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忐忑归,卢少被耍香积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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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后两三天，卢府都有家宴。
卢诚之不能去见黄萍萍，他的感觉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天不见，“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
原来，卢子元兄弟认为三姐子英“正当盛年，理应再嫁”；安排了几次相亲，都被曹夫人拒绝了。无奈之下，兄弟二人借着中秋夜宴，想为三姐曹夫人找到良缘。
卢诚之与父叔，轮番与数位追求者应酬；曹夫人毫不动心，似乎没有一个入得了法眼。
卢子元兄弟无奈，停办宴会；选姐夫的事情只好慢慢进行。
卢诚之终于又可以去找黄萍萍了。
卢诚之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来到黄家。却被告知，黄萍萍与兄嫂到城外的香积寺还愿去了，要在寺庙住几天；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卢诚之失望透顶地回家。第二天，命人向国子学请了假，跑到香积寺去了。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王维的这首咏香积寺的诗，至今传颂。
香积寺位于终南山子午谷正北，地势高亢。
卢诚之却毫不在意，三步当作两步跨，如履平地。
兴冲冲地在寺里一问，说是没有黄家的眷属住在寺里；他不相信，非要住持再查一次——对这位吏部尚书的公子，寺里给了很大的耐心，最后还是没有。
卢诚之很沮丧，他不知道黄家的人为什么要骗他。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难走很多；几步一徘徊，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
想要去问黄萍萍，却怕依旧吃到闭门羹。
“她怪我好几天没有去找她吗？可是也不用把我骗到香积寺去呀。也许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难而退，就像当初用我来让谢金银死心一样。”
这样一想，更加心灰意冷。
黄萍萍在家等候卢诚之前来相会，中秋节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卢诚之连人影也不见。
她独坐绣楼，遐想联翩。
“莫非我们之间只有几天的缘分？可上次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是个官家公子，文武双全，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莫非他喜欢上别人了？”
“我真是个傻瓜，他已经定亲了，怎么能和我纠缠不清？莫非他未婚妻找上了他？”
几经思量，又怒骂自己：“难道我想要和他未婚妻相争？算了，我们无缘。”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
忧愁不能寐，览衣起徘徊。”
萍萍的茶饭不思，日夜焦虑，落在了黄宜风和黄振文的眼中。
黄振文有些后悔，不该耍走了卢诚之；可是想到卢诚之到吉祥客栈，买人不遂后的张狂，他又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卢诚之。
黄萍萍不是他的亲妹妹，如果换作黄娇娇，他当时已经揍了卢诚之一顿——打不打得赢是另一回事。
黄家新买了两个丫鬟。黄宜风的妻子张氏很不情愿地答应了丈夫的要求，她说丈夫“乱花钱，不知道柴米贵”，生了几天的闷气。
这天中午，黄振武邀请新同事卢自谦来家做客，引见父母和兄长时，卢自谦看到黄振文，惊讶地叫道：“我们见过面了！想不到你就是黄大哥，振武兄经常说起大哥。”
卢自谦生得很俊逸，谈吐不俗，加上是名家子弟，黄宜风夫妇很喜欢他，有心将幼女娇娇许配于他。
黄宜风留下卢自谦吃饭，饭后与他下棋。这个卢自谦，是个棋呆子；听说下棋，巴不得留下来。
你来我往，下了五盘。卢自谦输了四盘，和了一盘：一盘“和棋”还是黄宜风让他的。
黄振文、振武兄弟，见父亲大杀特杀，几次劝父亲手下留情。
黄宜风看他憨憨傻傻地举着棋子思前想后的模样，笑出了猪叫声。
“小伙子，看来要勤练啊。今天还下吗？”
卢自谦尴尬地傻笑，摇摇头，脸上羞愧难当。
黄宜风闲谈之中，已经知道他家的大致情况，知道他尚未婚配，喜上眉梢，要他以后常来。
卢自谦几次想问黄振文，知不知道方小惠最后卖给了谁，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询问。
黄振文一直以为想买方小惠的人是卢诚之，因此也没提。
卢自谦走后，黄宜风对次子振武说：“你以后多带这小子来家吧，我认为他和娇娇很相配。有礼貌，为人谦虚，下棋时不到最后不认输，很合我心意。”
“恐怕不行。他有喜欢的人，叫什么方小惠；先前有一阵，他说要租个房子给方小惠住，后来没听他提起了。”
黄振武的话让他大哥震惊：“你说那女孩叫什么？方小惠？”
卢诚之和卢自谦找到吉祥客栈时，是黄振文写的卖身契约；因为卢诚之这位名公子，“方小惠”这个名字他记得很清楚。
黄振武不解大哥的过度反应，笑道：“大哥，你也认识方小惠吗？”
“方小惠和她父母兄弟，曾经住在吉祥客栈，现在已经搬走了。她哥哥很好赌，应该是欠了不少债，把方小惠卖给一个富商还债，好像卖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这么便宜，估计长得不怎样。”黄振武口无遮拦。
“我在账房，不太过问这些闲事。八月中时，卢自谦和卢诚之到吉祥客栈，也是要买方小惠；方家当时索要三百两，卢家兄弟只肯出一百两。我一直以为是卢诚之要买人。”
黄振文向弟弟解释原委，叹道：“当时那女孩被带走的时候，我听到她哭，说她后悔听父母的话。看来卢自谦跟她无缘。”
“不管她是谁，我的女儿不会比她差。你常带他来就是了。”
黄宜风轻拂髯须，哈哈大笑，似乎这个女婿已经十拿九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