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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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炳谦走过去对着老者还了一礼，望向大梁王宫的方向时脸上也是一片怆然之色。

不久之前，赵如海才将沈知章患病的事情飞鸽传书到了大晟。傅伯韬知道消息后就怕夜长梦多，便命了他带人提前出发到大梁接沈知意回大晟，却没想到，他们才刚到，沈知章就撒手人寰了 。

“墨大人，太子殿下突然薨逝，国主和王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纷纷病倒了。礼部这几日也在忙着太子殿下的丧礼，所以这次只派了老臣几位来迎接诸位，还请墨大人多担待。”大梁的老臣客客气气地说道，说着又向墨炳谦行了一礼。

墨炳谦赶紧侧身，堪堪躲过了面前人的行礼，眼前的老者是大梁有名的大儒，年龄上又比自己大了很多，他着实不敢受了老先生的这一礼。

“大人，太子殿下薨了的消息，国主可派人送去大晟了？”墨炳谦问道。

“今早太子殿下刚没了的时候，国主和王后便双双倒了下去，整个王宫里乱作一团。这会，想必礼部已经发出去了。”

墨炳谦还是上次跟着大晟使团陪着沈知韵归寍的时候见过沈知章，二人打的交道不多，那在墨炳谦的记忆里，沈知章也是一个风神俊朗的男子，却不想后来却被染上了那样的病，现在年纪轻轻就去了，心里不由得也感叹起生命无常。

就听老者继续说道：“老臣来之前，礼部的人找老臣商议，现下太子殿下的丧礼不敢耽搁，至于傅国主和二公主的婚事，还望墨大人和傅国主商议商议，看能不能再等上一段时间？”

闻言，墨炳谦便沉声说道：“大人这是哪里话，于公，大梁和大晟是盟友，贵国太子殿下薨逝，我大晟理所应当一同吊唁，于私，大晟和大梁是姻亲，太子殿下与我大晟王后乃是一母同胞，在我等的心中，太子殿下位同国舅，我国主在这种时候必不会强人所难。一切等丧礼结束咱们再议，只是其中的细节，我还需要飞鸽传书后大晟，等国主和礼部定夺。”

“多谢墨大人，墨大人，请......”大梁的众人便让说了一条道，让大晟的迎亲队伍走在自己的前面，一行人，徐徐向大晟王宫走去。

当大晟王宫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时候，墨炳谦便看见上次来宫门口还挂着大红的灯笼，现在已经全部换上了白色，大臣和命妇们也都一袭缟衣，一个个面色沉痛，排着队一次往宫内走去。

太子府在王宫的东侧。

因着沈知意还并未正式嫁去大晟，又念及皇兄曾经的救命之恩，沈知意也穿上了一身白衣，头上的装饰也尽数褪去，只别了一根木簪将头发尽梳盘了起来。

偶尔抬起头，瞧着眼前时不时就要嚎啕大哭的众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伤心有多少人只是因为皇兄太子的身份。

大梁王后打从儿子薨了晕倒后，便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的，清醒过来后依然接受不了沈知章已经薨了的事实，直扬言长子给她托梦说自己太孤单了，她要下去陪着自己的长子。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众人不敢让她出席葬礼，怕她真的闹出点事来，沈牧丞便便命她在宫里休息，昼夜身边不敢离人。

太子妃孤儿寡母跪在灵堂的最前头，打从早上起，太子妃的眼泪就没断过，曾经心里虽然恨过，但棺材里的男人毕竟是自己的夫君，现下人已散没了，过去的事情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哭着哭着看看身侧的孩儿，眼泪便掉的更凶，沈知章虽然是沈牧丞唯一的长子，但沈知章后头还有众多的庶弟，大梁的王位日后必轮不到自己的儿子来继承，她和孩子还会成为未来大梁国主的眼中钉、肉中刺，这让他们母子日后如何生活啊。

瞧着瞧着，沈知意的眼泪又从眼光里溢了出来，她只要闭眼就能看到那日的小黑屋，皇兄同阳光一同走了进来，看见浑身是伤的她，温暖地唤了一声“知意！”

可是现在皇兄没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报恩皇兄就没了，瞧着惨白的灵堂，沈知意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处光明好像坍塌了。

接而，就看见一群人相互簇拥着往灵堂这边走来，待那群人行至厅外的时候，便听到父王身边的大太监扬声喊道：“大晟墨大人、赵大人到。”

灵堂的众人闻言，便又都开始大声哭了起来。沈知意抬头便看见风尘仆仆的墨炳谦抬同赵如海一起跨进了灵堂。

墨炳谦和身后前来接亲的大晟使团早就进来王宫前便将接亲的衣服换了下来，如今都穿着各自的朝服，那自然是代表着大晟，大梁百官赶紧派人将沈牧丞请了过来。

沈知章的早逝对沈牧丞的打击不比王后小，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当做储君培养，付出的精力比别的孩子多，和其他子女比，对待他的感情也不一般。

现在，短短的一个月，人就没了，早晨瞧着夜里还是声唤的儿子突然就一动不动了，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跟着儿子一同离去了。

从软轿上下来，沈牧丞脚步虚浮地走进灵台。众人齐齐跪下行礼，沈牧丞走过去，将墨炳谦扶起来，想说两句话，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墨炳谦率着众人给沈知章上了香，便和众人一同被大梁的官员簇拥着去偏殿休息了，路过沈知意身边，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到了沈知意的身上。

瞧着沈知意一脸悲色，两行泪自眼眶落下，似乎是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束目光，沈知意便像那道目光寻去，瞧见是墨炳谦，便朝墨炳谦行了一个半鞠礼。

墨炳谦回了礼，便和众人一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