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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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狸花的黑色瞳孔在火光的照耀下缩了缩，绿油油的眼睛直直盯视着云舒，似乎在判断眼前的两脚兽，它究竟认不认识。
云舒笑吟吟的任由它打量，终于，半大狸花呈敌视状的身子恢复成半蹲的样子，嘴里懒洋洋的“喵”了一声。
不知为何，云舒似乎听懂了它的意思。
它在说：你回来了。
“啊，我回来了，别来无恙？”
半大狸花歪头，缓缓喵喵了几声：喵咪喵？喵喵呜？喵嗷~（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想吃羊肉了？那我也要吃，还有上次那种鱼汤。）
云舒失笑：“好，我请你吃羊肉。”
半大狸花双眼一亮：喵喵~什么时候？
云舒想了想，道：“等我去冷库看看有没有羊肉，你不是现在常驻这里吗？等好了，我跟你说。”
半大狸花俯下身子：喵~（好吧~）
侍卫看着云舒跟猫猫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有模有样，不由大感稀奇：
“云夫子，你认识小狸？”
云舒推开木门，笑着点头：“嗯，认识，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唔，还一起打过架。
侍卫：“原来如此，小狸领地意识可强了，就算我们混熟了，这里它一般也不让我们进的，除非打扫的时候。
我们都说小狸可有灵性了，它能分的清，我们是没事过来看看，还是真的有事来办。
闲着没事瞎逛游的都被它打跑了，看您刚刚跟它交谈，所以，它是能听懂人话吗？”
“应该可以，所以你们可别当它面说他坏话，它会记仇的。”
“怪不得，小九前几天说它越来越胖了，然后连续三天都被小狸偷袭，到现在手上都还有三道血印子呢！”
云舒被逗得哈哈大笑，终于有跟他同病相怜的人了。
小狸花从小就是个实心的崽子，看它现在这体型，光靠体重，估计都能给人砸个脑震荡。
“喵呜！”（你们两个说话注意点。）
身后响起小狸威胁的呜呜声。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侍卫大哥，我看这屋子打扫的很干净，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云夫子，言重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将侍卫送走，云舒将屋子里的灯都点上。
屋子里的一切还跟他们离开时一样。
掐了一个清洁诀，整个屋子都被灵力又清扫了一番。
拿起烛台，照着去了厨房，将挂在架子上的灯点亮。
将两口大锅都刷干净，加满水，起火开烧。
一路的疲惫，再加上在望月镇砍的丧尸，让云舒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泛着血腥味。
风起回来的时候，云舒已经泡在浴桶里了。
拿着毛巾，云舒用力擦拭着身体，将身上每一处都搓的通红一片，有的地方甚至伸出丝丝血珠。
尤其是一双手，已经破皮红肿。
风起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心疼道：“你在做什么？”
云舒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微红，嘴角却强撑起一抹笑：
“没什么，就是老觉得身上有血腥气，擦的力气大了点。”
风起神情怔愣一瞬，是他疏忽了。
在望月镇，应该是云舒第一次“杀人”。
当时，除了砍第一个人，云舒脸色有些异样，之后都一切正常，他还以为此事对云舒影响不大。
没想到，这种杀“人”的恐惧会在放松下来后爆发开来。
他拉开云舒紧紧握着毛巾的手，伸出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握，另一只手环过云舒的胸膛，趴在他肩头，柔声道：
“你知道的，身上并没有血腥气，别再擦了。手上沾了人命，你是在厌弃自己吗？”
云舒空着的另一手攀上胸前横着的手臂，声音带了些脆弱：
“嗯，我很害怕，我......杀人了，手上沾了同类的血，让我觉得自己......很邪恶......”
风起没有安慰云舒说，那些已经不算人了。
即便被邪气侵染，人就是人。
况且，说起来，那些人并未完全死去。
他们......确实是在杀人！
“我懂，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那时候，我吐了整整一天。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便也越来越淡漠。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像我这样手上沾血无数的人，死后大概是要下地狱的吧！”
风起的声音淡淡，云舒却不知为何，心脏揪的死紧：“别这么说，你......你杀的都是敌人......战场上，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
“呵......敌人就不是人了？敌人就不是同类了吗？我们常说鬣狗邪恶，因为它们嗜吃同类。
可在我看来，人类才是最喜欢同类相杀的物种。
翻开厚厚的史书，哪一页背后不是累累白骨、殷殷血债？
我们用家国、荣誉、功勋来美化这些血债，但杀人就是杀人，这无可辩驳。
也并不能让人在夜深人静时能坦然面对手上的血债。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会害怕，其实是在害怕自己杀的人多了，会漠视生命，变成一个动不动就取人性命的杀人魔。
你也是如此吗？”
风起的这一番话戳中了云舒心中最深处的担忧。
他可以开导自己，杀“人”是正义的，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的，他不用为那些人的“死”感到内疚。
但，他会害怕。
害怕自己习惯了杀人后，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开脱。
直到，最后杀人都成为稀松平常，再没有任何心情波动。
他更害怕，他会变成那种一言不合、一事不顺就大开杀戒的那种人。
云舒嘴巴张张合合，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只能低低“嗯”了一声。
风起偏头在他脖颈上落下一吻，嘴里轻语：
“别怕，我们互相监督着可好？若是谁将来变成那种漠视生命之人，就......亲手杀了对方。”
云舒心头一悸，握着风起手臂的手倏地握紧。
怎么有种立flag的感觉？
“还是不要了吧？亲手杀死爱人什么的，太虐了！不如改成，一块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