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凝神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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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章
5、凝神送五
在长安还有一个重要的婚俗礼仪是在女子女婿回门后的第二天，再由女方的哥或兄弟去男方家把自己的姐或妹子叫回娘家称之为“凝神送五。”
由于这个风俗背后所包含的深意不好言语又使好多老辈的老人羞于启齿向后辈诉说，导致长安堡好多人对这些习俗已经叫不上名堂，只知道明面上是把自家的女子往回叫，但背后这个习俗所包含的意义已经鲜有人知。
“凝神送五”这个习俗也是传承千年，旧时女子一般成婚较早，姑娘娃的身体好多都还未完全发育成熟。新婚后的前两天晚上，刚结过婚的男子初尝男欢女爱之趣也便一发不可收拾，娘家害怕自家女子刚经历处子变为人妇，精神上遭受惊吓身体上又背不住吃不消，害怕把自家女子弄掰毁，便讲究在回门后的第三天中午十二点前把自家女子叫回娘家歇息两晚。从精神到肉体上让女子得以暂时将养缓息称之为“凝神”；又恰好在婚后第五天中午十二点前由女子的另一个哥或兄弟送回婆家称之为“送五”，连起来称之为“凝神送五。”旧时更是讲究成为人妇的自家女子来回路上骑马行进，背后之意便是把女子的骨盆撑大以便于后期行房乃至日后怀孕临盆生产，而未结过婚的姑娘娃是严禁骑马的。
当然老五和淑珍对这些习俗也是不懂的，都知道有这样一个讲究，而现在流传下来也只是叫回家之后在娘家歇息一两晚均可，并非一定要住两晚。
淑珍想的更多的是昨天回门女婿娃在，有很多话当着女婿娃的面和自家女子还不能尽兴畅谈，昨天中午收拾完院里，下午又忙活管待女婿娃给蒸的米饭又溜的蒸馍，又给炒了七八个硬菜硬是忙活了一下午，下午小两口吃完饭又早早的回村东头去了。
淑珍这会一看也都中午十点了，就赶快让李龙去村东头去叫大姐李玲回家。
老五一大早去砖瓦窑了，过事已经耽搁了几天窑上一大摊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最近砖瓦窑的生产销售也已经全面走向正轨。
姐弟俩不大功夫就从村东头回来了，李玲高兴的一进门便跑进厨房把正在擀面的母亲淑珍的腰搂着说道：“妈，我都想死你咧。”
淑珍停下擀面笑着说道：“这才一黑没见又想了，幸亏你这是给到本村，要是把你嫁的远我看你以后咋办？”
李玲笑着说：“那我也经常回来，一回来就不回婆家去了。”
淑珍笑着说：“那咋可能，打也把你打回婆家去。”
李玲嗔道：“我这现在真成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了，不是你屋人了？”
淑珍笑着说：“那你户口都走了，就是东头的人了。”
李玲仍说道：“哼！那我以后就不管你了。”
李玲在院中洗了手要帮母亲淑珍擀面，但又被淑珍推了出来，让她在石桌旁坐着歇着。李玲又询问父亲，淑珍说去了窑上，说中午答应回来吃饭。李玲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李龙去叫。
李龙应了一声：“好，我去叫！”便从石桌旁站起向门外走去去窑上。
李飞承包的砖瓦窑他还是一直在电话里和这两天李飞短暂的交谈中知道一些情况，砖瓦窑具体现在是个啥情况他这几天回家忙的还并没有时间过去看一下。李龙心想冯倩彻底是远走高飞跳出农门寻找自己的梦想去了；薛强已经是基层乡上的干部了；冯军最起码现在也是正式的大学生了；即使最不济的二牛李飞这会儿都在农村脚踏实地又承包了砖瓦窑开启了人生新的起点，而自己现在是这几个人里边混的最不济的一个。同龄人现在都有了好的人生起点，而自己陷在这饿不死活不旺并看不到有多好前景的单位里蹉跎光阴，他感到了无助和无望。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哪里，自己一直心存的人生理想抱负又怎样去实现，这是摆在自己眼前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人生下一步的路又在何方？是重新找一个工作还是回村务农，像李飞一样脚踏实地的在农村扎根从头干起来。他甚至都想像重新把自家废弃的猪场干起来，以后干好了，扩大规模科学养猪不一样可以干好。
他一路走着胡想着，便被砖瓦窑门口砖灰铺的渣子路上川流不息拉砖的农用车拖拉机的轰鸣声所打断。李龙一看，迎面一下开出来十几辆车，拉满砖的拖拉机、农用车在轧下去的满是车辙的路上，一辆辆车都加大油门冒着黑烟在路上行驶。后边来拉砖的拖拉机、农用车空车又从他身后不停驶入。
