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致命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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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恒内心略微膨胀的自信，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他终于开始审视自己。
有时候，修行太过于顺利，人往往会变得膨胀，从而忽略了自身的各种缺陷。
如果这话是宁德说的，王恒多半会不以为然——因为宁德存在偏见。
可是。
在第一轮测试考核之中，他若是真的足够优秀，那些临时考核长老即便是再无能，也绝不可能将他全部评为“黑叉”，将他放弃。
这意味着，他自身一定是有些问题的，只是他自己根本没有重视！
相对而言，那些真正从一轮考核之中评出来通过的弟子，反而都有些自己的特长，有值得培养的地方，有明确的优点！
王恒沉思着，内心的浮躁渐渐地消散了许多，整个人更加的冷静了。
“是的，的确是有些差，但这其实和你本身的天赋极好并不冲突。”
岑子衿看着王恒握着她的手、认真思索的模样，心中反而更欢喜了几分。
这种敞开心扉和王恒说着没有任何顾虑、也不需要任何遮遮掩掩的话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不需要去顾虑王恒的感受，因为这是假的。
甚至她都可以不用顾虑未来会怎样，因为这种梦魇幻境往往在醒来之后，也很难被记住。
现实里，她或许和王恒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可在这里，牵牵手甚至是感受一下男女之间浅尝辄止的感情，似乎都是可以的——难得的是，她心中就很莫名的欢喜，而不是厌恶，或者是疏远。
这一点，和祁俊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祁俊，最开始她的确是有心栽培，但是祁俊在剑心蒙尘而又不进行自我拂拭之后，她就已经放弃了他。
这种情况，别人的话祁俊已经很难真正的用心聆听，用心感悟。
若是走不出来，祁俊的剑道以后都不会再精进了——哪怕是祁俊的境界可以更高，但是剑道上的造诣，会让他很快触碰到境界的壁垒，然后一辈子都被阻拦在那种境界。
岑子衿想着，又主动的拉住王恒的手轻轻抬起，放在眼前看了看，有些感慨道：“连掌纹都这么清晰……这次的梦魇幻境，品质实在是太高了，看来我的‘神’又真的变强了很多。”
王恒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精彩了几分。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王恒，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在我的心灵深处呈现，那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其实我之前就很想提点你，但是你在现实之中距离获得我的提点还差得太远。
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撞一撞南墙的。
在你拥有了一定的底蕴和阅历并历经了成长之后，我再来指导你，你才能真正的虚心接受。
不然，我说再多，你无法理解，便皆是无用之功，反而会打消你修行的积极性。
这一点，你明白吗？”
岑子衿的声音很温柔，很悦耳动听。
她整个人也并不显得高冷，反而像是一个贤内助、一个贴心的大姐姐一样，让王恒感受极好。
王恒轻轻点头，道：“我明白的。谢谢你了，子衿。”
王恒说着，主动的轻轻拥抱了一下岑子衿。
岑子衿娇躯一颤，却并没有挣扎，反而同样伸手轻轻拥抱了一下王恒。
然后，她就主动的放开了怀抱，挣脱了出来。
王恒没有阻拦，也没有更进一步——尽管拥抱岑子衿的刹那，他有种拥抱全世界的感觉生出。
岑子衿被复刻得十分完整，因而那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无论是那飘入鼻中的恬淡幽香，还是那柔嫩的温软浑圆触感，都让王恒瞬间沉浸其中，有些流连忘返。
王恒的心，再次极速的跳动了起来。
他才年方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之前已经强行压了几次绮念。
如今这一抱，如直接在内心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一般，浑身燥热难耐。
“呼——”
王恒直接冥想《混沌命运经》，很快再次恢复冷静。
而这一次，他恢复眼神清明的时候，岑子衿反而俏脸微红，双眼略微带着几分痴迷之色的凝注着他。
那其中蕴含着的青睐之色，反而更为浓郁了几分。
“你的心性真的很强，我明明感受到了。”
岑子衿声音低了几分，目光扫过王恒因为斗志昂扬而抬头的二弟，绝美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羞红之意。
王恒轻轻摇头，再次压下疯狂滋生的绮念——他已经决定，如果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那么下次复刻镜像，不要一开始就带着类似于巫山云雨的目的。
不然，尘寰镜像极有可能让他达成心愿。
而剑道本身是凌厉的。
若是连基本的情欲都控制不住，那真的没什么前途可言！
