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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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盛会上，学子，宾客，皆已落座。
久负盛名的静安先生，在万众瞩目中做了开场词后，便请安王，郑国公等一众权贵依次为诸位学子训话。
封允扫了眼前方生机勃勃的一众学子，期间他自然看到了封檀林，本来这些学子中，还应该有连清......封允转过头看了看乖巧坐在自己身旁的连清，面无波澜，好似毫不在乎。
封允重新看向学子们，开口：“还望诸位，今日尽兴而归，后日，折桂蟾宫，为大安鞠躬尽瘁。”
郑国公此番也是来考察这届学子，期望能从中招募到自己的幕僚，自然不甘落后。
“今日魁首，本公赠送厚礼一份，祝诸位一展宏图！”
学子们听到这话，更是兴奋不已，只待在这文渊盛会上大展拳脚。
盛会进行到中途，连清看似面无表情的听着，实则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心神早已不知飞到了哪去。
愣神间，只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见过王爷王妃。”
连清回神，便见奉安侯带着连延嗣站在了封允和自己面前，朝自己见礼。
连延嗣的眼神盯在自己身上，一分也不肯挪开。
“侯爷多礼了。”封允起身制止。
连清也起身朝着奉安侯行礼道：“见过父亲。”
奉安侯受了他的礼，又朝封允道：“此番前来，除了想见见王爷王妃，还有一事，有几位学子想通过老夫的引荐，结识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他们此时正候在他处。”
封允听了此话，思索一番后，看了看坐在身边与自己对上了眼的连清，对连清道：“那你便待在此处，本王去去就回。”
“是，王爷”连清乖巧应是。
随后便对青山道：“好生照应着。”
青山俯首应是。
等到封允和奉安侯走远，连延嗣这才敢大着胆子走到连清身前，看了看嘈杂的会场和周边守护着的侍卫，丫鬟，只得轻声喊了句：“四姐姐。”
连清也知道目前的情景，他不能乱说话，可心口仍仿若被重击，眼神不耐的移开了眼。
连延嗣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做小伏低，怯怯道：“我错了。”
连清又白了他一眼。
连延嗣看此情此景一堆下人围着，实在是说什么都别扭，便朝立在连清身侧的丫鬟绿萝道：“我要与你们王妃单独说话。”
绿萝脸露为难之色：“连少爷，您别为难我们。”
青山也是一脸为难的神色。
连清接着连延嗣的话头：“我也有话想和弟弟单独一叙，你们都离开些。”
说着便拉着连延嗣朝会场的会客厅而去，绿萝和青山则带着一众下人缀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动向。
入了会客厅，连延嗣便拉着连清直直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而去，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开门带着连清走了进去。
连清朝门外候着的众人吩咐：“在此候着便行了。”
关上门后，连延嗣拉着连清往屋中的屏风后而去，只见一个芝兰玉树的身影立在其后，连清看清他的面庞时，脸色一变，慌乱的回头朝门外看去，又转回头，不敢置信的盯着这人。
连延嗣声音带着点急躁：“你们快点说，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我带着见面，这要让父亲知道了，可有我好受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屏风外候着。
“多谢。”封檀林在他身后出声感激道。
而此时连清已然红了眼眶，从侯府那一日话别，他们终于能够再次单独见面了，他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苦楚，这一个月，都没有人能够诉说，现在，见到封檀林，恨不得一口说出来，可是，根本说不完。
封檀林看着连清眼尾泛红的样子，心疼的抚上他的眼尾，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清儿，别哭。”
连清很想扑进他的怀抱，好好的哭一场，可是不能，他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他捂着胸口良久，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封檀林看他的样子，直接伸手一揽，将他搂入怀中，轻声安抚：“别怕。”
