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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崖海鸾凤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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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安求客溜出老酒坊,换了身行头,打算凭着他的看家本领溜进通宝司。可在檐上的他打眼就察觉到了门口石狮子后面的黑衣人,他轻功一落,那黑衣人似乎也是有所察觉,立马回身。

尘笳:“怎么又是你?”

安求客:“怎么又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首。

安求客手里的匕首还挑在尘笳下巴上,问道:“(压声)还说你没憋着坏?到底想干嘛?”

尘笳手里的胡笳抵在安求客的胸膛,回道:“奉命行事,无可奉告。”她转念一想,头一偏绕开匕首,往前凑了凑问道:“你又想干什么?莫不是打算进去偷点顺点?你家府主应该没下这命令吧?”

“(嘿嘿一笑)(压下胡笳)咱不都想进去吗,合作?”

尘笳收了胡笳,“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胜得过我这偷、盗、窃样样不缺的人?”

尘笳抱着胳膊,眼里流光一转,“成交。”

……

他俩一前一后两摸黑影似的,屁股一溜就摸进了通宝司。安求客先借着是躲在花坛后,于拐角处小心翼翼张望,看清廊道有几人后,在身上摸出门口随手捡的石子一抛,而后借着他们被吸引的动静,手指尖探出银钩,鞋尖也刺出倒刺,借着直接爬墙而上倒挂于房顶。尘笳也随着他的指令弄好了这些东西,跟着他上了上了屋顶。

安求客在通宝司来来回回的人脑袋上爬行,在曲折勾连的廊道里摸着路数,不时回头看看落下一大截的尘笳,死死压声催促道:“快点啊!”

尘笳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什么?蜘蛛吗?我真是后悔和你合作了……”

他俩这么爬爬停停,拉拉扯扯,终于在某个廊道一角,看到了一道密门。密门外,道两面的墙壁上挂着暗暗灯盏,两边站满了报刀守卫,这通宝司里面专用的拉车一辆接一辆往密门里进,车上盖着盖儿,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尘笳用肩膀顶了下安求客的肩膀,“喂,怎么进?”

安求客看了眼底下这一二三排开的拉车,拔出腰间的匕首咬在牙间,而后用手指架住匕锋一掰。他缓了缓有些发麻的牙龈,夹着断片,凭着听觉对准最后面那辆车轱辘的中轴飞掷。

断刃卡住轱辘中轴,轱辘一边走一边不走,拉车顿时发生侧翻,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洒了出来。安求客的眼睛看不清洒出来的东西,但凭耳朵辨得出像是一些瓷瓶用具与一些琉璃制品。

他看着尘笳,眨了下眼,而后借着底下的这一刹的骚动翻进了密门。尘笳嘴角一翘,也跟着他进了密门。

他们沿着密门往下走,才发现这通宝司地下别有洞天。这里面四通八达,光是进来就有四个岔道,在岔道口望去,每个岔道道壁似乎都亮着火光。他们贴着道壁不敢随处乱走,这底下有没有什么机关还不好说,便决定再次挂回石壁顶上让别人来带路。

没一会,方才那三车陆续进了密门,选择了左边第二个岔口。安求客他们挂在石壁顶上,待他们都进了石道,便像只壁虎一样爬到第二个石道口探出脑袋,小心看着里面的情况。

他突然觉得脑袋顶上有点热乎,歪头一瞧才发现自己差点把脑袋塞进了道口的火坛里,而他顶上一小撮头发已经被烧卷了毛。

他拨拨头发跟了上去,示意尘笳小心机关。而后他发现他们走的线路似乎暗含规律,在有些地方会停下,在某些石壁上会按些什么东西,而后再继续行走。他们一路尾随,七拐八扭通到了地底密室的最深处。

这最深处是个四方石室,内置简单粗陋,只有四角各自亮着的火台。除了那刚来的三辆拉车,里面还有两辆,应该就是安求客在酒坊里趴地上听到的了。他有些失望,因为这里看着根本不像是有什么宝贝的地方

底下的人把五个拉扯头对头围了一圈,而后一掀屁股,让车上的东西倾斜而出,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石室里已然堆起了一座“小山”。周围一圈人,有的手拎大锤,有的推着碾压的石滚,这一边一锤那边一滚,开始对着这些东西进行粉碎。

尘笳眯细了眼,似乎得到什么印证一般,道了声:“果然。”

安求客暗暗咂嘴有些心疼,随而屏住呼吸,耳朵当眼使,想看看到底能不能辨出这一堆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他借着自己多年老道的经验,在室顶上听了许久,根据一些被砸飞的物品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判断其大致外形,再根据其与地面的碰撞声与锤子砸下去的声音判断材质,得出个大概结论——这里面有些玉器,但多的还是琉璃,且制作工艺物品外形都不是中原所产,而该是东暻的产物。

自从东暻七年前打进萧宋沿海防线,萧宋彻底海禁,断绝与东暻的一切海上通商,按律令一切东暻商品都要被销毁,一旦查到按谋反定罪。但总有人顶风而上,留下了些东暻商品,这些商品被有钱人暗地收购,又转手于黑市与各个私人渠道高价倒卖。

而海禁前,通宝司就是东暻商品最大的汇集站点,因为当年受朝堂直接管辖,通宝司也是销毁商品的带头人。那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东暻商品从何而来?是当年留下来一些,还是……

通宝司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全部粉碎呢?

