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某些瞬间,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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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懂事和独立有目共睹，所以他俩时常放心地在老家忙碌。
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保持隔半个月去城里待一天频率，统筹料理他们的生活。
是以，到今天为止，南禾已经和弟弟过了三年“半放养式”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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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禾起身下床，转身走向衣柜，从左边拿出一件纯白印有紫色小花的短袖，再从另一侧取下一条深蓝色直筒牛仔裤，穿上后在镜子前随意地整理几下。
打开门，看见妈妈正在弯腰摆放早餐，南禾走到她面前站定，张开手问：
“老妈，我穿这身看起来怎么样？够不够简洁大方？”
妈妈鲁简闻言，快速上下看了她一遍后笑着开口：“好看，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南禾眉眼一弯，语气轻快：“谢谢啦老妈，我抓紧时间去洗漱咯。”
……
出门时，她选了一双黑白色的帆布鞋，衬得她今天的装束更是简约。
南禾小时候大致遗传了妈妈的圆脸，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分明的下颌角突显出几分鹅蛋脸的意味。
可能是基因遗传和山区的水土养人，她的皮肤倒是光洁白皙，少有瑕疵。
不描而翠的眉下是一双圆润澄澈的杏眼，若在晴朗的月夜，想必灿若繁星。
左眼尾有两颗依次向外排开的泪痣，给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平添了一丝妩媚。
南禾的脸上，最有特点的还属笑起来两边嘴角处深深的梨涡，配上同步出现的弯弯眉眼和卧蚕，整个人充满温和如微风的亲近感。
而不笑时平直略向下的嘴角，会让不熟悉的人认为高冷或者情绪不好，难以接近。
微卷如墨的长发被她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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嶙川多夜雨，尤其是每年八月末九月初，夜晚风潇雨晦，白日天朗气清。
刚出小区门，南禾就被明亮的天空和日头晃了眼，她乐观地相信：
好天气是好兆头，今天会一切顺利，由此开头的高中三年也必将“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
她的家离校很近，穿过熙攘的早点摊和众多副食店、文具铺，便来到了嶙川中学较小的西校门。
校门口围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学生，不用猜，定都是今天来校报到的高一新生。
原因无他，向来以“管理严格”着称的嶙川中学是不会允许没穿校服的非新生进入的。
看着校门内外人头攒动，不少车辆出入其中，有住宿学生的家长提着行李，人挤人、车挤人，场面有些混乱。
南禾不解，早可以预料到的拥挤情形，校方竟然允许车辆和学生同时出入，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安排。
她边想着边侧身退至一旁，躲避那辆看似不管不顾、逆流而出的汽车。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八点十分。
教室报到的时间是九点，还早，妈妈就是心急。
南禾索性走到更偏处的护城河护栏上靠着，等人少了再进去。
——
夏木安匆忙赶到校门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依旧乌泱泱的人群，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可能已经迟到。
天知道他没吃早饭，一路从家里狂奔到公交站，再忍着晕车的不适赶公交车过来，显得多么可笑。
他深呼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朝南禾一侧的护栏走过去。
不管有没有真的迟到，反正还有这么多人，法不责众总是有道理的。
……
夏木安前几天从老家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
自己深谙嶙川中学“手机不进校”的规定，便决定暂时不买。
昨天下午他和朋友陈忆阳、姜林朝还有李云松三人约着打篮球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今天的报到时间和注意事项。
现在不难猜出他们仨狼狈为奸欺骗他报到时间是八点。
他与这三人之前并不熟识，但初二时因为身体条件好，先后被嶙川中学初中部体育教练发掘成为体育特长生。
夏木安长得高、爆发力强、弹跳力好，自然而然选择练跳高。
四人皆是身形高大，又时常比赛训练“混迹”一起，教练戏称他们为“嶙川小F4”。
上天注定，今年四人又同样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进入本校高中……
回忆至此，多思无益，他们仨，下次见面，决一死战。
收回纷乱的思绪，夏木安看了一眼前方依旧涌动的人流，决定就地倚着护栏闭目养神。
晃眼的光线、混乱的场面还有旁边三年里早已无比熟悉的校门口商铺，实在是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
低头闭眼前的一瞬，他余光瞥见了左侧不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好奇心使然，他抬眼望去……
几缕透过树叶的细碎日光，洒在女孩白皙的侧脸上，留下斑驳的画影。
她平视着前方，似乎正在出神，长而微卷的睫毛在阳光下尤为清晰、根根分明。
小而翘的鼻尖下是微红平直的双唇，看起来神情凝重又疏离……
高高的马尾、简单的白上衣和淡漠的神情，在氤氲朦胧的阳光下组成了一幅安静又冷清的幻境……
夏木安不自觉怔神，有汽车鸣笛才惊觉过来收回了视线，内心微囧：
希望刚才的神情没有被对方发现，或者说，希望没有给她带来不适感。
当局者迷。他不知道时间会千变万化，一生可能太短，一霎也会好长。某些瞬间，若是沉浸其中，一眼便是万年。
旁观者清。所谓“万年”，不过是流星过际的两三秒璀璨。
在快节奏的时代，谁会在意呢？
事实如此，南禾根本没察觉，更谈不上在意。
看着身侧跟自己一样不慌不忙的女孩儿，夏木安无聊猜想：她总不能也是被家人或者朋友戏弄了吧。
毕竟想早点到的人都在往里挤，想晚到的人，又不会这么早来这里等。
很遗憾，夏木安都猜错了。
今天会提前出门，是南禾在妈妈的唠叨下，给“开学”这个重大日子的殊荣。
因为她和他一样，踩着铃声离校与返校，是“踩点人”日常行为律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