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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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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傲不舍的回头望,强行撕开的大门早已紧闭。

少年趁着无人留意偷偷抹了一把泪。

陈寻生心事忧愁前行的脚步一点点慢下,人群尾端的蒋尉好心提醒陈寻生跟上队伍却换来他坚定的驻足。

蒋尉困惑,还没急着问话被陈寻生捷足先登。

“天象龙斗”,陈寻生用他满眼思愁的双目注视起这位先前未曾谋面的鼎字宗长,“这是我们星辰派的招式,你究竟是谁?”

蒋尉一笑置之,“哪来的门派绝学,只是我偶然开窍顿悟的招式罢了,小友若是感兴趣改日来我宗门亲自教你。”

说罢蒋尉行色匆匆离去。

陈寻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天罡气钻进蒋尉体内先是产生了共鸣感然后即刻消失,自始至终蒋尉没有感受到一点不适。

“你究竟是谁?!”

陈寻生眼神开始变得锐利,见到他这份坚定和朦胧的狠劲蒋尉的脸上闪过欣慰之色。

楠渊后头见到杵在原地的两人双手搭在嘴边比作喇叭道:“老蒋,快些跟上来。”

蒋尉招手道:“你们先去,我同这位小友聊聊。”

偌大的林地此刻只剩两人屹立在山边的夕阳之下。

“这里的夕阳固然美好,只是比起宁无山的还要逊色许多。夕阳如此,星空如此,人文亦是如此。”

宗长望了眼年幼四岁的少年。

他伸出手在陈寻生的头顶量了量一路比到自己的鼻翼,宗长欣然笑出声,他摸向陈寻生的头顶,“江流儿,你长高了。”

少年眼睛酸楚开始有些哽咽。

陈寻生无父无母只身一人,被师门弟子发现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他躺在木盆内安静的睡着,就这样一直跟随大江流去,一位师伯下山瞧见后于心不忍便踏足在水面之上抱回了他。

不受世俗染指的他得到老祖的关怀,自此星辰派多出一名新弟子。

知晓这个身份的只有星辰派的师叔伯和师兄师姐,但能这么叫他的放眼整个门派怕是只有一人。

那人是他的师兄,同样也是老祖为数不多的亲传弟子之一。

这位师兄性子直率豁达,有他在无人敢欺负天真烂漫的陈寻生。

里里外外的弟子见到都得尊称其一声“姜师兄”,姜师兄的本命星是青龙亢宿,他非但天资聪颖更是勤学苦读,八岁时便打通了罡气第二境,十岁开始在老祖的指点下探秘星象之力,到了十六岁面对别燕山其余门派的讨教不费余力的独身一人打服所有叫阵之人。

那一手“天象龙斗”更是浇灭了所有门派嚣张的气焰再续星辰派当年之辉煌。

姜师兄是星辰派的栋梁之才,亦是最佳掌门候选人。

所有人口口称赞能有这样的奇才在师门简直是师门之光!

可短短一年内,长辈口中的师门之光竟变为了师门之耻。

天上的繁星依旧是璀璨夺目,十分耀眼,老祖看着漫天的星辰正惬意时突然留意到了青龙星宿。

只见亢宿不再像往日那般光彩,几个零星在黑云中挣扎,一会亮一会灭,老祖眯着眼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只听楼下传来喧杂的吵闹。

弟子拥簇一团有的哀婉有的惊讶还有的津津乐道着什么。

抬眼望去,下山回来的姜师兄全身沾满了血,他双目空洞不知所措。

不少年幼的弟子被这一幕吓出了声,姜师兄想向往常一样摸摸师弟的头顶,只是刚抬手,那帮弟子哭喊着便跑开了。

人群中只剩陈寻生呆呆地站在原地。

姜师兄见到了希望,他慢悠悠的朝陈寻生走去,嘴角咧开个令人心酸的笑。

另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抱走了陈寻生,接着他推出重重一掌将其打翻。

众人望去,是和姜师兄同行下山的朱师兄。

他清冷疏远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起姜师兄下山的恶行。

原来,沧雨楼本以会见为目的拜访星辰派,殊不知,在领路过程中一女弟子竟趁无人时自顾脱去衣裳引诱姜师兄行不苟之事。

正直的师兄没能中招,这女弟子羞怒之下穷图匕现动了杀心。

但她哪能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了阵。

其余沧雨楼弟子早就提前埋伏好等着时机,见星辰派的弟子到了场,女弟子又借口姜师兄轻薄自己引得众人难堪。

这时沧雨楼弟子出现配合着女弟子上演了一出好戏。

众人拔刀相向,星辰派弟子迫不得已的拔剑拦截。

但不知沧雨楼本是有备而来,一人明知剑刃在前而不躲,姜师兄的剑刺穿了他的心。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其余人纷纷扬言要替死去的师弟讨回公道。

