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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金凤飞离小山村 青山思归收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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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支书吐出烟圈若有所思的问:“李老师,你来咱这里有两个月了吧!”

“支书好记性,两个月零两天了。”青山面带微笑但内心却风吹湖水浪打浪。摸不准支书的准确来意。

“在这里工作生活还习惯吧!咱这山沟里交通闭塞,人迹罕至,文化落后,孩子们离家远,年龄又小,你既当家长又当老师,风里雨里接送学生,照顾在校住宿学生的吃喝拉撒,对于你这样的年轻人舍小家为大家,实属不易。我多次给公社教育站说过,让他们多关注你,大力宣传你这种为教育事业乐于奉献的精神。”

“领导对我如此关心我很感动,当教师是我的理想职业,特别是能为山里的孩子们当启蒙老师我真的感到很自豪。”

“孩子们都喜欢你,你的名声越来越好,家长都愿意把孩子送来上学,孩子也越来越多了,你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经支部研究,学校增加一名教师,增加一个后勤人员。来减轻你的负担,你也可以经常回家看看。”

青山听得最清楚的话是,“你也可以常回家看看。”心里画了一串问号,支书是不是听到了风言风语有意让我离开这里呀?尽管这样想,青山还是按照通常的逻辑思维回答:

“那可太好了,这样省得彩云来义务帮忙出力不讨好,还落了一身闲话。”

“山沟里女人没文化,没出过三门四户。除了偶尔有说书的,没接触过正规的文化娱乐活动。说书的是为了收点碎银子尽是胡诌,多是下半身的内容,就那,年轻妇女和半大孩子们满山冲地追着听,以此填补劳作之余的无聊。再就是耍猴卖狗皮膏药的来耍耍,也吐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所以个别不甘寂寞的女人就爱传些闲言碎语。别给他们一般见识。”

“我一个有家小的大男人怎么都无所谓了,彩云可是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受得了吗。”

“谁说不是呀!彩云妈来了,她可能要跟她妈去上海了,我们也支持她回上海,不能让彩云重走她妈妈的路,走了好啊,到大城市横竖都是路。”

青山听说彩云可能回上海的消息,脸上风平浪静无什变化,但心里却像个大石头扔进了坑里溅出了水花,荡起了涟漪。嘴上却说:“那是,彩云在这山沟里也真是屈才了,这么热情、善良、漂亮的人窝在这山沟里是资源的浪费。”

送走支书后,青山一屁股坐在墙角的地上,头顶着墙,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觉不出是什么滋味,像谁把他的灵魂给劫走了。

彩云心里尽管很矛盾,但终究还是血浓于水,母亲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忍心让她孤独终老,她决定要回上海陪伴她,正在处理善后。

彩云娘走了,彩云没走,还在大法沟。青山那阴得要滴水的心灵像照进了太阳,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阳光明媚,连头发稍儿都是灿烂的。青山感觉到了她的光热磁场,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又是一个周一的早上,霞光初照盘古山川,映红了正在举行升旗仪式的操场,也映红了青山的脸。风展国旗在青山激越的竹笛声中冉冉升起。

彩云在坑边倚树而立,远远地痴痴呆呆地望着这熟悉的场景,竟然有两串晶莹的泪珠落在了衣服上。她想假设李老师是单身,她肯定留在学校当老师,一辈子呆在青山的身边,可是……她想该给青山告别了,不该这样不声不响地静悄悄地走掉。但她又怕见了青山和小同学们情不自抑,流泪不止,失去常态。这样的话村上那些长舌妇们又该饶舌头了。她回到她的小商店来回踱步,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次日,太阳从山峦探出头的时候,彩云已坐上毛驴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临走她交给学生一封信,让她放学后交给李老师。从县城乘汽车到驿城,再从驿城乘火车到上海。由于彩云没出过远门,桂花嫂把她送上火车。

彩云坐在南去的火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村庄、田野、树木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片混沌,方眨了一下眼睛,落下两串珍珠。

青山下课之后,一个女生递给他一封信封上没有字迹的信,他马上意识到是彩云留给他的。他急忙来到宿舍,反锁上门,用发抖的手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有几行娟秀的小字:

李老师,我要回上海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希望你懂我。你是孩子们慈父般的启蒙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我从你那里学到了文化知识、社会知识,知道了怎样做人。对你,我由感激到喜欢……我以后会把你作为择男友的标准,我这一辈子都会想起你的。希望将来我们有机会再相见。

此致,祝好!

彩云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九日

信纸在颤抖的手中窸窸窣窣地响,心在胸腔里频率越来越高地跳,头像被掏空了一样没了活跃的脑细胞,潜意识本本真真地暴露了出来。他收好信纸装进内衣口袋下意识地按了一下、不自觉的快步走到通往县城的羊肠子鸟道旁极目远眺,但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萧瑟的秋风吹动枯黄的林木和衰草发出的悲秋的哀鸣。

田园思念丈夫,但山道遥远,女儿幼小,不便携女儿去见青山,只有把情思密密地缝进青山的棉衣裤里,一大早她就把这个承载着她无限温情和殷殷思念的包裹送给青山爹~她的公爹转给青山。

青山爹走着问着,二十多里的山路走得李老汉身上冒汗腿脚发热。日近正南时分,他走到了学校。听到教室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青山领着孩子们读课文,李老汉就坐在操场边石头上歇息片刻。然后学校周边转转看看,感到这个山沟里的小学校整治得还算有文化气息。

青山用自己园子里的白菜萝卜,自己养鸡下的鸡蛋做了菜,父亲从包里取出了田园给青山蒸的包子,炸的有条,摆了一桌子,有七八个寄宿的孩子也围拢过来,吃得津津有味,好像从来没吃过这样美味佳肴一样。

李老汉看着青山的吃相再看看青山缺乏营养的苍白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感觉儿子在这里受委屈了,心里 揪揪的,鼻子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但守着孩子们也不便说什么。吃过饭孩子们都到教室里做作业了,李老汉才给青山说:“三娃子,你在这受苦,田园在家里受罪,带着孩子起五更睡半夜,剪裁缝补,洗洗刷刷,还得干农活儿,人都走形了。你别看她是个柔弱女子,但心里刚强,若是其他女人,早都受不了啦,不会同意你跑到这偏远的山沟躲清闲的。”

青山此时感情复杂,感到自己不能在爱人身边尽丈夫的义务,不能在老人身边尽孝而内疚。他说:“是呀,田园也太不容易了,学校很快就增添老师了,我准备申请到离家近的地方教学,也好照顾双方家庭。”

李老汉走了,晚上青山试了试田园给他做的棉袄,又合身又暖和,她突然特别想念爱人。感到前些日子一心只为红颜知己,几乎把田园忘到了一边,感到自己是个罪人,自己有这么知冷知热的结发妻并有了孩子,就不应该心有旁骛,应该回避一切诱惑。

风筝再漂亮,他终究不是牵线人;花儿再鲜艳夺目,他没资格做护花使者。想到此,青山感到轻松多了,除了教好孩子外 ,积极物色老师,争取早日回到田园身边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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