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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盗与盗的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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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县衙,县丞公房,一个老者正坐在公案前整理公务。

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过来报信的衙役,神色有一些意外,“他解了一桩命案?”

“回禀王县丞,不错!”来报信的衙役躬身回复道,“现在案情已经基本明了,就是一桩误食有毒食物的意外命案。”

“没想到他不但诗才出类拔萃,而且还有这样的本事,是个人才呀。”老者目光中露出赞赏的神色,捻着胡须点了点头。

······

林府后宅书房。

林夫人看着缓步走进来的林正锡,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那穷小子还真的破案了?”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意外。”林正锡点了点头,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因为此事很是欣赏他,连对他的称呼都亲昵了许多,竟然叫他辰晔?”林夫人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安。

“不错!”林正锡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着她,“这么快就听说啦?”

林夫人霍然站了起来!

“你!”她看着林正锡,“你想如何?”

“我思前想后。”林正锡放下茶杯,“此人不但诗才绝类,而且还有断案的本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朝新立,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如果我扶持于他,拉他一把,等他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岂不是得将我视为恩人哪?还不得对我感恩戴德啊?这也算是结下个善缘啊!”

“你!你个没良心的!女儿才嫁出去几天,你就开始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林夫人被林正锡的话,气得眼光中含着泪花,“那穷鬼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做梦去吧!一辈子想都不要想!况且,假使真有那一天,你让女儿如何自处?你让她如何面对流言蜚语?”她伸手指着林正锡,“你若是真敢扶持他,我就马上回娘家去!”

林正锡拿起茶杯,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

“你!你还笑?”林夫人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开始抽泣起来,“我嫁给你这么久,虽然只生养了一个女儿,但是操持家务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况且你也不想想,你今天的这个位子,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我娘家······而你,竟然这么狠心,想赶我走!”

“夫人!”看见夫人真动了气,林正锡赶紧放下茶杯,抓起她的手轻抚了几下,笑道,“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真得?”林夫人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那还能有假不成?”林正锡笑呵呵地看着她,“我们只有一个女儿,不扶持自家的女婿,难不成我还真去扶持一个外人啊?况且还是一个对我们心有怨气的外人。”他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放心吧,我绝不可能扶持他的!”

“那你今日的表现?”林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稳住他!”林正锡目光中露出了阴绝的神色,“然后静等盐田的事情,尘埃落定!”

林夫人顿时破涕为笑,然后看着他,试探地说道:“女儿的意思是,将他······”她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以绝后患!”

林正锡一惊,慌忙摆手:“不可!我身为朝廷命官,怎可知法犯法,此事万万不可!”

“可是如果盐田改良成功,这么大的一份功劳,被我们夺走了,他岂会善罢甘休?如果他闹将起来,惊动了朝堂,不但女婿一家完了,就连我们也完了,你想一想,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林夫人看着他说道。

林正锡身体猛然一颤!

“没有雷霆手段,怎可保家财万贯!”林夫人看着他,继续开导道,“这平江县好歹也二十多万人丁,有个意外落海的、自缢的、暴病而亡的,也不稀奇啊!”

林正锡眨了眨眼睛,没有言语。

“而且这事,也不必我们亲自做。”林夫人看着他又说道,“这事既然是女婿家得的好处最大,风险也最大,自然是让他们去做了,我们也不必明言,只需用言语暗示一下,那即使东窗事发,咱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你充其量只是一个失察之罪!但是这好处,可是天大!”林夫人看着他,“这个风险,值得冒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心真是阴狠。

林正锡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

平江县郊外,荒野海边。

一支衣着奇特的队伍正在树林间急速穿行,这支队伍的人数大约有几百人左右,人人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他们虽然人数不少,但是行进之时却极有章法,井然有序、悄无声息,显然十分训练有素。

这支队伍看起来有一些奇怪,因为他们不像是镖局、帮会,更不像普通的游侠,倒像是一支军队在行军,却又明显不是雍朝的军队!因为,除了在前面领路的十几个人,是中原的穿着之外,其余的人,大多身着甲胄,而甲胄的样式,并非是中原的样式!

如今,雍朝的敌人,几乎尽在西北,如果有外邦军队侵入,也应该是来自西北才对,但是,这支队伍显然也不是来自西北的蛮子军,因为西北的蛮子军从来马不离身,而且身材高大壮硕,而这支队伍里的武士,身材全都矮小精瘦,另外,服饰、甲胄也对不上,况且,西北距齐州遥遥几千里,他们怎么可能穿过雍朝的层层防线,无声无息的来到此地!那么,这支装束怪异的队伍到底来自何方?

