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难开,相顾无言月色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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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蓉蓉香汗淋漓，红扑扑的脸蛋在烈日下显得发光发亮；牵着马的小手，似乎有无穷的力量。
“谢小姐，你们是昨天就出来的吗？我很抱歉昨天对你说那些话。”
卢诚之为昨天的粗鲁行为向谢蓉蓉道歉，谢蓉蓉淡淡笑道：“我和金先生是今天一早出城的。你昨天的话，说得很对，彼此男女有别，确实不宜同行。”
谢蓉蓉走到离卢诚之约摸两丈外的地方，和金福生并肩同行。
“金先生，这里就是卦象显示的地方吗？”
“卦象只显示正北，正北哪个位置我卜不出来。”
“金先生，你可不可以再卜一卦？”
两人的言谈举止似乎很亲密。
卢诚之暗道：哼，男女有别，不宜同行，难道金福生就不是男的了？
“谢小姐，卜卦这东西呢，超过三次就不灵了。”金福生哈哈大笑。
“想不到金先生还精通《周易》。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必走那么多冤枉路了。金先生可否替舍弟占卜一下吉凶？”
卢诚之见金、谢两人越来越亲密，心里有些吃味。
“今天是黄道吉日，诸事大吉；现在是申时，利正北，得朋。按照卦象来说，可以找到失物或者走失的亲友。”
卢诚之听了，心里稍微略安。
金福生又道：“卜卦这种事情，玄得很，信则有，不信则无。”
“如果真能找到舍弟，家叔必有重谢。”卢诚之看了谢蓉蓉一眼：“谢家应该也会有重谢。”
四人又往前走了两三里路，果然前面有一个山坡，山坡下有一排房子。
卢诚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万一五弟不在这……
几十只羊在山坡下吃草，一边的大石头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听到人声，小孩叫了起来。
“喂，不准过来！吓坏我的羊羊，要你们赔！”
卢诚之听到声音，激动地飞了过去。
“小五！”
那孩子本来躺着，听到有人喊“小五”，站了起来。
“大哥！”
两兄弟拥抱在一起。
“大哥，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再不来，我就要想你了。”
卢让之兴奋地扑在大哥怀里撒娇。
卢诚之一愣：“怎么，你现在不想大哥吗？”
“嗯，不想，我现在只想放羊；大哥，到晚上我就会想你和二哥了。”
这么稚气的话，把几个人都逗得大笑起来。
卢诚之拉着兄弟，左看右看；又把小五手臂、后背全检查了一遍，证实没有受伤，没有受过虐待。
松了口气。
“小五，你记得你怎么来这的吗？”
卢诚之拉着小五在草地上坐下，满脸疼爱，眼睛一刻没有离开幼弟。
“大哥，我也不知道。我一天早上醒来，睡在那边的小路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看到有山羊，就跟着山羊到这了。”
卢让之还沉浸在见到大哥的喜悦当中，把其他人当成了透明人物。
“大哥，这地方全是山，我走不出去。我知道你一定来找我的，咯咯咯，大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们小五很聪明。谢家两兄弟也是跟你在一起吗？”
卢诚之看到谢蓉蓉殷切的眼神，替她问了出来；阿明和金福生到山坡下的屋子查看了。
“哪个谢家兄弟？”
“谢芸游和谢芸奇。”谢蓉蓉忙说道。
“他们是坏蛋。”卢让之生气地说道：“大哥，谢芸奇抢我的九连环，我去追他；谢芸游把我推倒了，还要喂我吃蚯蚓。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
谢蓉蓉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卢诚之看五弟气愤填膺，心知他说的是实话。
“小五，你真的吃了蚯蚓？”卢诚之心疼地问道。
“我记不起来了。我醒来就在山上了，没看到谢芸奇，也没有看到谢芸游。大哥，是不是你带我这里来的？”
“不是。”卢诚之轻抚爱弟的脸颊，笑道：“这位是谢小姐，她是谢芸游的姐姐。”
“谢小姐好。”
“小五，谢芸游兄弟失踪了，跟你一起失踪的。你还记得些什么？”
卢让之睁大了双眼，听不懂大哥说什么；几天没有看到亲人，乍见兄长，他拉着兄长的手不放，傻呵呵地笑。
“谢小姐，看来舍弟什么也不知道。希望金先生和阿明能有所发现。”
三人来到山坡下的屋子，阿明迎了出来。
“大公子，谢小姐，这里住了一对老夫妇，有五十多岁了；据那老人说，四天前五公子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前，他们以为是迷路了，就把五公子留了下来。我在附近找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人。”
卢让之开心地拉着大哥，叫道：“大哥，张爷爷会烤野兔、山羊、野鸡，比城里的烤羊好吃多了。”
“你呀，就记得吃。”
卢诚之敲了一下弟弟的头，笑颜如花。
金福生正和屋主谈天，也出来了。
“多谢老伯夫妇连日对舍弟的照顾，请受卢诚之一拜。”
卢诚之真的拜了下去，五弟还活着，叫他磕头也愿意。
“当不起，当不起……”
老人连连摆手，说不出话来；显然，眼前这几个衣裳鲜亮的年轻人，吓着他了。
天色晚了，几人告辞；卢让之哇地哭了起来。
“大哥，你不要走嘛，你还没看我的羊羊呢。”卢让之哭道：“你要走了，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卢诚之愣住，这小家伙把这当成他家了。
“小五，你跟大哥一起回去啊。你爹，你娘，二哥，四哥，都在家等你呢。”
卢让之大约此时才想起父母，哭得更大声了：“大哥，你把他们接来这里住嘛。这里有羊羊，有兔子。”
卢诚之一阵尴尬，想不到小五才在这玩了几天，就不想离开了。
卢诚之心道：这张老伯夫妇，对他是有多好啊，好得让他连父母也忘了……
“卢公子，今天天就快黑了，我们这时候出山，路不好走；何况谢小姐奔波了一天，晚上赶路，吃不消。令弟既然想留下，就顺一下他的心意，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金福生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刚才我和张老伯聊天，他们说无儿无女，见到卢五公子，欢喜得不得了。”
卢诚之一想有理，同意了；阿明却说他先回去，早点告诉府里，已经找到卢小五了。
月色清如水，深山里面，没有尘世的喧哗；宁静，和谐。
卢诚之夜半走出茅屋，独立檐下。
一条纤细的人影，幽幽出现，缓缓地走近卢诚之。
卢诚之转身笑道：“谢小姐，你也睡不着？”
“两个舍弟还没有下落，是生是死，一无所知。”
谢蓉蓉轻启朱唇，一脸落寂。不知是为兄弟的失踪，还是别有所忧？
“吉人天相，两位令弟不会有事的。”
卢诚之有点窘迫。
三个孩子一起失踪，卢小五找到了，他难掩喜悦；谢家的两个孩子不知下落，他担心，但不及找到自己弟弟的十分之一。
“但愿如此。”
谢蓉蓉轻轻叹息。
一双秋水似的明眸，幽怨地瞄了卢诚之一眼；希冀他会说些什么；或则她想说什么而又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