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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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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离歌楼楼主迎客又是送来灵丹妙药,有那么一会儿赵天傲还真以为学府良心发现肯做些人事。

但想象总归是想象。

他赵天傲来零榆岛三年之久早已摸清门槛,所谓“讲话也是一门艺术”。

监院这类高尚的人物会因为几个素不谋面的学子而这般大费周章?赵天傲断然肯定背后定有什么问题。

少年揣测的说些客套话,没想到监院立刻藏不住心思暗示起四人。

赵天傲开口道:“监院但说无妨,我们这些学子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好。”

监院故作为难,他锁着眉头眼尾微皱道:“这事说到底也是学府和离歌楼办事不利,若是让外人知晓牵扯下来只怕招来不好的名声。山长不在学府,学府出事自然由我这个当监院的担着,几位日后心存不满照样可来学府与我述说,倘若我受尽白眼也就罢了,只愿学府无碍。”

一番话讲的云里雾里,赵天傲不得不感叹这官场之人实在难以交道,光是说话就得再三揣摩其深意。

赵天傲烦闷但不好直讲,他一点就通道:“监院能有如此胸怀我辈自当敬仰,不过请姚监院放心,我等对这几日所见所闻绝不向外提及半字。”

姚监院脸上再次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赵天傲只觉得这伙人很虚伪。

“好好好,能有赵公子这样的学子替学府操心我们做师长的放心了”,姚监院笑道,“几位受苦,不再多做些什么我却还是愧疚但不知几位所向,既如此不如换我听听你们的想法,力所能及的事我同这位离歌楼楼主替你们圆了可好?”

四人瞳孔微震,不曾想到会有如此机遇。

讲明了,只需一句话的功夫这两位零榆岛响当当的大人物完全听从自己使唤。

此机会可遇不可求,也是这一刻四人顿悟他们去的那片林地定然藏着什么不可见光的秘密。

庆幸是还是学府的学子,如若是像那二贼一般混迹江湖偶然遇见不知会被离歌楼秘密押送到何处,想到这,四人都没拿得定主意。

“几位不必顾虑”,监院慈祥地笑了笑看向懵圈的四人,“我尚可提个醒,学府学子修学完三年是要看德业薄的功绩去往上都各地历练的,从古至今亦是如此,几位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从这方面入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掐算着时间,四人的历练将至,届时该何去何从还没有定论,与其乖乖听从掌德业薄的发落倒不如先挑个好地方安定下来。

只是又该去哪里呢?

赵天傲想着想着转起了眼珠子,他语气略带俏皮道:“既然姚监院好心提醒,那晚辈不多客气了。但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监院抚着灰须微微笑道:“赵公子请讲。”

赵天傲自嘲道:“说来惭愧,来零榆岛近三年还是头一回拜访离歌楼。世人都说离歌楼人才辈出,是块做梦睡觉都能长进本领的宝地。虽说晚辈毫无建树却还是斗胆问一句离歌楼可愿意接受我等这类俗人?”

监院听罢把视线转移到静站的张尚禹身上,“离歌楼的内务应当由离歌楼楼主定夺,几位若是有志还请麻烦亲自询问。”

赵天傲微微侧过身对视起张尚禹深渊似的双眸。

后者不动声色道:“我离歌楼广纳贤才,几位真有意向自然甚好,只是要去哪个宗门还得由四位宗长探查过后抉择。”

少年点点头舒心道:“能听到楼主这番话赵某安心了。”

陈寻生压着声音惊讶问道:“老赵你想带我们一并进离歌楼?”

少年转回身子哑声回答:“不,不是我们。我明白你不会去,心柔和我也不想去。”

两人把目光聚焦到一边迟迟不曾开口的红衣少女身上。

别人不好说,赵天傲对樊音墨的心思倒是明了。

她一直想去离歌楼学点本事,可惜摸不到门槛,年芳十七连宿灵都不曾唤出过一次,毫无疑问德业簿上有关今年离歌楼的名分不会有她的名字。

如今这机会确实甚好,奈何樊音墨也知自身的缺陷所以碍于情面不好开口。

可赵天傲问完得到楼主的肯定印证着在座任何一人都具有资格,如此便安了姑娘的心。

少年又向楼主作了一礼,“赵某在此先谢过张楼主的赏识,也谢监院的抬举!”

