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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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桌几个人此时多多少少都已经有些醉了，说个话舌头都捋不直。
有个光膀子的胖子闻言发出难听的笑声，大着嗓门接那酒鬼的话，“喝多了吧赵哥，那是男的！”
“哦，男的~长得像小姑娘似的。”
藤今今长相虽然偏可爱一些，眉眼线条温和，透着一股灵动，但不穿女装的话其实并不像女孩子。
他不想理，把酒放下就走。
“哎！那小漂亮别走啊，给哥哥们再上五盘卤肥肠儿。”那个赵哥伸出手本来想去抓藤今今的胳膊，被躲开了，眼见着人要走又开始点菜。
藤今今应了声，头也没回进到店里去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让脸颊肉都嘟起来一些。
他脚步飞快，心里一直在碎碎念。
不生气不生气，炮灰炮灰都是炮灰，六个卤猪头，六个卤猪头……
允曜琪看见藤今今表情僵硬地走过来，一脸晦气的样子，出声询问：“怎么了我的老弟？这小脸拉的。”
藤今今觉得委屈，三言两语简单跟他说了说。
“你别理他们，喝了几口黄汤就开始满嘴放屁，忘了自己是个人了。又是那个姓刘的不愿意伺候就把活儿推给你了吧！”允曜琪说着就扭头去了休息室，骂骂咧咧地把刷手机的小刘从里面提溜出来。
藤今今看他在刷手机有些生气，但也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交代他现在去给客人上菜又补充以后别再把活推给别人干，就拉着允曜琪走了。
店里逐渐没剩几桌客人了，允曜琪拉着藤今今到后厨去，跟郑飞泉吐槽着外头那桌客人。
瓜子磕得咔咔响。
正聊得激情澎湃呢，听到外面好像有吵嚷声。
几人对视一眼。
别是闹起来了。
-
火锅店门口。
那个五大三粗的客人拎着小刘的衣领子，粗声嚷嚷着，“你他妈是谁呀，来干什么的！”
“赵哥，这好像是咱这桌那服务员儿。”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也已经喝得大脸通红，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花生米随口接了一句。
“服务员儿？”那个被叫赵哥的眯起小眼仔细看了看，随后大手一挥，拎着小刘衣领的手因为壮硕的身体不稳也跟着晃了晃。
“什么鸟服务员，瘦猴儿一样！你们那个长得漂亮的服务员哪儿去了？快叫出来陪我喝几杯！”
小刘吓得直哆嗦，环顾了一圈没看到藤今今的身影，颤抖着开口，“赵、赵哥，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找找……”
“你他娘想跑！”小刘磕磕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耍酒疯的赵哥一嗓子打断了，被揪紧的衣领子让脖子上气都有些断断续续。
“他不在，你先陪我喝两杯！”
藤今今跟允曜琪从后厨走出来，一看果然就是外头那桌客人喝多闹起来了。
店里零散的几桌客人都悄悄缩着脑袋看热闹，事情来得太突然，有几个客人在犹豫着要不要多管闲事。
两人见状，朝后厨喊了一声“郑叔”就赶忙往外走，生怕吓到店里的客人。
这时候池霁淮也走过来，脸色有些严肃，“报警了，一会就来。”
小刘这会儿已经双腿打颤，想要把揪住自己衣领的手给推开。
那赵哥看着眼前这小瘦猴居然反抗自己，顿时不乐意了，情绪激动之下大声嚷嚷着一把抄起桌上的酒瓶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玻璃碴子。
在邻桌吃饭的客人惊呼着站起来躲避，唯恐波及到自己。
小刘趁他刚才松手赶紧退开一步，还没来得及躲远，看着那人耍完酒疯又要来抓人，眼尖地瞥到了匆匆赶来的几人，一把就将藤今今抓过来往赵哥身上推。
那赵哥没反应过来，见那个小瘦猴服务员往自己身上扔了什么，下意识大手一挥就用力把藤今今给甩到了地上。
“哎呦卧槽！”
允曜琪急了，看见藤今今被摔在那片洒满碎玻璃的水泥地上，手臂已经沁出血来。着急忙慌正要去把人先扶起来，一道身影却快他一步从后面三两步就冲到跟前。
池霁淮把藤今今从地上端抱起来，稳稳地托着，避开他身上可能有伤口的位置。
一双凌厉摄人的黑眸扫视过在场的人，池霁淮看向站在一边的允曜琪，说出的话沉静，带着冰冷的寒意，“看好了，在警察来之前，一个都不能少。”