在他的安抚下，连清渐渐平复下了心情，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开口问出了这些日子最大的疑惑：“那一日，我收到咕咕的传信，你邀我去王府一叙，为什么不见你？”
封檀林听到这话，瞳孔一缩，那一瞬间，仿佛想通了什么。
封檀林确认道：“你确定收到的传信上，写的是地点是安王府？”
连清气恼道：“是你的字迹，落款是封檀林，我还能骗你？”
封檀林看他生起了气，连忙认错：“清儿，别气，那一日，我写的地点明明是枫林小筑，我也不知为何你收到的信上写的却是安王府，这其中定是有误会。”
连清此时的心神已然平稳，继续道：“到了时辰，我便按约前去了安王府，只是却没见到你，却见到了安王，你的父王。”
说出这句话时，连清牙齿都在打颤，眼神凄凉的而无神，停顿片刻又道：“他留我在安王府一夜，第二日，让我父亲，接我回府，回府后我就被禁足，再也不得见任何人了。”
“不久后，我就知道侯府与安王府结亲了，而与安王缔结婚约的对象是侯府的'四小姐'”说到这，连清自嘲的笑了笑：“而我娘亲偷偷看了聘书，方才知道这侯府的'四小姐'，叫连妍清，今年十八，自小长在虞州。”
连清痛苦的闭上了眼。
封檀林听到这，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入了肉里，他只觉得心上似被挖了一块肉去，疼得他都快窒息了。
“之后的事，你便知道了吧，毕竟王府接亲那一日，听管家说，你也在呢！”连清眼中的痛苦似能凝成实质一般，戳在封檀林的心间。
封檀林双手扶着连清的肩膀，仿佛想将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诚恳道：“清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若我知道，我断不会让这一切发生，清儿，你信我！”
连清自然是信的，不然在那日没见到封檀林的时候，就已然再也不会信他了，可是他心中却坚信封檀林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才会心中一直怀着期盼，等待着与封檀林再见，等他解救如今的自己。
“那一日，你去哪了？”
封檀林正色道：“那日我去了枫林小筑，等了你一夜，那日下了暴雨，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第二日，去奉安侯府，侯爷说你淋雨，染了风寒，不便见客，我心中担忧你的安危，每一日都去奉安侯府求见，但是都被挡在门外。”
连清气恼的吐出一口气，长长叹息。
“接亲那日，我才有机会进了奉安侯府，问了一众下人，都说你久病不愈，需得去虞州静养；我还当面问了奉安侯，你的去向，与下人们所说无异，还说你已然出城离去了。”说到这，封檀林也捏紧了拳头，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么傻。
“我马不停蹄，便出了丰京赶往了虞州，想要追上你，探个究竟。”
“只是，去了虞州后一无所获，虞州的连家人说你并未回来，我只得再返回丰京，再来寻你的消息。”
“我方一回府，便看到你成了我父王的王妃......”
连清静静听他说完，心中已然明了了一切，自那日安王府一夜后，封允知道了自己身子的秘密，便和奉安侯做好了打算，让自己以奉安侯府四小姐的身份，嫁入王府。
封允既能名正言顺的拥有自己，而奉安侯府只是少了个庶子，却多了个权势滔天的王爷做女婿，这样的买卖，不论是谁，都不会拒绝。
而自己和封檀林只是这场交易中的小插曲，他们轻轻松松，就能将自己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连清眼中弥漫起了浓浓的悲凉，这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即使知道了一切又如何，想要破局，难如登天。
这几日封允的告诫又在耳边响起，那一声声警告，一次次的惩罚，让他胆战心惊，自己真的还能有自由吗？还能恢复男子的身份吗？
封檀林欲言又止，终是开口询问：“清儿，这一个月，你过得怎么样？他......待你如何？”
连清仿若被这句话刺痛，略一思索，便双眉紧蹙，朝着封檀林，喃喃开口：“救救我，檀林，救救我。”
封檀林攀着连清的肩膀，柔声安抚：“好，清儿，别怕！”方才未曾注意，这时仔细一看连清的模样，那衣领下的脖颈，青青紫紫的印记在其下若隐若现，封檀林愣了一瞬，眸中浮现出无边的痛苦，牙齿狠狠咬在了一起，嘴中似有铁锈味弥漫。
这么明目张胆的痕迹，一看就是近日留下的，而谁又能在连清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呢，大安不言自明。
封檀林神色温柔，坚定开口：“清儿，我有办法。”
连清看着封檀林的眼神，心中似燃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