监院招招手示意少年不必多礼。

赵天傲作完礼又开口道:“晚辈还有一问。”

“哦?还有一问?”

“殊不知监院可否答应晚辈一个小小的要求。”

监院笑出声指着赵天傲道:“你这孩子属实油腔滑调,说吧说吧,到底什么事。”

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通过三年的修学晚辈明白学府真乃当今灵域名流!不过遗憾的是学府的授学似乎并不适用于我,对此,晚辈恳求监院高抬贵手,特准写下两份外出历练的单据以此了解心愿。”

张楼主不自主皱起了眉。

赵天傲才问过离歌楼的消息又立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打算外出历练。

这不显然没把他离歌楼楼主放在眼里!

张尚禹刻意刁难道:“赵公子方才刚问过我离歌楼又转而想着外出,是拿我离歌楼的名位当摆设吗?”

少年摇摇头,“张楼主误解赵某的意思了,赵某取舍有度不敢拿楼主的话语嬉戏。但与别人的约定在先不得不遵守,不过还请楼主放心,我等当中无论哪位进离歌楼都将鞠躬尽瘁,绝无半点二心。”

张尚禹冷笑一声不再为难。

两人停下火,监院终于开口道:“赵公子有心外出历练我不好阻拦,小事一桩罢了,回头我便和掌德业薄的讲明将你等名字勾去。”

赵天傲微微鞠躬作揖,“谢监院!”

姚监院讲罢留意到旁边一言不发的林心柔,他好心道:“姑娘有什么心愿直说,不必含蓄客气。”

林姑娘含笑点头,她柔声道:“谢监院!监院有所不知,小女子并非学府学子,不敢奢望历练的名分,能踏踏实实过好日子就足够了,至于监院所讲的心愿大抵是没有的,小女子多谢监院好意。”

一套说词将姚监院弄得眉笑眼开,他大手一挥,允诺姑娘不必心急慢慢想,之后的日子里无论何时想到皆可起效。

众人与监院交谈甚欢,拜别了姚监院后一行人又在张楼主的护送之下回到玉树苑歇息。

临行前,监院特意将赵天傲留下单独面会。

“坐。”

少年坐在圆凳上,等候监院的话。

监院寒暄问道:“赵公子来零榆岛三年可还待的惬意?”

赵天傲随心道:“中规中矩。”

姚监院若有所思点点头,他摆弄着茶具不知有意无意道:“零榆岛虽在上都算得上繁荣,但归根结底是个小地方,比不上公子家中的舒适。”

少年接过泡好的热茶握在手心,他转着瓷杯瞧了瞧又喝上一小口茶水,赵天傲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对于家庭他向来只字不提。

可姚监院却继续揭伤疤似的漫心叹道:“我这个位置做的也不容易,短短六年头一次碰到如此大的祸端,赵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日有机会可要替我在令尊面前多美言几句呐!”

本想动怒的少年却说的有些懵圈,这样一番话变得耐人寻味。

姚监院见赵天傲开始思索不由得窃笑。

许久,赵天傲微微攥紧拳头,“听监院所言,我爹怕是已经知道这事,只是赵某好奇,我不曾向外透露的事他远在昭辰是怎么知晓的?”

姚监院合上茶盖微睁双目故作惊讶,“什么?赵公子不知晓?这……”

赵天傲怒拍桌子站起身,那杯茶被打翻在地。

少年几乎逼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监院表面看似为难实则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他重重叹着气困苦道:“公子一直误以为令尊不在乎你,实则不然,这几年来令尊和他暗地的眼线时刻联系,信笺内容便是公子所做所为,大至搏斗小至作息……”

“你告诉我这个眼线是谁?”