他站在路边，等这些车错过了，又沿着路边的野地快速跑向砖瓦窑内。一进大门便看见狗娃叔劝解刚才进来的空车，告诉几个司机砖场内的砖已经销售一空，让等两天再来。
正在忙的狗娃叔看见他来了，告诉他爸去了窑顶，这时从办公室跑出来的李飞已经跑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又是一番打闹，李龙便要参观一下他的窑场，尤其是小时候在推土机坑道游过泳的地方。李飞便带着他一边走一边介绍，他也感觉二牛这弄得实在不错，要不了几年便会翻身。
李龙看见正在装砖的几辆车问道：“你这不是还有烧好的砖呢么？”
李飞说：“这叫饥饿营销。”
李龙说：“那你就不怕这些拉砖的跑到别的砖瓦窑去了？”
李飞说：“我不怕，一是咱的这砖质量有保证，再一个我给这些司机的烟和请吃饭，关系早都好的不得了。你看着里边还有烧好的红砖，可真的招不住卖，要是放开要不了半天也都完了。”
二人又走到推土机坑道的坡沿，李龙早已找不见当年小时候来游泳的地方下边已经被推的很深，包括北边最近也推出很多深坑。李飞就给他指了大概位置。
二人正说话，李龙还是听见了背后叫自己的父亲老五。他便给李飞说了一下，跟着父亲老五往回走。
走在路上，李龙只是很小心的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背着大手在前边走，他却不敢并排走着和父亲拉一些家常。父亲老五也并非是一个健谈的人，而李龙心里觉得好多事对不起父亲，更是害怕父亲指责。几个月没有回家，那次父亲在电话里给他发脾气，自己前天回家，他一直躲着父亲，父亲也没有单独叫他。爷俩就这样别扭的走在生产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父亲转过身叫了他。“黑蛋。”
“唉！”李龙吓得赶紧应了一声，又走到前边去。
“你现在在城里的工作到底咋样？”老五边走边问道。
李龙答道：“也不咋样，感觉也没有多好的前景就是混呢。”
老五说：“那你看你现在这年龄混的起不？我看一个个现在都比你有出息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这事情是得好好考虑考虑，你自己有啥想法？”
李龙答道：“爸，我其实也想过了，这在西安城我这文凭不行，也总是在最底层摸爬，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样再混下去确实也不是一个办法。我的想法是想回农村回咱长安堡！”
老五一听看了看儿子说道：“咱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农村呆惯了其实也没啥不好，只是我还是想着让你走出农门，走出长安堡。在这村里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李龙说道：“爸，我都想好了。我回家养猪，我把咱家以前废弃的猪场重新弄出来，我也像二牛一样扎根农村，一步一个脚印，把养猪场干大干强。以后都讲究规模化、科学化养猪我就不信我干不好这个。”
老五一听愣住了，他不敢想象年纪并不大的儿子要回家养猪，这养猪可并不是年轻人干的事情，抛开娃们家对养猪啥也不懂，就是名声上即使是把猪场干大干强了，也还不是个猪倌。年轻轻的这以后还要兴媳妇呢，他觉得这事还是不妥。
二人从生产路走回村口，看见队里的老蔫拉着骡子过来了。老五高兴的迎了过去，这头黑骡子他也熟识，也是队里当年唯一能赶上他的那头红骡的骡子。当年拉楼板的时候，队里五个组成车队的骡子，每一个的秉性他都熟悉和每一个骡子都亲近。
老五到了黑骡子跟前，黑骡子便停了下来，他抚摸着黑骡子的长脸，黑骡子便温顺的朝他靠近，在他手上蹭，明显黑骡子还认识他，这头黑骡子平时性子比较烈蹶，生人是不让靠近的。老五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红骡对黑骡子也爱不释手。
老五一把要过老蔫手里的缰绳，牵着骡子来到旁边的平整的蹚土地里，黑骡子来回走了几下，又先是后退坐下又把前腿弯曲卧了下去，又转身平躺在蹚土地里，扭转身体左右来回打滚，打滚的同时撒开四蹄乱尥着蹶子把身下的蹚土都激了起来。黑骡子打完滚后，又站立了起来，晃动身体把浑身的土向四下甩散，老蔫又拿了扫帚去给黑骡子扫。
老五还是依依不舍的把骡子缰绳还给老蔫，带着黑蛋继续朝村中走去。
老五说道：“对了，前一阵我去了你戴大伯家，你戴大伯让我问你想不想去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