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掀盖头,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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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走到了丫头身后，瞧见丫头正和一只努力扑棱着翅膀的小鸟玩。
“它还太小，飞不起来，你也别着急这一会儿。”二爷说道。
丫头闻言转过身来，局促地不安地将小太阳背在了身后。
“怎么，不愿意给我瞧瞧？”
丫头连忙摇头，将手伸了起来。
小太阳肆无忌惮地蹦跶在丫头的掌心里。
二爷抬手轻抚着小太阳的，小太阳也乖巧地凑上前蹭了蹭二爷的手。
“它就是大志刚说到的小太阳？”
丫头点点头。
“倒是亲人得很。”
丫头低垂着眼眸，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不苟言笑老者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介意我叫你丫头吗？”二爷忽然发问。
丫头摇摇头。
“丫头，刚才我问了问大志的心意，对你的心意。”
丫头不安地抿了抿唇。
“他已经认定了你。”二爷道。
顿时，丫头眼光颤抖，流转着温润的光。
“丫头，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况且有些事，你若是亲自告诉了他，总好过让大志从我嘴里知道。”
丫头依旧是不安，他将小太阳放到了地上，用手指在地上写了起来。
丫头：“您不介意吗？”
二爷看到，反问道：“你介意吗？”
丫头犹豫了。
二爷见状，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两情相悦，何必介意旁的事情呢？”
可丫头依旧有些担忧，他还没有勇气告诉刘大志真相。
二爷站起身来，目光向着最艳的那抹阳光，丫头抬眸望去，只是阳光太刺眼了，她忍不住用手遮挡了几分。
“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生，都未曾娶妻吗？”
二爷的声音传入丫头的耳中，依旧是低沉浑厚，却有掺杂着几分凉薄与遗憾，还有一抹违和的柔软。
“我不是没有所爱之人。”二爷说道。
透过指缝，落入丫头眼中的二爷有些朦胧，可他高大的身影确是异常的坚定。
那一瞬间，丫头已经知道了答案。
“吃饭啦！二爷、丫头，快来吃饭了！”
厨房里传来刘大志的呼唤声。
“走吧，去吃饭。”二爷说着，起身向厨房走了去。
丫头犹豫了一下，也紧跟上了脚步。
“二爷，你好久都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快尝尝。”刘大志夹起一筷子鸡蛋送到了二爷的碗里。
“来，丫头，给你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肉，你多吃点儿。”
刘大志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把菜和肉送到了丫头的碗里，丫头一口还未吃完，便送来了另一筷子，拦都拦不住。
光天化日，公然腻歪，二爷也是懒得说刘大志。
吃到一半时，二爷忽然开口询问道：“丫头，你这嗓子，是被人毒哑的吧？”
丫头手中的筷子忽然停了一下，目光也短暂地滞留了一下。
“毒哑？”刘大志难以置信地看着丫头，“丫头，你的嗓子是被人毒哑的？？”
丫头勉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吃着碗里饭。
刘大志又转头看向二爷，似乎是在求证。
可二爷只是平静地回应了一句：“吃完饭我给你看一下。”
丫头还未反应，刘大志的头已经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了。
吃过饭之后，二爷一通望闻问切，转身进入了药室里。
丫头本想跟进去，却被刘大志及时拦住了。
“丫头，二爷不让人进他的药室，除非他允许了。”
丫头点点头，二爷的声音却恰到好处地响起了。
“无妨，进来吧。”
“啥？”刘大志一惊，二爷是转性了吗？不是最讨厌别人进他的药室吗？
“二爷那俺呢？俺能进去吗？”
二爷白了刘大志一眼。
“想进来就进来，腿长在你身上又不在我身上。”
“哦。”
刘大志拉起丫头就跟了进去。
“俺上次进来，好像还是在俺十九的时候。”
刘大志说着，打量着二爷的药室，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三面贴墙摆放着盛药的柜子，居中偏后还有一方檀木桌子，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有那小小的台秤。
