有勒纹，已经无救了。
谢蓉蓉挣扎着跪在床前，抱起圆圆痛哭。
夏氏进旁，再看一眼，圆圆的商议被撕破了，酥胸半露，下身全裸，隐隐可见血迹；一点不错，圆圆是被强暴后，再被勒死的。
谢蓉蓉哭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