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非法越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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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来，她醒了！”
两天后的正午，正漂在海面上的卿昊阳接到了程彦菱的电话，听到程彦菱兴奋的声音，卿昊阳立刻通知储星光和欧鸿曦往岸上游，上岸后，三人朝着岛上的住宿区飞奔而去……
三人换了身便服，来到了程彦菱的房间门口，卿昊阳敲了敲门，然后让储星光和欧鸿曦先在外面等着，免得人太多，给人压力感。
“进来吧。”房间内传出了程彦菱应允的声音。
卿昊阳进屋后，看到了坐在床头的“美人鱼”，程彦菱正在给她喂海鲜粥，这次终于看到了“美人鱼”的芳颜，她有着柔美的女性气质，虽然刚从虚弱中醒来，碧蓝色的眼瞳中却透出一股执着和坚毅，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见程彦菱还在喂食，卿昊阳微笑着对正看着自己的“美人鱼”友好的点了下头，然后坐到了旁边的沙发椅上，并用手示意她先吃完东西。
几分钟后，“美人鱼”示意吃饱了，程彦菱将碗放到了一边，对着卿昊阳说道：
“她醒来时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幸好她闻到了我午餐的香味，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美人鱼”见程彦菱和卿昊阳说话，就看向卿昊阳，用自己的母语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然后程彦菱就在旁边愣愣地看着卿昊阳与外国女孩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过了十几秒后，程彦菱实在忍不住了，就打断了卿昊阳说道：
“抱歉，你们能不能先暂停一下，卿昊阳，我想知道你和她在说什么。”
卿昊阳看着程彦菱满怀期待的脸，无奈道：
“好吧，她来自梅利国，说的是梅利语，她的名字叫爱丽丝，我告诉她这里是乐逸海湾，并且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
“奇怪，你怎么会懂梅利语？现在应该没人会花时间去学那些东西呀！”
程彦菱对于卿昊阳会说这么一门已经冷了十余年的外国语言有些难以理解，因为自从十年前的封锁事件之后，共和联盟成员国里除了一些特定的文化类专业，就几乎没人再去学这类语言了，而这些特定的文化专业人才通常只会在学术研究机构和一些特殊机构部门中工作，看上去与卿昊阳的目标完全搭不上边。
卿昊阳完全不以为然，微笑答道：
“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求知欲是无限的，更何况是用于与人交流的语言，只要有脑力，有时间，我会试图学习并转化所有当前可能对我有用的知识，你也可以问问欧鸿曦，我相信他多少也会一些。”
程彦菱微微撇了撇嘴，突然感觉自己在卿昊阳面前就像白痴一样，这才想起储星光说卿昊阳和欧鸿曦是“变态”，反倒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好吧，接下来你打算说什么？”
“接下来，当然是把她的救命恩人介绍给她啊。”
接着，卿昊阳把储星光和欧鸿曦都叫了进来，依次做了介绍……不过，他并没有提三人把她拉上岸时所做的事情……
当爱丽丝知道程彦菱照顾了她两天两夜，就一把抱住了旁边的程彦菱表达了感谢，程彦菱显得有点不习惯，然后爱丽丝又分别与卿昊阳等三人握手表示了谢意。
卿昊阳猜得没错，欧鸿曦果然也会多门外语，因为“博学”对于统计分析来说是相当必要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程彦菱和储星光的翻译。
“好了，爱丽丝，现在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但我们相互之间还不是很了解，所以算不上是朋友，所以我也不会冒昧地问你为什么会以这样奇怪的方式从遥远的梅利国来到这里，但我现在必须让你了解自己的处境，那么，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正式交流了吗？”
卿昊阳想先告诉爱丽丝这个国家对于像她这样的外国公民有着一套法定的处理流程，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带着点官腔，这让爱丽丝有点紧张，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卿昊阳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提醒爱丽丝，一个国家肯定是有法律的，所以像她这样的非法越境者有必要尽快了解一些基本常识，这对她接下来的处境是绝对会有所帮助的，而爱丽丝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于是答道：
“好的，你请说。”
“是这样，国家的法律里定义了像你这样的非法越境行为即他国公民在未经允许时，越过本国国（边）境的行为，对于任何非法越境者来说，一旦被发现，都需要到警察局走一个官方的法定处理流程。”
卿昊阳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官方的实际审核处理流程，但有些环节肯定是必然存在的，所以脱口而出：
“这个流程要求非法越境者首先要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像你这样年轻的非共和联盟公民，可能无法验证真实身份，但最好也别太明显地胡编乱造，被发现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次，官方会询问你越境的目的和渠道方式。
最后，像你这样的非法越境者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因为目前我们没办法将非共和联盟的公民遣返回国。