“还是和之前一样啊，那个药柜子也修好了。”刘大志道。
“哏。”二爷闻言冷哼一声。
刘大志地尴尬地挠挠头，道：“二爷，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生俺气呢？”
二爷不理会刘大志。
丫头疑惑地看着刘大志，刘大志半晌才嘟囔道：“俺那个时候……跟二爷闹来着，一失手撞到了二爷的一个药柜子……”
“那只是药柜子吗？那里面放的都是老祖宗留给咱们的智慧。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即便你不是传承人，对中药也得有起码的敬重之心。”
“是是是，二爷说的是，俺知道错了。”
“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多好的东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
二爷忍不住说教起了刘大志，丫头却好奇地走到了一处药柜前，那个柜子半开着，丫头能恍惚看到里面盛放着棕褐色的药材，似是圆柱状，表面凹凸不平，还有些有裂隙，中层有浅棕色环纹。
丫头深深一吸，在满屋的中药味中，精准地捕捉到了面前这味药材浓厚的清香。
“那是当归。”
二爷忽然道。
丫头闻言转身。
“小心着点，别给我碰坏了。”二爷警告道，他特别在乎这满屋的药材。
未经允许，擅自观看，丫头满含歉意地低了低头。
二爷也没有追究，而是拿出几张包药纸便抓起了药来。
满屋的药柜，没有任何药材的标记，二爷却总是能精准地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药材。
这让丫头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厉害吧，什么药材在什么地方，二爷全记下来了，你看桌上的笔和纸，二爷其实很少用的，药材的属性全都在他脑子里呢。”
刘大志夸耀道。
丫头闻言眼中闪着凌凌波光，再看向二爷的时候，满满的崇敬。
不多时，二爷便抓好了药，他仔细地包着药包。
刘大志凑上了前。
“二爷，丫头的嗓子能治吗？”
二爷都懒得抬眼，道：“不能治我抓药做什么？”
“能治好？！”刘大志大喜，“二爷你没骗俺吧？”
丫头听后，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二爷。
二爷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臭小子，只有你骗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大志的欣喜溢于言表，他一把拦过丫头的。
“丫头你听见了吗，二爷说能治好！”
丫头也激动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丫头以后就能说话了，俺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听到丫头的声音了呢。丫头的声音一定又温柔又甜美！”
刘大志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丫头眼光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二爷只是淡淡地扫了丫头一眼，对刘大志道：“别拿你的理想化去束缚丫头的声音 。”
刘大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俺，俺就是激动，丫头的声音不管是什么样的，俺都喜欢。沈向哲还说丫头的哑症治不好呢，看来还是二爷的医术更厉害！”
二爷不屑一顾。
“这世上就没有治不好的症，若是真的治不好，那也是没找对病根下错了药。”
“就是就是就是。”刘大志连连肯定。
二爷包好了药后，忽然问道：“丫头，你真名叫什么？”
丫头听后犹豫了片刻。
刘大志却抢先道：“俺知道俺知道，俺会写丫头的名字，二爷俺给你写下来。”
说着，刘大志拿过桌上的宣纸，又握住了一支毛笔，正准备写时，二爷轻轻敲打了下他的手背。
“我没教过你拿毛笔吗？”
刘大志悻悻地撇了撇嘴，想了半天，才终于握对了姿势。
可当他开始写丫头的名字的时候，每一笔每一画，都能落到意想不到的位置，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是在画。
最后的成果倒是能让人认出来。
“秦书语。”二爷念道。
