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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间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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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的名字叫做钟璃,琉璃的璃,取名带璃是希望她如琉璃般坚韧,有平凡快乐的一生,不是玉器却仍流光溢彩。

但是在小璃的记忆深处,却很少有母亲温暖的笑脸。

她的母亲名叫于洁,温柔有主见,容貌出众,成绩优异,聪颖独立,只是身体不好,生下孩子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

去世后她的首饰都给了女儿,包括一条琉璃手串,那条手串晶莹剔透、光彩夺目,也充满了生命力。

父亲钟亦明是个细致又耐心的人,妻子去世后,他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工作,还好合伙人是他的同窗兼好友,对他的情况也是照顾万分。

那时候的钟璃虽然没了母亲,却也是千娇万宠的,钟亦明亲自带好女儿的同时,事业也蒸蒸日上,为了女儿也没有再娶。

就在小璃五岁的这一年,命运的不幸再次降临:在一次日常的返程中,钟亦明遭遇车祸,很快被送到了医院。

在弥漫着消毒药水的病房里,钟璃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透过混杂的人群,她看到爸爸直直的、僵硬的躺在病床上,血水不断的往他的耳朵里涌出;

她呆在原处,忽然不知该做什么;

看到女儿,钟亦明张张嘴,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混沌的声音:“小璃……”

“爸爸,爸爸,”钟璃反应过来,立刻挣脱身边小姨的手,带着哭腔快步跑上前,“爸爸,让医生救你,爸爸……”

“快让让,林总来了。”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吼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来者正是林业浩——他的同窗兼合伙人。

“亦明,”他快步到他身旁,“我来了亦明,你坚持一下——”

“女儿,我的女儿——”钟亦明示意林业浩看向钟璃,眼底是深深的绝望,

林业浩立刻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无家可归,你的股份我会保护好,都会留给她,她会生活得很好——”

说话间他的眼眶泛红,“公司已经起诉了肇事司机,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钟亦明紧紧握住林业浩的手,总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没有力气。

后来,钟亦明和于洁葬到了一起,他们青梅竹马,相爱又相知,只可惜没能相守很久;

而现在他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葬礼后,林业浩很负责任的带着钟璃到了钟亦明的老家江苏,毕竟钟璃太小,得有人照顾。

可惜钟亦明的亲生母亲也早早离世,只有爷爷一个男性长辈,还另娶了一位,林业浩自然是觉得不妥当的;于是他又辗转去了于洁父母家。

去的路上,钟璃总是不停的流眼泪,却一声不吭。

林业浩很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也有个女儿,比钟璃只小一岁,只是他工作繁忙,和女儿相处的时间也极少,他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年纪的女孩相处,只能拿出纸巾递给钟璃:“别哭了,有叔叔在,别害怕。”

钟璃接过纸巾,呆呆得看着他,轻轻说了一句:

“林叔叔,我想爸爸。”

“我知道,我知道,”林业浩立刻接下她的话,眼眶也不自觉泛红,“我也想他。”

两个人之间又陷入沉寂,只有远处的夕阳还在肆意地挥洒着余晖。

到于洁父母家时,于秀正好也在家——于秀是于洁的亲妹妹,家里也只有她们姐妹两个;

和姐姐不同,于秀性格软弱,平时都是听姐姐的,但心地却是十分善良的。

见到小璃,她自然是十分亲密又不舍,搂着她一直不停的抹眼泪,家里的老人也唉声叹气。

了解情况后林业浩才知道,于秀被离婚了,前公婆强势,才6岁的女儿也被他们带走了。

见到小璃,她哭得更厉害了,半晌才说:

“我带她吧,”

“这是我姐姐唯一的亲骨肉,我带着吧。”

见林业浩有些犹豫,家里的老人也站了出来:

“离家近,我们也可以帮衬着,”外婆杜美芬的头发全白了,脸色也十分憔悴,“毕竟小洁不在了,小璃在我们也有个念想……”

就这样,钟璃留在了小镇上,由小姨和外婆一起带着。

于秀真的很疼钟璃,她原本在一家制衣厂工作,为了能够有更多自由的时间陪伴和照料小璃,她辞了工作,到处凑钱在楼下开了一家杂货店,每天看店,给小璃做好吃的,送她上幼儿园,每天傍晚又把她接回家。

外婆也偶尔来帮忙,祖孙三个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

她们的生活原本是可以很幸福的,直到那一天——

那天是星期五,学校放得早,钟璃自己跑回了家,打算给阿姨一个惊喜。

快到家的时候,屋里竟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钟璃正纳闷家里怎么多了个人,却忽然听到他说:

“……可以让她外婆带,爷爷奶奶带,照顾她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偏偏要揽下这个重担呢?”

钟璃的心猛地一紧,立刻意识到:这是在说我。

“那以后你老了怎么办?你指望她照顾你么?”

“……她自己也要成家的,成家了难道把你一起带过去么?”

“你为你自己想想,等你老了,谁来照顾你?”

……

钟璃呆呆的伫立在门口,脑袋仿佛被人重重的一击,很久不能反应过来。

没有再听下去,她小心翼翼的跑了出去,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晃。

远处的夕阳璀璨、明亮,把半边天都衬得紫红紫红的。

不知道该去哪,她徒步走到了乡下外婆家。

外婆给她煮了一碗青菜肉丝面,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吃完才问:“发生什么事了?眼睛红红的,你来外婆这,你小姨知道吗?”

钟璃摇摇头:“她不知道,”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外婆,我是不是拖累小姨了。”

老人的身体明显一怔,她注视着自己的孙女,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近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有太多人要给于秀做介绍,她也在尽量挑选合适的人,毕竟她也害怕于秀会一个人。

孙女重要,但是女儿也重要。

刚想回答小璃的问题,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正是于秀打来的。

——十几分钟后于秀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又急又气又担心:

“你来外婆这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发生了什么,是在学校受委屈了吗?”

“小姨很担心你的,下次你要告诉我一声!”

钟璃二话不说走上前拉起于秀的手:“对不起小姨,我跟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钟璃一直乖乖靠在于秀背后,听她的唠叨:

“以后放学要直接回家。”

“你想来看外婆就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呀。”

钟璃连连点头,眼泪却止不住。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一瞬间的觉悟,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自私,拖着阿姨不放,她应该放手让阿姨去找一个可以陪伴她到老的人——尽管她认为自己也可以陪阿姨到老,但是旁人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个累赘。

趁着年轻,阿姨应该再找一个……

可要是真的失去了她,自己就又成了漂泊的浮萍,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钟璃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贪恋阿姨对自己的爱,一个总是警醒自己不该自私:

可是我不能再拖累她,我已经在她身边赖了够久了,

钟璃一边心想着,一边抬起头看向阿姨的背影,

她还年轻,还可以找一个叔叔,等再过几年也许就真的找不到了……我应该放她走的,我不能那么自私……

“小璃,小璃,”

于秀的声音将她拉出思绪,“你在想什么?阿姨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我知道了阿姨。”钟璃赶紧回应她。

一边说她一边搂紧了于秀的腰,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后背上,她知道她还是舍不得这份爱与依赖。

(附上人物关系表,方便后续理清人物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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