······

今天的天气极好,叶若若忙完了家中的事情,从厨房里拎了一个藤条编的篮筐,挎在胳膊上,就往外面走去,她想趁着天气好,先去照看一下路平平的母亲,然后顺路再去镇子外面的野地里采些野菜回来。哥哥虽然昨日一夜未归,但是小泥鳅带回了好消息,说是他不但平安无事,而且破了一桩命案,县令对他的态度亲善和蔼了许多,之后便去了县衙,说是要去拜访县丞,顺便说一说路平平的事情,让他们放心,她也就放下心来。

其实自从藤子京和小泥鳅来到他们家里后,家中的吃穿用度,便逐渐宽裕了起来,不过她还是想去采些野菜回来,因为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叶若若挎着篮筐,先一路来到了路平平家,给路平平的娘做了一锅菜粥,服侍她喝下,又照顾她睡下,这才从路平平的家中出来。

从路平平家中出来之后,她便一路向镇子外面走去,先在镇子外面的野地里,采了些荠菜、蘑菇之类,想了想,又往海边走去,因为她想采一些碱蓬菜回去凉拌,碱蓬菜不但可口,而且可以入药,而且这个时节的碱蓬菜,最是鲜嫩。

海边离镇子尚有几里地的脚程,不过时辰尚早,应该赶得及回去做午饭,所以她也并不着急,沿着一条小路向海边逶迤走去,只是她不知道,如果她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将恰好同那队来路不明的队伍迎头撞上!在这个道路不靖的年月,这些年平江县海域又频有穷凶极恶的海盗出没,此时遇上一支来路不明的队伍,可不是什么好事!

······

平江县海边的那座悬崖之上,在那座荒废已久的海婆庙中,那个脸上戴着精致凤凰黄金面具的黑裙少女,此时正坐在破败的大殿中,面具后面一双美丽的眼睛,寒意慑人!

几十个脸戴狰狞恶鬼面具的黑衣人,手持锐利的怪剑,同两名长老一起,侍立在她的周围。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找到无名的一丝踪迹?废物!”女子的声音清脆,冰冷得有些彻骨!

那些黑衣人都低下了头,个个噤若寒蝉!

“少主息怒,毕竟是宗门内数得着的高手,而且他对门中的行事风格、手段,再清楚不过,他若是想隐藏潜伏,确实很难找到他。”手持镔铁拐杖的银发男子在一边劝解道。

“或许,他说不定还真得是乘船逃到了海外?”那个手持折扇、声音阴柔的男子也在一边说道!

“现在看来,确实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手持镔铁拐杖的银发男子看着少女,探询性地问道:“少主,既然一直没有他的踪迹,我们待在这里怕也是无益,是不是······”

“去码头!”少女想了一下之后,抓起放在身边的剑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抬脚便向庙外走去。

一众面目狰狞的黑衣人赶紧跟了上去。

“还真的要去海外啊?到底是什么紧要的物件,值得宗门这样兴师动众?”阴柔男子看了一眼银发男子,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银发男子微微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少女没有走向悬崖后面的小径,而是带着这群黑衣人来到了崖边,看着下面激烈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少女一纵身,竟然直接跳了下去!那群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也一齐飞身跃下了悬崖,他们在湿滑、黏腻的崖壁上点跃掠行,就仿佛一只只灵巧的猿猴,而身上随风鼓荡的斗篷,又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只只可怕的人形蝙蝠!

这群人就这样直接掠下了悬崖,竟然无人受伤!果然不是一般的江湖好手!在江湖上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新近十年才崛起的门派,鬼影门,门中竟然有如此多的绝顶好手!

掠下了悬崖之后,这群黑衣人穿过那片一直延伸至海边的红树林,再沿着海边向码头的方向一路疾驰!

突然,正在疾驰的少女骤然停住了脚步!

其余的黑衣人瞬时也都止住了身形!在一霎之间,同时!

少女止住身形,竖起耳朵向一个方向仔细听去,那里是离海滩不远的一片松树林。

看见少女的举动,银发男子也竖起耳朵向那边仔细听去。

而其余黑衣人,包括阴柔男子则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有女孩子的呼救声!”听了一会儿,少女扭头对银发男子说道!

其实根本不必她说,因为此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在不远处的那片松树林中,隐隐约约传出来了年轻女孩的呼救之声,其间还夹杂着一群男子兴奋的怪笑声。

“他们的口音为何如此怪异?难道此地还有夷人居住?”少女奇怪地看向银发男子。

“他们说的是倭夷岛话!”银发男子对少女说道,他说的自然是发出了兴奋怪笑声的那些人。

“倭夷岛人?”少女微微一愣,旋即脸色阴沉了下来!

看见少女的脸色,银发男子看着她,轻声说道:“少主,临行前,宗主专门吩咐过,这次出宗办事,只杀无名,夺回失物,其余的事情让我们不要多管。”

“这些倭夷岛人竟敢欺侮我中原女子,既然遇上了,便不能坐视不理!”少女看向黑松林的方向,冰冷地吩咐道:“西门长老,去将他们全都杀了!”

“是!”银发男子对少女躬了一下身,对身后的黑衣人一挥手,瞬间向那片松树林如流星一般掠去!

“这些倭夷岛海寇据说身手不错,你也去帮他们!”少女侧头对阴柔男子说道。

“区区一帮倭夷岛海寇,西门长老足够应付!”阴柔男子摇着扇子笑道。

少女目光一寒,向他看去。

阴柔男子笑容顿时一滞。

“遵命!”他急忙一点头,一收折扇,翩翩如同一只蝴蝶一般,也向那片松树林掠了过去。

······

小泥鳅吃过了早饭,在房内无所事事,闲得有些发慌。

他嘴中叼着一根草棍儿,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扭头对藤子京说道:“藤大侠,我出去转转,如果遇上若若姐,还能帮她采些野果。”

“嗯!”藤子京正在闭目练功,听见他的话,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去了啊,要不要帮你捎点儿什么回来?”小泥鳅起身往外面走去。

“酒喝完了。”藤子京闭着眼睛说道。

“可是我没钱。”小泥鳅双手一摊。

“顺!”藤子京依然一动不动的闭目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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