“秦，书，语。”刘大志跟着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这就是丫头的名字吗，真好听。”
刘大志又看了一会儿丫头的名字，再次喃喃地念道：“秦……”
丫头听后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刘大志，那天他本来想用“亲”字代替“秦”，可惜刘大志没懂，现在是终于懂了吗？
“这个姓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半晌，刘大志才说道，丫头失落地叹了口气
刘大志以为丫头是觉得自己半天没念出她的名字才失落的，赶紧说道：“丫头，嗯不对，书语，俺已经把你的名字刻在俺心里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行了啊，少在我这儿来这一套。”二爷忽然发话，他将那三包药那给了刘大志，叮嘱道：“一日喝两次，早晚饭一炷香过后再喝，书语的哑症虽能治，但也哑了多年，想要根治，那就得万般的仔细。”
“二爷俺记下了。”刘大志仔仔细细地记下了二爷的每一句话。
“七天之后，我再给书语看一下。”
刘大志连连点头。
之后，二人便离开了二爷家，临走时丫头深深地给二爷鞠了一躬。
回去的路上，刘大志都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滔滔不绝地和丫头讲述着他小时候的故事，时不时地还要描述一下丫头会说话后的日子。
刘大志讲得起兴，丫头听得认真，小太阳也探着脑袋听。
刘大志看看远处渐落的太阳，兴致来潮般地牵起丫头地手就往前跑去，一边跑着一边说道：“丫头，走，俺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一直来到一处山坡上，刘大志才停下了脚步。
“丫头，你看”
顺着刘大志手指的方向，丫头看向了远处的残阳。
落日余晖，映红了天际，飞鸟归巢，向着那唯一的归途，不知为何，丫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或许他也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归途。
刘大志还乐呵地看着理自己最近的那颗大树，开心地说道：“丫头我跟你说，这可是一颗苹果树，俺之前发现的，别人都不知道，等以后结下了果子，俺就摘给你吃，给你摘最大最红的那个，丫头你……”
刘大志说得正起劲，一回头竟发现丫头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丫头你咋啦？咋哭了？俺，俺是不是又说错啥话了？”
丫头抬头望着刘大志，虽说是泪眼盈盈，可眼底的喜悦也是真真切切。
丫头一步上前，双手环抱住刘大志的脖子，深深地吻在了刘大志的唇上。
如果说第一次的吻，还夹杂着维护刘大志的意思，那么这一次是纯粹的，纯粹地虽说着自己的爱意，纯粹地想要将他的余生压在这个男人身上。
刘大志愣了一下，可他很快也沦陷了，他环抱住丫头芊细的腰身，感受着与丫头唇齿之间的碰撞与摩擦。
天荒地老，只要有丫头，刘大志愿意 。
许久，二人才分开来。
刘大志的额头轻轻地点在丫头的额头上，他一手拦着丫头，一手在兜里摸索了起来，随后他便拿出了一方红布。
“丫头，你看这个，这是俺那天去镇上给二爷买酒的时候特地买的。”
丫头看着那红布，瞬间明白了刘大志的意思，脸上映上了夕阳的红晕。
“丫头，本来应该等到咱们成亲那天的，可是俺不想等了，俺想给你盖上，俺想现在就掀开你的红盖头。”
丫头羞涩地点了点头。
刘大志一乐，将红盖头盖在了丫头的头上。
红布落下的那一瞬间，站在丫头面前的男人已经不单单是刘大志了，他是丫头余生最坚强的依靠，也是他一生的救赎。
刘大志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地将右手伸向了丫头的红盖头。
刘大志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吞了吞口水，左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似乎这样，就能稍稍抑制住他激动的心情。
终于，他的手抓住了丫头的红盖头。
刘大志深深呼出一口气，一抬手，掀开了丫头的红盖头。
丫头低垂的眸子里藏着羞涩，带着期待，又含着爱意，长长的睫毛缓缓抬起，那些情愫也尽数落在了刘大志的双瞳中。
刘大志兴奋地将丫头抱起来转起了圈圈，大声地宣告道：“俺刘大志娶媳妇儿了！！！”
掀了盖头便是认定那人，天荒地老陪他走，山崩地裂伴他侧，天地为证，日月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