安求客换了个地方挂着,把眼眯成了条缝借着一角的火光看着那一群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忽然一人趴在那上面捞出来个东西,大叫一声:“啊!这,这东西!这个也要砸了吗?!”

啥东西啊?安求客这个半瞎也看不见,真快给他急死了。他歪歪脑袋问尘笳道:“我眼睛不好,你帮我看看啥东西。”尘笳瞄向那人手里的东西,而后对他道:“小破瓶。”见他眉心疑惑,“(笑)骗你的,好像是个镯子。”

下面有人听了,也凑上去看了看,答说:“上头的命令是,都砸了。”

安求客换了个姿势挂到,对尘笳碎嘴道:“(像模像样)‘上头的命令是都砸了’,你看着吧,不给他偷藏喽才怪!(舔了下唇)赶紧顺走,我就好下手了……”

尘笳听了,便眯细了眼盯着那人,就瞧见那人假装把东西扔回去,又趁着没人的时候,鬼鬼祟祟把东西再次捞了起来。

安求客:“(一抬点下巴)瞧瞧瞧瞧,我说什么?小说话本里总是这么写的!”他整个人像只蝙蝠一样倒悬,抱着胳膊静静等着他们把这些东西全部压碎。

一人问道:“都碾干净了……你们没人偷藏东西吧?”他得到了一致的回答,却还是不放心,“上头说了,一个不留,要是还有一个,我们都得掉脑袋!都围过来,让我一个个搜搜!”

安求客有些幸灾乐祸,抱着胳膊又对尘笳碎嘴道:“那人要么选择交出东西,要么揪个怨种出来然后他想办法跑。”

可安求客没想到,那人突然指着他这个方向大喊:“有人偷摸混进来了!”

安求客:“?”

尘笳听罢眉梢上扬,唇角勾翘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你好啊,怨种。”

那人哪知道安求客猫在石室顶上,只不过是拙劣的技法想给自己挣一丝喘息机会,好逃出生天。可他万没想到自己瞎猫碰了死耗子。

安求客猜到前文却忘猜了后文,他两肩一耸无奈一叹,说罢他两脚一蹬对着那就要逃出石室的人抓去,不料那人反应也是不慢,让安求客只摸到了他衣摆。

石室内的其他人愣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不知道谁拍了个机关,安求客一个猛子扎上去,石室大门猛然关上,害的他人没抓着还碰了一人中鼻血。

“(揩掉鼻血)你们不该去抓他吗?他藏了个东西诶我亲眼看到的!他出去了你们都要掉脑袋的哇!”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而后抡起手里的铁锤直接向安求客砸过来。安求客翻了个白眼,匕首一出身形闪动,几个人和几把铁锤一起顿时尸首分离。

安求客留了一个,搓着手蹲在他身边问道:“诶,刚刚跑出去那个偷藏了个宝贝,他刚刚问你来着,你也看到了,什么东西?”

“告诉你我能活命吗?”

“啧,不好说,得看我心情……”

“(倔强)那不告诉你!”

安求客扣住他一根手指开始掰。

“啊啊啊啊——嗷嗷!啊——我说,说说说!那是崖海鸾凤镯!”

安求客目光一滞,随而陡然放光,“十几年前东暻来的贡品?!”

崖海鸾凤镯是十几年前东暻来使上贡皇后的宝贝,是一对镯子。其材质不是金银也不是玉石,而是被称为佛教七宝之一的砗磲。自东海中捞上来,经大师精雕细琢而成。

安求客:“萧宋人不骗萧宋人?!”

“啊啊啊——你娘球养的混蛋!”

安求客一激动,扣住对方手指的手忘了控力道,直接给他掰错了骨位。他赶忙松手,赔笑道:“不好意思!没注意没注意……这给你疼的嗷嗷乱叫啊……”安求客心怀愧疚自顾自说着,而后抬手两指一掐就断送了那人性命,“死了就不叫了。”

他敷衍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才发现——石门机关在哪还没问!

他看了眼头顶,才发现刚刚还跟自己一起挂在上壁的尘笳突然不见了。他耸耸肩,心里暗道:“这个女人……”而后紫岩流纹匕自袖中划出,他挥臂一斩,石门訇然裂开。他凭着来时的记忆追出去,速度比常人快五倍不止。可那逃走的却把沿路的机关都打开了。

喷火的喷火,扎刺的扎刺,屁股后头不是滚轮就是滚石,石壁两边还不停射暗箭,地面不时塌陷。但这些都还难不倒这个有多年入室盗窃的他。

他见缝插针飞檐走壁,时而俯身急行时而倒挂翻飞,终于再次看到了密室大门,而大门外,已经尽是拔刀围堵的打手。他心法催动,紫色流纹给他上了层面罩,肩披拖开紫色流光,醋溜一下就冲了过去、

堵门的十来个打手只觉得热浪拂面,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从他们头顶上飞了过去。等他们回神才发现,彼此的头发都被烧焦了一撮。

通宝司外,安求客站在通宝司最高处,俯视这一片的万家朦胧灯火。他食指拇指成环塞进嘴里一吹,没一会身边便落了几个黑衣束发的下手。他比了个手势,下手们立马动手,向着四方搜寻而去。

安求客自己也腾起一跃,向着东边追去。

而通宝司旁的窄巷里,那个人死死捂住自己口鼻,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墙里。待安求客他们都各自向别的方向追去,他长舒一口气,掀开衣襟一角,悄咪咪往里面猫了一眼。

“瞧什么宝贝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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