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无需轻舟,自越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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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修界。
行道山上，此刻已经细雨朦胧，云雾缭绕，山影显得若隐若现。
金鳞留下的玉板似已经成了摆设，因为一切生灵，心中自动会出现关于李初一的画面。
“哎，那年轻人挺惨的，不过，他似乎罪有应得。”
剑老头叹息一声，其实心中并无多少感触。
而其他人，如驼女、烈阳子、甚至丑驴、鲶鱼怪们等等，也都是这种感觉。
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他们能平静看着对方承受残酷钉刑，记不住与之相关的任何零零碎碎。
这时，却是听见剑老头又是轻叹一声:“这世间，正在发生了不得的大事啊，可是与我们这些蝼蚁，关系不大。”
他抬头看了看，继续道:“清风化雨，思念无声。”
“今日，又是那些凡人祭奠亲人，悼念亡者的时候了。”
“咱们行道宗历代逝者不知何几，也该去上点香，缅怀一下英灵。”
金鳞不知道，李初一是在命运的角度上，与他们彻底撇除关系，而不是单纯的掩盖记忆。
其实远不止这些人，还有万妖宗柳仙，温媃，赖小二等人，第一之地林代玉，涟漪，末雨……
此刻的他们，看待李初一，与众生一样，无任何区别。
原始星空中。
路人甲双手抱胸，冷笑不止。
“如意，别玩这些虚的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要钉刑李初一，你随便钉就是了，他不怕疼，别拿着那鬼钉子，嘴上说什么俏皮话。”
星山之巅，李初一猛的抬头，满头黑发零碎，额前几缕碎发垂下，将额心那枚封天钉简单遮掩住。
“路人甲，你他娘的乱说什么呢，要不你来试试？”
此刻，他面容苍白好似病态，眼眶更是一片通红，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一般。
一旁，如意盯着李初一胸膛之上，那里隐约金色血迹流淌而出。
“李初一，修仙命者，必纳永恒性质入体，当年十二之地，难怪你成最大赢家。”
“在那仙命空间，机缘颇丰吧。”
“不过，似正因为你认那所谓的天道为父，才这般处处异于常人。”
如意双眸微凝着，他觉得那金色血液中的永恒之意，比起其它修仙命之人，似乎浓郁的过分了。
不远处，那八成赌徒同尘，心中同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永恒肉身，他们没这样想过，因为从未出现，或者有之类的记载。
连那些神神秘秘的窃命者，都只是永恒元神而已。
忽然，如意眸色再次冰冷了下来。
“李初一，世间之气运道，本就有数。”
“你一人运强，便是无数生灵运弱。”
“第五罪，罪在占众生之运，补自身之气数。”
说罢，又是一枚封天钉，其上凶煞之气流露，直接钉入李初一掌心之中，那万条蜿蜒天蛇，更是肆无忌惮撕咬他手心血肉。
如此一幕，不止万族女子被吓到不敢再看，那些男子，无论何种族，同样觉得四肢百骸一片冰寒。
今日之后，这号称十枚封仙，百枚封天的封天钉，怕是要在这方大千凶名广传了。
而李初一，已经入体八枚。
不过，他却是依旧未吭声。
相反，他只是微低着头，嘴角莫名弯起，似乎带着笑意。
可就是这一丝笑容，在这片星空之下，在全场万族，无数生灵眼中，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他口中喃喃自语着。
“我啊，本蜉蝣而已。”
“莫名来到这里，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
“一路懵懵懂懂，被裹挟着前进。”
“总是想改变什么，却是什么也无法改变。”
李初一像是在自述，忽然之间，他眸中却是像闪耀起万丈光芒。
他能感觉到，关于他的这场所谓的势，就快要走到头了。
“我死不了的，谁也不能让我死。”，他低吼一声。
“否则，这千年承受的一切，不是白挨了？”
这一刻，李初一身体颤着，肉身之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可是相反，他心中，却是首次这么轻松过，更是从未有过的斗志昂扬。
“生如蜉蝣如何？身不由己何妨？”
“总有一日，我无需轻舟，当自越万山。”
“这一天，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此时此刻，万族见这一幕者，都是不由沉默下来。
他们不能理解，李初一口中的‘我本蜉蝣，莫名来到这里’，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白卿倒是微微摇头，“看来认天道为父，还不是他最大秘密，他心中还藏着更多事啊。”
一旁，路人甲则是指着如意鼻子就骂。
“如意，咱们这些人修行到如今这个地步，哪个不是占尽天地机缘，夺众生之造化。”
“呵呵，这样都能给李初一定一罪，简直虚伪至极。”
星山之巅，如意却是理都并未理会。
他只是抬头望着宇宙星河，似在等待着什么。
接着轻声道:“李初一，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
“这是应该的。”
“你修纹宗之法，应该明白，当一方世界失衡，出现一个有拥有自己意识的人性天道，会有怎样后果吧？”
“比起放弃这方大千世界，我们更倾向于，将那所谓的天道人性灭除，这样世界会再次稳定。”
“不过，没有了平衡之树镇压。”
“估计多少万年后，万物规则中，会再次诞生一个拥有自己意识的存在。”
“不过到了那时，再次灭掉就行了。”
如意长舒口气，收回目光，转而落在眼前年轻人身上。
“李初一，其实我挺欣赏你的。”
“只是可惜，你并未生在我完美人族。”
也是这时，如意手中，再次出现一枚封天钉，声音也是随之寒意彻骨起来。
“李初一，这封天钉本不是给你准备的。”
“可如果你那天道之父再不出现，它们，就只能继续钉在你身上了。”
说罢，就是又一枚封天钉出现手中。
也是这个时候，惊变，发生了。
一瞬之间，好似斗转星移，天地变换。
一条炽盛虹桥好似横贯诸天，从星空深处铺展而来。
一个邋里邋遢，披头散发，甚至浑身恶臭的老乞丐，就这么自桥的另一边，大步踏来。
他满目浑浊，其中是浓郁散不尽的的岁月沧桑。
可是他却是直直盯着李初一，目中，唯有满是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