“放心吧，池哥，你快带着今今去处理一下伤口。”
池霁淮抱着藤今今，扭头看见在原地吓傻眼的小刘，一脚把他踹飞出去，撞在身后的空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巨大声响。
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池霁淮眼含讥诮，仿佛在看着一摊什么垃圾，“没用的东西。”
等到池霁淮走了以后，和那赵哥一行的人里终于有被吓醒酒的开始打着圆场。
“哎呀误会误会，喝多了这确实是喝太多了，耍酒疯呢，对不住啊对不住，大家见谅。”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扯着赵哥的手臂想要拉他走。
“你拉老子干什么！老子怕他们？”
一句话说的调不成调，大着舌头还要扯开嗓子喊。
允曜琪也怕他们闹完事就想跑路，紧忙煽风点火，“这时候怂了？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吗！打了人就想跑，敢做不敢当啊！一群什么东西，就会耍酒疯欺负服务员，真没种！”
郑飞泉这时候也出来了，高高壮壮的，板着一张脸站在允曜琪后面镇场子，防止这群人真打起来。
“你他妈说什么！”那赵哥一下子又来劲了，冲上去就要揍人，没等郑飞泉动地方就被同行的人七手八脚给拦下了。
“老子敢作敢当，就打你了怎么着吧！我们就坐在这儿不走！我看你能把我们怎么地！”
同行的人都快哭了，这个狗屁赵哥怎么劝都死活不走，自己不走就算了还不让他们走！
谁想到吃顿饭会吃到警察局去啊。
-
火锅店的员工休息室内。
池霁淮把怀里的人放下，又去找医药箱。
“有人告诉老板吗？”藤今今抬起头，视线追随着在屋里走动的身影。
“郑叔早就通知了，管好你自己吧。”
“奥……”藤今今有些蔫蔫的，身上疼，不知道具体破了几块。
“看见外面是什么情况还往上凑，你是笨蛋？”
藤今今也觉得憋屈，一张小脸皱巴在一起，“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呀，我那时候想着虽然小刘人不好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轮得到你吗？还有我和郑叔在，你细胳膊细腿的爬四楼都喘这种时候冲上去干什么？千里送人头？”
池霁淮的声音冷冰冰的，甚至带着些刻薄的意味。
藤今今垂下眼睫，嘴唇抿直了，带的脸颊上的软肉挤出一条轮廓温润的弧线。
他心里觉得委屈，这简直是无妄之灾，池霁淮还这么凶。
还人身攻击。
藤今今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小细胳膊，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受过伤，就像是被养在温室的花，一点风雨飘过来就要打掉他一片叶子。
池霁淮细细检查着藤今今的一身细皮嫩肉。
腿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侧腰上划破了一些，手掌也划破了一道，最严重的是左胳膊肘的伤口，但也不算深，约莫是摔倒时下意识地使力支撑住身体，嵌进去了几块小小的玻璃碎片。
总的来说还好，没有想象中严重。
池霁淮手下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藤今今的衣袖，把受伤的地方完整地露出来。冷淡的视线扫过藤今今泛红的眼眶，没再说什么，打开医药箱开始处理伤口。
“嘶——疼啊疼疼疼。”
池霁淮捡出最后一小块碎玻璃碴的时候，藤今今已经泪流满面。
……
藤今今想假装坚强不屈来着，但消毒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声音柔软颤抖，哽咽着请求，“可疼了，能不能……能不能轻一点啊？”
池霁淮手下动作一顿，没作回应，手下动作放轻了一点。
等到处理完最后一道伤口，手中柔软的布料垂下，盖上了那截净白的腰，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听着就很无情。
“知道疼，下次做事就带点脑子。”
藤今今低头抱着膝盖不应声，也不看他了。
“休息一下吧，一会应该要去趟警局，做完笔录我送你回家。”
“不用。”
池霁淮往屋外走的脚步顿了顿。
没说什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