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许我该出门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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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和方言坐在了一起，将头靠在了方言的肩膀，方言体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喝多了？难受吗？并不擅长于喝酒的她，在这个夜晚仿佛一下子领悟了酒的精妙。恍恍惚惚，晃晃悠悠，颠颠倒倒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美好，绚烂，缤纷起来。
琴说道：“梅走了……”
方言随口回应：“嗯……”
琴抬头看着方言的脸庞：“你心里难受吗？”
方言灌下一杯啤酒：“其实吧，仔细回首一下我这20年的人生，不就是一次次的分离聚首吗？就像你一定还记得你的小学同学，儿时玩伴，但如今，又有几个真实存在于你的生活呢？……这辈子对我最好的是我的奶奶，有一年我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的。她竭尽全力用她最大的能力去爱去心疼我。早上上学前，她每天会带我上街吃最好的早点。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一根油条，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难得的美味。而奶奶从来不吃，每次都是回家后将前一天剩的冷饭加热，就着咸菜随便吃一口。她有时也很严厉，调皮的我出去玩，将新买的袜子丢在小池塘边的时候，她也会拿着小竹棍吓唬着我，跟着我后面一定要将我的袜子找回来，其实，她一下也没打过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的伤心，哪怕奶奶将她认为她最珍贵的一块手表留给我。若干年后，等我长大一点我才明白，感动我，让我魂牵梦萦的不是因为那小馄饨不是因为那油条，而是奶奶对我用尽全力的爱。但终究有一天，哪怕再心疼你，在乎你，而离别才是主旋律……所以，我现在看淡了一切悲欢离合，那样的自己就不会那么痛了”
琴说道：“今天你有点严肃，不像你了，而且哪有你说的那么悲观，我倒觉得美好才是主旋律。”
方言看着琴，微笑地说道：“你的认知也没有问题，而且我觉得，单纯美好的人，一生中遇到的更多的也是单纯美好的人，毕竟老天爷也不会让真正单纯美好的人去遭受伤害，去失去爱……”
琴环顾了桌子上菜，有一种残兵败将哀鸿遍野的凄凉：“没菜了，我去小店买点花生皮蛋吧……”
方言终究不忍心也不放心琴的跑腿，说道：“不喝了，我们就安安静静聊聊天吧！”琴酒量真的有限，当然举手赞成。两人将所谓的餐桌也就是写字台抬到一边，琴给方言泡了一杯热茶。
琴端着放到了床头柜，一边说道：“这可是野茶，四月份的时候，姐姐和妈妈去山里面自己采，自己回家用炭火炒出来的，特别香……”
方言浅尝即止，确实不错。虽然平时很少喝茶，但茶的好坏还是分得清的。两叶一芯，短小粗壮，茶香扑鼻。
方言赞到：“确实好茶，哪天带两斤给我，我带岗位上去喝……”
琴笑了：美死你，本来就没摘多少，家里总共也没几斤，要喝把我这里的全拿去，也有七八两了。
方言故意调戏了一下琴：小气鬼，喝凉水，生个儿子没大腿……
琴一听急了：呸呸呸，你儿子才没大腿呢！……不对，你才喝凉水，生个儿子没大腿 ！
忽然觉得怎么说都不对，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琴也倒了一杯茶，拿着一个小凳坐在了床位边，对着躺在床尾的我：“哪天我们一起去牛头山找梅玩吧，毕竟相识一场，我们三个不是还挺投缘的吗？”
方言忽然感受到男女之别了，女人的想法总是和男人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说，还风马牛不相及：“你要去，你去吧，我不去，最近我准备出门，出去散散心……”
琴说道：“去哪里，我们一起去吧？要去多久呀……”
方言佩服女性思想的天马行空，说了一句：“不知道，也许半年，也许一年……”
琴有些惊讶，在琴看来，方言由于梅的缘故，心情低落也是情有可原的！两个人的暧昧是任何一个明眼人一眼认出掩藏不住的。现在梅的离开确实会难过，但大不了，多喝几次酒，发泄一下情绪不就可以了嘛？怎么现在要离家出走，背井离乡整出那么大动静呢？
琴一直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方言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想换个环境。我只是想出去看一看。
琴说道：你是请假还是停薪留职呀。
方言思索后答道：还是停薪留职吧。请假的话，车间还要发我工资，不干活还拿钱，我可不好意思。停薪留职的话，我的工资就能分给车间里干活的同事，那么少一个人干活，但能分到钱，他们也就心理平衡了。那么我随时回来的话，大家也就没有怨言了。
琴说道：那你在外面吃啥喝啥住哪？
方言笑了：我一个大男人难道挣口吃的还没有呀。再说，我是准备去杭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到处都有我们这里出去的人。仅仅一个麻纺厂我就能吃半个月了……
琴笑了：那倒也是，那时候大招工，要不是父母亲不舍得让我离开那么远，我都去了。其实，那批招工，卷烟厂啥的待遇还是挺好的。不过，开除回来的也多，听说他们那批卷烟厂的偷厂里的香烟，都拿热水瓶饭盒每天装一大堆回来，你要是招去了，估计也一样，早就被开除了……
方言笑道：卷烟厂我才不去呢！我要去也是去麻纺厂，杭丝联啥的……
琴打了一下方言的头：那肯定的呀，你是大色狼呀，哪里女人多往哪里跑。你去了肯定是老鼠掉米缸里，幸福死了……
方言故意逗琴说道：也不一定好，估计也会被开除回来……说完，笑而不语！
琴半天反应过来：流氓本色！
……
方言决定了也就不想拖泥带水，第二天私下找到车间主任，沟通了停薪留职的事。车间主任老徐却让他啥也别办了，想走就走。车间里照样挂名，工资没有，车间其他账面的养老保险公积金啥的车间缴，什么时候想回来上班就回来上班。在外面真的过得好，每年回来打个招呼就行。只要他继续当主任，一切照旧。
方言感激不已，虽然平时在车间干活不积极不说还经常调皮捣蛋，但领导的气度真是没话说。心想，烟酒一送，万事如意，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