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还有一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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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痕的出现，让校外实习活动提前几日终结，不过好在目的是达到了，也不算是无功而返。双流从长歌那里听说了法神夜无垠与雪痕的关系后，就率先回到了九中，不出她所料，确实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她多时了。
来者是垂暮老人，头发花白到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发色了，依稀能分辨的就是微红的瞳孔，远远见着的时候，那老者就躬下了身，双流不做更多的耽误，连忙快走两步，上前搀扶起老者笑语道。
“历老辛苦了，快起，我受不起的。”
“受的起，受得起。”
声音也是苍老的模样，双流没在这上面做更多的推辞，扶着历老坐下，又奉上了热茶，开口的时候，满是歉意。
“抱歉啊，我们这儿之前和北荒做了一次实习，我是去魔兽森林刚回来，错过了你来的时间，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辛苦你了。”
历老摇头摆手，看上去更像是个垂暮老人，不过话还是说的话倒还算是清晰，“发，发你传信儿，你也没有回话儿，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双流面上歉意更盛。一想到这老头子活了三百多岁，没几年就要入土，还得操这操那的，这回还因为自己的原因跑了这么远的路，心下确实有些过意不去，随即说道。
“你也是知道的，我一向懒的厉害，联络球我一直都没看，谁想到错过你们的消息了。”双流说的诚恳，历老喝口茶，默认了双流的这种说法，又说道，“没事儿，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动活动。”
宽慰的情绪颇多，历老把茶杯放下，扭头看向双流，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就是过来想问问你要做什么，咱们商量商量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是想要什么，还是想做什么，我们几个老东西也好替你帮帮忙。”
很直接，直接到有些卑躬屈膝。
双流笑笑，连忙摇头道。
“误会了，历老，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做。”
态度十分诚恳，口中还衔着少许笑意，双流继续补充道。
“我一直待在九中来着，这回出去做领队猎杀魔兽的时候，碰上雪痕，听他们一说，我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历老看向双流，那碧蓝双瞳澄澈无他，半晌后老人收回视线，点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
一连说了两次，历老又说，“去盛京吧，小楚的弟子在那，也好照应。”
“盛京就不去了，九中是我母校。”
双流说的坦诚，历老顿了片刻之后，长长叹息。
“对不住了。”
双流笑。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这也算是安抚了，大概是为了让这安抚显得更真切些，双流又补充道。
“历老，给他们说声儿，我在九中待习惯了，哪天我要是去了别的地方，走之前会告诉你们的，放心，没事儿。”
历老频频点头，想说句对不住，可又一想刚刚已经说过了，思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头看了看这办公室的环境，摇头叹气道，“寒酸了些，要不要添置些什么？”
这回双流是笑出了声儿，成东花了巨大心血给她布置的办公室在这小老头眼中竟然只配得到寒酸的评价。要是成东知道了的话，怕是心都要碎了，魔法师工会那几个小老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这么想着的双流摇头笑道。
“这就挺好的了。”
话脱口后，双流又觉得自己拒绝的实在是太迅速了，她设身处地的站在历老的角度想了想，用想安抚他们的心情再度开口。
“不如这样吧，你们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教书，怎么样？”
这回历老是连摇头再摆手了，连声调都有些急了。
“不了不了。”
双流笑，“那就拨点款给九中吧，当做校外援助了。”
历老连忙点头，“这个行，这个行，我传话。”这么说着的时候就拿出了一个闪烁着红光的魔法球，淡红色的魔力输入，没一会儿红色的魔法球中又多出几道不一样的光芒。双流看着他的动作，问道，“给战士工会那边说了么？”
“老乔在那边呢。”
双流点头，“放心，这事儿我不管，你们弄，有个事儿你们注意点，我最近交了个小朋友，北荒七团团长，别扰了她。”