官方会在各种检测后，将你送到一个对应的外国居民区，而在未得到允许前，你这样的非法越境者是不允许在其之外的地方自由行动的。”
新闻上偶尔也会有关于外国居民区的报道，卿昊阳很容易就能了解到一些相关的基本信息，说到这里，他就停下了，想看看爱丽丝会有什么反应。
“那就是说我会被当作难民送进一个集中营，并且被限制行动自由？”
爱丽丝并不清楚这样一个外国居民区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对于她这样的“难民”来说意味着什么，只好根据自己的理解提出疑问。
“你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错，由于国家无法确定每个像你这样的非法越境者选择留下的真实意图，所以为了国家安全和社会安定，出于人道主义，才会在一开始将非法越境者送到一个具备一定基础设施的外国居民区，并且限制他们的行动区域范围。
不过，这些限制并不是永久的，外国居民区会根据你擅长的专业技能进行工作分配，如果你有感兴趣的其它专业，在符合其规定的接受培训标准时，也可以获得免费培训。
当外国居民区中的非法越境者符合人才鉴定的最低标准，且在外国居民区工作满2年，未有不良表现的，就可以申请加入国籍，通过审核之后就可以享有公民权，然后才能在大部分普通区域自由行动。
如果非法越境者有任何侵害国家利益的行为或者严重恶劣的犯罪行为，可能就真的永远也没法再获得自由了，还有一些更细节的东西我就不说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没必要了解。”
“也就是说，每个选择留下的非法越境者都得先被监禁在一个集中营里，待上两年时间？”
在爱丽丝的理解里，依然将这些待遇定义为“监禁”，或者说是“囚禁”，卿昊阳觉得从本质上来说，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但毕竟又没那么夸张，所以回答道：
“最初的两年从本质上来说，的确和监禁有点相似，但与监禁不同的是，在这个限制区域内，你的行动是完全自由的，而这个限制区域也不会很小，也算得上是县城级的面积了，你可以看成是需要在一个县城中先生活两年。”
听到这样的解释，爱丽丝感觉稍微好了些，又问道：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这样的限制吗？”
“先不说其它，如果现在你就这样出去，在这个国家里基本是没办法生存的，因为生活中的所有消费都需要身份信息，即使你盗取了别人的身份，也极有可能被智能监控设备识别，那样一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当然，确实有一个合法的方式可以跳过这两年，但绝大多数人是不可能做到的，那就是成为可以直接为这个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这些贡献可以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也可以是能给社会带来重大发展的具体革新建议，如此等等。”
听完这些，爱丽丝大概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涉及到了她未来的重大转折点。
“好吧，我明白了，那你们下一步是要将我移交到警察局吗？”
“这其实是我们做为公民应尽的基本义务，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我对于不同国家的社会和文化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做一次友好的文化交流，增加彼此之间的了解，说不定还能解除一些可能存在的误会。”
深入交流是卿昊阳的主要目的，所以他才没在第一时间联系急救队，那样的话，警察会直接介入，后面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在如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国家发生重大的变化，而在封锁事件之后，很多消息渠道就逐渐闭塞了，所以，某些信息对于彼此来说其实是相当秘密且宝贵的。
卿昊阳见爱丽丝犹豫着没有立刻回应，便知道她有自己的顾虑，所以又补充道：
“当然，我们的交流肯定不会涉及国家机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或者说你想单方面了解我们文化也没问题，我会很乐意给你当一回老师。”
爱丽丝觉得眼前这个同龄男孩的言行都太过成熟老练，从年龄上来看，这是非常不对称的，她无法判断出眼前这些人的真实意图，所以没有轻易答应这些请求，她甚至觉得，关于她的审讯已经开始了……
卿昊阳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些，他这次谈话主要是想让爱丽丝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并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再就是表达自己的善意，但鉴于双方都还无法信任彼此，所以他打算结束谈话。
“好吧，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吧，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这里来往的人不是很多，等你稍微恢复些，就可以随时出来走走，出来活动时，最好把头发盘起来或者戴个假发，再戴上帽子和墨镜，免得引人注目。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程彦菱会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等下我会把一个翻译器程序安装到她的智能手表中，方便你们交流，那么，再见！”
爱丽丝见卿昊阳没有逼自己，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头道了声再见。
卿昊阳说完，对程彦菱交待了一番，就带着储星光和欧鸿曦一起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