顾着安顿的星辰派弟子只防不攻渐渐露出破绽,沧雨楼弟子以报仇心切为由当着姜师兄的面杀了好几个人。

姜师兄终是落进了圈套,几声惨叫过后,所有沧雨楼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他提着剑走向地上衣不遮体的女弟子。

虽说目的已经达到,但恐惧还是令她不由的颤抖。

情急之下,朱师兄扑倒了姜师兄这才终止了闹剧。

星辰派众人听罢表面纷纷指责姜师兄的不是。

姜师兄百口莫辩受千夫所指。

老祖摇头叹息亲自出面为他解了围,事后,姜师兄单独面会老祖。

他跪在师父面前阐述着事件的经过。

老祖自是明白爱徒受小人迫害,可惜事已发生,人既然死了也就没有谈论的资本,任凭真理如何都圆不回了。

打那之后数日,整座宁无山不见姜师兄踪影。

说他是愧对师门的也有,说不思进取放弃交涉的也有,总之听不得一句好话。

又过数日,沧雨楼的长老亲自带着女弟子找上门扬言要替徒弟找回场子。

姜师兄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

场面的窘迫令他抬不起头,长老言语虽有敬意却话里带刺暗暗逼问着风阳老祖如何处理妥当。

没想到的是风阳老祖非但没有替爱徒说话反倒宣告要亲手清理门户。

老祖抬起了手。

下一秒,活生生的人被一掌击到侧殿,地面触目惊心的多出一条大裂口,侧殿轰然倒塌。

沧雨楼的人大惊。

风阳老祖没有多的言语转身离去。

众弟子纷纷上前搬开石块碎木将五脏俱裂的姜师兄搬出,沧雨楼的长老上前亲自探了探发现人已经彻底无救,碍于情面,他强颜欢笑地说了些场面话,诸如“两派本情同手足,此事已了自当不计前嫌。”

它沧雨楼找回的是面子,可星辰派却失去了未来的栋梁。

沧雨楼一行人走后,受姜师兄关照过的不少弟子哭丧出声。

谁也不曾想到昔日疼爱自己的师兄竟真的与他们阴阳两隔。

当晚众人埋葬下姜师兄为其立了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弟子们心中的哀愁渐渐被冲散,之后也便没人再提及。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姜师兄并没有死。

那晚,风阳老祖带着一女弟子来到墓前。

老祖望着爱徒容颜尽毁四肢脱节的惨状不免浮现起愠色。

这笔账,星辰派记下了。

老祖推出去的一掌的确没有弄虚作假,只是让在掌风触及爱徒之前提前以罡气封住他的气路,以至于看着无可救药实则还剩最后一口气在。风阳老祖递给女弟子一封书信让她带着还剩一口气的姜师兄去往南诏蛊园找一人,整个灵域仅那人能赋予其新生。

女弟子领命后马不停蹄连行五日的路程。

靠着老祖的罡气维持,姜师兄才得以一路挺到蛊园。

蛊园内能见到的活人只有一位。

是个花容月貌见着年轻的姑娘,只是这姑娘讲起话来老气横秋,自始至终都以“老身”称呼,全然没有一点年轻女子该有的模样。

女弟子为她把了一宿的关,第二日在洞口睡醒却见得一男子与之谈笑风生。

男子正是全身换了样的姜师兄。

老祖自然明白徒弟受其冤枉,对方如果找上门不处理得当没法交代。老祖索性将心一狠,造就这个局面,一来对沧雨楼有所交代也算杀鸡儆猴让各派知道星辰派还有他坐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过来掺和一脚的;二来处理门派内部矛盾。被误解的姜师兄已然不能立足,再待在门派只会受尽白眼,作为师父无凭无据断然不能只靠一面之词袒护,所以变着法子让弟子离开开始新的生活;三来也算是老祖的私心。倘若有一日星辰派没落,有他在外还可自立门户再续师门命脉。

如此煞费苦心的演了一出戏定然不能让他人知晓。

蛊园的奇女子告诉两人,他们师父在信笺上说了此后无事不必再回星辰派,这宽阔的天地是该让两人闯闯了。

听后的两人深知师父的苦心。

他们面向东北跪倒在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在这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名为零榆岛的地方。

更名为“蒋尉”的姜师兄也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蒋尉说完自己的经历,陈寻生早已是泣不成声,他扑在师兄的怀里放声大哭弥补那年没能上前拉他一把的遗憾。

蒋尉拍着他的肩头,“你还是这么爱哭,小心别被其它人知道了,师兄我还想多过些好日子呢。”

“师兄......师兄......”