“不扰，不扰。”
历老头如捣蒜，双流笑笑没再说什么别的要紧的话。
几番寒暄后，终于是送走了老态龙钟的历老。成东站在校门口瞅着离开的马车，扭头对含笑目送老者的双流说。
“你不会是让工会的人给监视了吧？”
双流苦笑摇头，回想起刚刚历老的态度眼中是真的多了些无奈。
“我让他们派人来过来，他们都不敢。”
成东一怔，他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是是非非，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双流转身，边走边道，“我刚知道，夜无垠成了雪痕的新头儿，这次去了魔兽森林碰见了游荡之息，雪痕说这是夜无垠养的。”
“东西呢？”
“我这儿呢。”
“噗哈哈。”
成东朗笑出声，双流也是笑了，有些无奈的说道。
“外面世界，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呵呵，绝了。”
“哈哈，笑死我了，走，喝酒去，我请。”
“你还真得请我，工会拨款校外援助，过两天就到，你总算是能换个大点的训练场了。”
“东盛全席，随便你吃。”
“这还差不多。”
……
和双流与成东的把酒言欢相比，长歌过的确实不怎么样。平日长歌所处的议事厅中，除了长歌外，还多了一个身条匀称的紫发男人。肤色黝黑，看上去五十来岁，男子一身北荒战衣，还披着赤黑白绒斗篷。此刻的他仰坐在主位，脚也搭上长桌，一言不发的把玩着羊皮纸张，闭着眼睛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长歌低着头抱臂靠在下堂的石柱上一言不发。
“雪痕啊。”
声音偏暗，厚重异常，睁眼的时候，紫眸锋锐的好似一柄利剑。
这定是北渊无疑了，北荒佣兵团的总团长。
长歌听到了声音，微微抬头看向北渊，慎重开口。
“夜无垠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次他们魔兽山脉外围豢养游荡之息，下次不一定还能做出什么来，不如我们先行动手，至少能削弱点他们的战力。”
“啪！”
羊皮纸团打在脸上，疼痛感没多少，长歌还没来得及看向北渊，呵斥声就已经到了。
“伤成那德行还有闲心干私活？”
紫眸中的不满异常强烈，长歌低头不再说话。
“知道不知道你什么身份？团副的时候你有资格接私活，你现在是七团团长，后勤伙夫明白么？！！”
长歌咬牙，面上铁青一片。
北渊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不满上升至恼怒，再度喝道。
“为什么下来的你不知道么？”
长歌不言，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闭着眼睛的时候眉头皱的紧紧的。北渊的气性越发大了起来，特别对于部下的不言不语，强势而又恼怒的大喊。
“说话！”
压抑着的怒气让声音格外洪亮，无人的大厅带上了回声。那些跟随北渊而来的北荒成员犹疑的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面面相觑。站在一边的赵孟也是听见了这句斥责，心虚的摸了摸体型大了一圈的幺妹，什么话都没敢说。
大厅内终于是有了长歌的声音，只是堪称咬牙切齿。
“自不量力。”
“雪痕为什么敢在你打完了之后出来要东西，你他妈心里没点b数么？换了南充，他敢么？”
长歌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连指甲陷入肉里都未曾察觉。
“半年的佣金，四千万的资源，全归南充了，这是你干的好事！”
长歌猛地睁眼，直视北渊。
“我会赢回来的，下一次战神试炼——”
“啪！”
桌上的木杯连带着杯中的液体都炸裂在长歌的脸上，混杂着甜香自脸颊上划下，沾湿了战甲，也青白了秀颜。
“还他妈给我提战神！要不是你自主主张，我北荒至于让雪痕骑到头上来么？真以为成了高狂师就能过战神了，掉到初狂师还他妈的不够，没长血啊你！”
长歌不为所动，站直身体，正对北渊，倔强道。
“我找到了魔导师，她一年内就能治好我的伤，这次我一定可以过。”
这一回北渊不说话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再咆哮着说什么话了，脸上也没有那么多怒气了，大步走下来，看着长歌方向。
长歌以为北渊会爆发，会像多年以前一样，在她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时候，抓着她一顿暴揍，为此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无非是一顿拳脚，无非是几句呵斥，只要……
思绪戛然而止，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屈辱感头顶蔓延至脚下，那被无视的眼神和太多年以前重叠起来，如坠冰窖，如临深渊。
握紧的拳心烫出了血，紧咬的下唇曼延出了涩。
“一年。”
长歌说。
远去的步伐没有停顿。
长歌吼出了声。
“就一年，我一定会成为战神的！再也不会输了！！！”
步伐顿住了，大厅无声，良久之后是一道沉重的叹息。
“你还有一年么？”
……