毕竟，若是在现实之中，这一切是绝不会发生的——换而言之，尘寰镜像能在潜移默化之中将岑子衿变成可以被他王恒恣意合道双修的模样。
“子衿。”
王恒看向岑子衿，伸手抚摸向了岑子衿的脸。
岑子衿一怔，略微犹豫，却还是没有制止。
王恒轻抚了片刻，随即收回手，柔声道：“不说感情方面的事情了，说些心里话儿吧。”
岑子衿轻轻点头，表现得很是贤淑，柔声道：“嗯，我也想和你说说话儿。”
王恒道：“子衿，你说我有很多致命的缺点，那具体体现在哪里呢？”
岑子衿想了想，语气凝重道：“你出身云荒，来自于大荒村，那是一处偏远而荒芜之地，天地间的灵气本身也极为驳杂混乱。
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修行，身体里汇聚的杂质其实很多——这相当于本身就有被污染。
所以精气神方面，是不纯净的，蕴含着很多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而这还不是主要的。
主要方面是，你炼体的功法显然并不好——你是修炼的《基础炼体诀》和《基础炼气诀》吧？”
王恒点头道：“是。”
岑子衿道：“那就对了，这两种虽然是基础，对普通人而言也没什么，但是对于有天赋的人而言，很容易修炼出岔子。
这么说吧——一棵树如果枝干主干不粗，却分裂出了很多的枝节，枝节上又长满了无比繁茂的树叶，你说这是好还是坏呢？”
王恒恍然，道：“所以《基础炼体诀》和《基础炼气诀》实际上就是增多枝节和枝叶？也就是我的情况？”
岑子衿道：“《基础炼体诀》和《基础炼气诀》都是只淬炼基础的那一部分，对于普通修行者而言，基础的那一部分打牢了，再多点儿枝节、树叶，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但你不需要这样，你前期不需要枝节、不需要太多的树叶，而是加粗枝干的主干——这枝干主干，就是你的剑道天赋！
但你修炼的底蕴里，我感受不到剑道的底蕴，反而有另外混杂的大量气息。
因为你在挑战台上打败王海的表现，我特意了解了你的情况——听说你三岁学枪，苦练《基础炼体诀》十三年打磨基础，但达到了炼气境一重后，反而弃枪学剑？”
王恒道：“是这样。”
岑子衿道：“那就是了。你既然弃枪学剑，为什么不将之前的修为一并废除，重新修炼？你修炼枪道而苦修的《基础炼体诀》对应的淬炼方向全部是手臂、爆发力和对应的枪道该淬炼的身体部分。
但是枪道和剑道完全不同。
所以你的剑道方面，有些身体区域、经络区域完全没有被淬炼到，很容易成为致命的弱点。
这些，那些参加考核的临时长老都是能看出来的。
简而言之，就是修炼得有些乱七八糟，没有形成一个整体。”
岑子衿说着，伸出手指，直接朝着王恒身上几处区域点了过来。
很慢的动作，但是却让王恒的天人感应能力立刻生出了惊悸不安感——那是一种心惊肉跳的心悸感。
“这些地方……一共是十三处，都很致命。我若是你的敌人，我会直接动用强大的‘神’，也就是‘精神力’，瞬间震慑你的精神，在你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击毙命。”
岑子衿说着，目光一凝。
王恒身心一震，大脑瞬间空白。
刹那间，他脊背发凉。
可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岑子衿的手指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的位置。
“你看，现在你是炼气境四重圆满，我也是炼气境四重圆满，但我杀你，一个呼吸之间能杀你十次。”
岑子衿给出了非常实际的指点。
王恒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如果说，之前他还不太服气，那么此时是真的认识到他自身有极大的问题了。
“看来，人在自信的同时，也不能太过于自负！无论是别人处于什么目的，当别人提及我的问题的时候，都要非常理智的对待，而不能敷衍——有时候，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自身的原因。”
王恒认真聆听教诲——这些于他而言，真的非常重要。
因为这个世界，很难找到一个人能这么悉心的指导他。
王恒语气无比认真，道：“子衿，我明白了，我自身的确有很多问题，而且弃枪学剑的时候，其实……其实我有想过连同境界都重修，但是又担心无法闯过前期的测试考核，所以没有去这么做。
再加上，当时也没有修炼资源，我娘也没有能力给我提供更多的资源，我自己也弄不到。
一旦自废修为，那连测试的基本条件都达不到了。”
岑子衿柔声道：“测试早些迟些都没关系，但你所说的问题，的确是很多外门弟子甚至是杂役弟子、矿工弟子们的核心难题。
一方面没有好的资源，还被剥削；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以《基础炼体诀》起步，几乎注定了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王恒闻言，唯有沉默。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底层想要通过修行来出人头地，真的太难了。
所以，都会拼尽一切在三岁到十六七八岁之间苦练，哪怕是不惜压榨身体的所有潜能，也要踏入炼气境一重。
只要踏入了炼气境一重，然后就有很大的机会获取一个宗门的测试考核资格！
这就是“出人头地”的第一步，也是崛起的第一步。
而这一步，拦住了无数的底层。
天赋好又如何？
一如千里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
王恒的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