......

大吉怕陈寻生甚至不敢直视他,这一点好几次被陈寻生发现,起初疑惑大吉怕生,可赵天傲告诉自己大吉连宿灵和成群的恶灵都不怕怎么会怕这样人畜无害的他。

陈寻生想了想没太在意,直至临走,陈寻生心里突然瘆得慌。

他环顾四周没能发现一点危险,老陈缩着脖子强迫自己不去想。

宗长们押送着两个贼寇重新回到离歌楼,赵天傲等人则先回了玉树苑,分别前,楠渊同少年讲切记申时和其余三位再来离歌楼,届时有事相告。

赵天傲在心里记下然后光着膀子走回玉树苑。

街坊邻居见了无一不指笑,但少年哪里还在乎这些,他强撑着快要昏睡的脑袋悠悠走在街上。

药酒的功效已过,副作用立刻彰显。

不过出奇的是这酒的副作用可以等同于说没有,除了出奇的渴和厚重的睡意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以至于赵天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有一说一,冯老汉确实有点本事,做出这种几乎逆天的药酒本来还担心落个非病即残,没想到只是虚晃一招。

玉树苑楼房的木门这些时间始终是半开着。

林心柔一直等啊等,等了许久终于盼出熟悉的面孔。

看着少年上半身几乎遍布的淤青血污,林姑娘心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

赵天傲温雅一笑,“我没事,让我好好泡个澡再睡上一觉,醒来美美地吃一顿就恢复了。”

话虽这样讲,但如此伤势之下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最后赵天傲还是乖乖的躺在厢房的床板上让林心柔替他做起针灸。

这又不得不提林姑娘的医术超群。

拔下背上的最后一根针,赵天傲顿时感觉元气淋漓,全身上下就一个字:爽!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心柔收拾。

不知不觉中,这个当初还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少年一直停留的目光令姑娘有些羞臊。

她涨红着脸捂着胸口道:“你......在看什么?”

赵天傲也是脸皮厚,轻描淡写地说道:“看你,看你上佳的身材。”

林心柔的脸蛋变得更为红润,她慢慢放下了捂在胸口处的手吞吐道:“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这么些年了......”

少年反问道:“你在我身边为我服侍这么久不也没腻?”

姑娘低下头双手捻着衣裙小声道:“不一样的......”

赵天傲没大听清,他疑惑道:“什么?”

房门被余娘一把推开,这个身着大红衣裙点着花钿的妇人激动的哭丧着脸飞奔而来。

“哎呦,小赵啊,余娘不过几日不在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可不知,他们说你有危险的时候余娘那叫一个心痛!”

余娘拿出手巾擦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珠。

赵天傲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你是心疼你那笔钱吧?”

余娘立刻变脸,她拿起手巾抽向少年光溜溜的脊背嗔怪道:“都瞎说些什么!天地哪个娘亲不疼儿,余娘陪你这么久怎么也能算半个娘,半个娘也是娘,儿子受苦,娘亲心里当然不乐意。”

少年侧过身无力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娘听到赵天傲的回复顿时乐开了花。

陈寻生两三步登上楼,他进来问道:“老赵你好些了吗?”

赵天傲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陈寻生又接着道:“那就好,樊姑娘去酒楼开了桌席,我们还担心你不来了呢。”

听到有酒席吃赵天傲立刻兴奋起来,可转念一想,樊音墨那姑娘连还债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财去酒楼操办?

想着想着赵天傲一拍脑袋,他爬到床底掏出个铁盒。

铁盒明显上了把锁,只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弄断了。

少年打开一瞧,只见里头空落落的只剩下一张字条,上头写着:

灵器绿珠送你抵债,再借两万!

赵天傲一屁股坐在地上,怅然若失的像打了败仗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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