赵天傲打断道。

姚监院揉着太阳穴,他缓缓开口道:“正是公子起初来岛上唯一可寻求庇护的人物。”

赵天傲无力坐在圆凳上。

是严叔。

这么久以来少年天真以为严叔是位充满爱惜的正义人士,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受家中老爷子指使。

赵天傲低垂着脑袋思绪如潮。

姚监院暗自得意,起初得知少年失踪被严寒山压下一头,这口恶气如今总算能畅快吐出。

等着吧严寒山,等这位纨绔公子找到你头上揭穿你虚伪的外表,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赵天傲重新抬起头,他起身道:“多谢监院告知,剩下的私事还需赵某亲自处理,告辞。”

监院的脸上闪过阴笑不再阻拦。

赵天傲开门离开之际恰逢张尚禹折返回来,他关好门合上窗,坐在方木桌前的圆凳上。

张尚禹看了眼湿漉漉的桌面和地上破碎的瓷杯面不改色道:“有个性的家伙。”

监院摸出烟杆子吸上两口过足了烟瘾,只见监院鼻孔钻出两缕烟气,他心情大好道:“无所谓了,不过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对这几个家伙这般优待吗?”

张尚禹如实答道:“不知道。”

监院又抽一大口,腾云驾雾后开口道:“我赏识你,不单单是你的本事,还是因为你的性子。”

听到夸词张尚禹泰然自若,山峰一样的男子静静地等着后话。

监院抓起挂着的烟磕磕尽烟杆子内的烟灰,他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些烟草塞进,张尚禹闭着三指伸出食指和大拇指,食指指尖出奇的窜出火苗。

火苗点燃了烟草,监院吐吸两下才继续开口道:“他们去了雾林。”

张尚禹难得的看出情绪的变化,他的语气极具压迫感,“他们都知道了?”

厢房内的窗台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空气冷去几分。

监院劝导道:“冷静些,仅凭这几个人读不懂什么。不过说起来你也还真是个好徒弟,尽管师父不在也时刻想着怎么为他收拾烂摊子。”

张尚禹的鼻子长出一气,“他们都看到什么了?”

抽着烟的监院指着北方道:“想知道问你那四个宗长去,他们也跟着一并去了。哦对了,多年前在岛上掀起祸乱最后蒸发的几个贼寇抓到了,你猜在藏在哪来着?没错,就在雾林。”

张楼主黑着脸从圆凳上离开,“我去一趟。”

讲罢,合上的木窗上下剧烈打动一下,窗台的位置冻起了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寒冰。

烟杆子的热烟缓缓飘到寒冰之上,窗台向下渗出冷水,那块冰渐渐缩小直至不见。

“唉,一提到师父就这么激动,还有些话没问你呢。”

公会的大门前有位身着黑衣,一身孑然之气的少年。

他在此迂回徘徊,最终,少年停下脚步。他还是选择叩响大门走进公会,一路上轻车熟路地来到挂满绿萝的行廊。

一位气质非凡的男人留意后同并行的几位伙计言语了几句,他身边的人领会后个个大步离去,男人迎面走向少年笑问:“许久不见,今天算是有空见严叔了?”

话语之间尽是对赵天傲的溺爱和温柔。

少年劳神,他憋了半天总算讲道:“严叔……我有事要同你讲讲……”

大雁飞过天际,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雁群大雁还是那么守纪,它们的队形从来不会乱,大雁在前带头,小雁在中间,老雁在后面保护小雁,一直这样有序地飞。

少年抬头望着天,大雁南迁,也意味着冬天快要来了。

严寒山背起手领路道:“走吧,带你去公会刚建的小园子转转,有事咱们路上说。”

赵天傲欲言又止,路上默默地跟着照看他近三年的严叔,他望着伟岸的背影眼中有些酸楚。

严叔指着园子里的矮石桥道:“搞不清上头的喜好,好端端的一块地非要挖沟放水,水放了还不算完,又吩咐下人一旬内造完这座石桥供人行走。这不摆明了吃撑的吗?”

“还有那池子的荷花。虽说种植有违自然,但在灵域并非不可为之。荷花固然美,只是冬日的荷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以前的高度。”

严叔为此深感不值。

两人走过石桥途中见到池子里五彩的锦鲤,严叔心生欢喜,他蹲下身捧起水霍霍起露头的鱼。

瞧见如此和谐的一幕赵天傲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严寒山见这个平时闹腾的少年今日不太对劲,他将湿手用衣服的面料擦干关切道:“怎么了?”

少年微攥拳头艰难开口道:“严叔......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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